第一章 偷吃贼
傍晚，叶明星稀。
皎白的月色下，刘备军营，位于后方的伙房被人徐徐推开。
吱呜！
门缝间，张起的一双浓眉大眼，在仔细的往屋内偷瞄着。
俺老张刚才光顾着灌酒了，肚子可还饿的咕咕叫，要是让大哥知道，这半夜三更的还来翻东西吃，保不准还得数落我一顿。
这个时候，大家都应该睡了吧。
“喂，兄弟，你哪位。”
身后，一道带有倦意的声响传来，差点没给张飞吓了一跳。
回过头，见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张飞抱起胸斥责道：“小子，你可知道俺是何人。”
洛川翻了个白眼。
这大半夜偷摸到伙房，除了偷吃，还能干嘛。
装什么身份人。
也懒得搭理这汉子，洛川抬腿便是一脚，径直将房门踹开。
走到灶台边，熟络的翻出了几个薄饼，一只烧鸡，烧酒。
随即一屁股坐在灶台上，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
大快朵颐的样子，一看就是惯犯。
“咕噜。”
望着满嘴油沫星子的青年，张飞肚里的胃虫开始躁动起来，上前踹了踹洛川的脚脖子，吆喝道：“小子，给我弄点吃的。”
对此，洛川一点也不带惯着。
扯着嗓子就开始高喊：“来人啊，抓贼，这里有人……”
张飞顿时急眼，一把捂着洛川嘴巴，认怂道：“小哥，我错了，你就吱个声，我自己拿还不行么。”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小家伙，这一言不合，怎么就互相伤害。
要是传出了出去，堂堂将军半夜偷吃，张飞的老脸简直丢丢到战场里去了。
“算俺求你，你别嚷嚷，我立马撒手，行吧。”
洛川眨巴了几下眼睛后，随即猛的呸了一声。
这糙毛大汉，手掌也不知道什么做的，这些个老茧，差点没把他牙给磕掉。
无声的妥协过后，青年翘起了腿，指了指不远处蒸笼。
里面有两只猪蹄，一碟猪肉脯，半斤烧刀子。
也不带客气的，张飞搓了一下手便是一顿胡吃海塞。
鼓起高高的腮帮子，随口消遣道：“小伙子，你那个军营的，怎么连我也不认识。”
“眼熟，眼熟……”洛川随口客套两句。
他就一伙头兵，每天都得待在这累死累活，那里能勾搭上什么高官。
不过洛川相信，一般说这话的人，在军营里，总该有点地位。
此等逼格，起码是一个十夫长。
对于结识一些高管，洛川还是很乐意的。
“大人真是辛苦，这么晚了，居然还在劳碌。”
张飞摆了摆手，不在意道：“什么大人，叫我老张就行，算是你们伙房总管，至于劳碌，谈不上。”
想起白天和吕布那厮的撕吧，张飞便是一阵郁结。
大哥也真是的，收留谁不好，居然连那三姓家奴也放进了徐州。
似乎是见到壮汉脸上的愁容，洛川赔笑道:“大人有什么烦恼，说出来指不定小的可以帮你分析分析。”
呦呵？
这小子，年纪不大，口气到不小。
张飞顿时乐了，打趣道：“你行，那你来说说，我大，我们主公放吕布驻守小沛，是好是坏。”
嗨，就这事。
洛川啃了口馒头，语不惊人语不休道。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根骨里的恶劣，是戒不掉的。”
“主公宅心仁厚，可惜对错了人，吕布那厮号三姓家奴可不是浪得虚名。”
“就说这小沛，与下邳并列徐州犄角，但就以单单小沛来说，屯兵虽数万，可积粮不与一月，易攻难守，非久留之地，加之前有曹操虎狼之师，依照吕布那贪生怕死的个性，主公只怕是养虎为患。”
嗯，嗯嗯？
刚刚说了什么，俺老张怎么就听不懂。
一火头军，什么时候也开始谈起军政了。
而且，貌似，小家伙说的还有板有眼的。
这下，张飞收起了自己的小觑之心，开始竖起耳朵。
你继续说，我就静静看着你。
“唉。”青年叹了口气，再次开口道：“说养虎为患，还是轻的，此举简直就是自掘坟墓，他吕布没智商，可身边的陈宫难道还不清楚这一点？打是不会打的，吕布唯一的活路，便是谋取徐州，而且是越快越好的那种。”
闻言，张飞大惊失色。
这人，真的是一个伙夫？
曹操兵临小沛，不过是今日早晨才收到的线报。
一个小小的火头兵，怎么知道此等线报。1
难道此人，是曹军派来的奸细？
也不像啊，有哪个细作会这么逗逼，随口泄露军机。
至于偷听政事。
张飞还真不相信，有人能在自己和二哥身旁搞小动作。
多了几分严肃，张飞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曹操进军小沛的事。”
洛川扬了扬眉头，露出一个这很难么的表情。
“昨日，主簿不是吩咐过么，令我们每日减少一半的伙食供应，这调走的一万五千人，难道不是去戍卫城防了？下邳依仗天险，他曹操短期不会考虑。”
“至于徐州就更不必担心，城墙高固，非重兵不可取，有这闲功夫，还不如派兵防着吕布。”
“依我看啊，吕布那厮，一定会趁早打算，指不定明天就折回徐州。”
对此，张飞总算是挑出了毛病。
你嚣张，再嚣张，说话还不是自相矛盾。
都说了，徐州非重兵难以攻陷，即便他吕布来了又如何。
难道我们还会眼睁睁让他进城？
跟着洛川的引导，张飞脑子也开始转了起来。
正当他美滋滋的想着，要不要给自己的鸡贼点个赞时，青年又说了。
“要我是陈宫，一定会算计主公的性格，领少量军事借口开城门，埋以伏兵与左右，凭吕布之勇，抵抗一炷香的时间绝对没问题，到时候，一拥而入。”
张飞：“……”
刚才放下的心，立马又洛川捣鼓起来，七上八下的那种。
事关徐州之危，张飞不敢大意。
起身，也不管满脸疑惑的洛川，立马朝着屋外奔去。
走到一半，张飞又神经大条的转过头来，这不知道这家伙的名字。
“那啥，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么。”洛川指了指自己，眼中浮现出一抹缅怀的神色，说道：“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