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俏厨娘竟与多人有染
一位俏厨娘竟与多人有染
在苏州有个声名远扬的商人李员外,他虽富甲一方,但仍旧坚持做许多的善事,造桥修路,救济贫民。周边很多人都受过他的恩惠,所以人们都很称赞他。
李员外的生意蒸蒸日上,与其夫人王氏感情也很好。但年复一年,妻子王氏肚子一直都没什么动静,她内心对李员外十分愧疚,便每天闷闷不乐。李员外虽看在眼里,但毕竟无后乃是大事,倘若王氏还是生不了孩子,他也只能纳妾了。
某天,李员外从一个来着北边的商人口中得知,在他们那里有一个观音庙,里面供奉的是送子观音。听完李员外喜出望外,草草结束生意,连忙回家告诉王氏;“夫人,我听说北边那有个送子观音庙,十分有名,我想我们可以一同前往参拜。”王氏听后便笑逐颜开,催促着李员外赶紧出发前往北边。
二人风尘仆仆的赶到北边,在参拜完观音后,主持便对他们说:“你们夫妻二人可在此多住些时日,每天参拜,菩萨会保佑你们的。”但因商铺生意火爆,李员外不能逗留太久,便与主持商量能否只将王氏留在这多参拜几日,主持说无妨,只要有心就足够了。
李员外陪着王氏小住两日后,在离开之前决定在离庙近一点的地方租一间房子,让王氏可以来往参拜更方便一些。于是便找当地人询问,碰巧的是有一户人家正好要外出,谈好价钱后,李员外便顺利的租下房子。
李员外回去没有过多久,便接到了来自王氏的书信,信中说她已经怀上了孩子!李员外看完便不顾买卖,立即启程直奔王氏而去。他听王氏说,有天做梦,梦中观音菩萨说她丈夫本该命中无子,看其积德行善,便赐予他们一个儿子,但出生前切勿离开此地。李员外听完便高兴的冲着庙的方向磕了几个头,之后便两地来回奔走。无法前往时便派人替他前往,送去一些生活必需品。
年末,正当他觉得王氏快要生了的时候,急忙放下生意前往北边。凑巧的是,就在他到的前几个时辰,王氏便生下了一个肉嘟嘟的婴儿。李员外高兴的抱着自己的儿子,带着家眷风风火火的回去庆贺。王氏年事已高,李员外便花重金为儿子请别人来照顾。就这样,他的儿子一天天的长大了。
十年后,王氏偶患恶疾。李员外便安排好生意,赶回家中细心照料。家中的大小事务一直都是由管家福伯打理,他只需要安心陪伴王氏和孩子就好。
某天,福伯带他的一个侄女来府里做事,碰巧被王氏看见了,王氏觉得这位女子长相秀气,做事认真,于是便让她跟随自己左右照顾自己。李员外见自己夫人喜爱,便答应了下来。福伯侄女长相甜美,长相清秀,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做的一手好菜,但凡府里吃过她做的菜的,都对她的厨艺赞美不已。
过了几年,王氏病入膏肓。在她去世的那天夜里,她把李员外叫到跟前:“福伯的侄女人挺好的,不仅长的漂亮,又对我们的儿子很好,在我离开后,你可以把她娶进家门,让她替我来照顾你。”而李员外则没有理会,只是口里不断重复着“你会好起来的,不要想怎么多了。”儿子也在一旁流着泪哭泣。然而当天夜里,王氏就病逝了。
之后李员外便找来了福伯,说:“我很爱我的妻子,我决定之后再也不娶任何人,你侄女容貌美丽,在我这容易遭闲言碎语,你帮她找一个地方住下吧,顺便给她找找夫婿,别影响了人家。”
福伯回复说:“我那侄女不愿出去找事做,她觉得现在靠近李府旁的院子住的挺好的,还可以布置成餐馆。她想继续在府里做菜。而且夫人之前就嘱咐过,要她照料您的生活起居,她说她想继续等下去,说不定您就会爱上她。”听完,李员外只能默默的叹了口气。
而后,福伯侄女便住在李府旁边的院子里,开始经营起小餐馆。因为她做的菜非常好吃,而人又柔弱美丽,大家都很喜欢她。于是大家便开始称呼她为“俏厨娘”。
俏厨娘的温柔貌美,让周围的一些人开始上门说亲。在那些人中,李四对她非常用心,甚至找过福伯,想让福伯答应他娶俏厨娘。福伯直接拒绝:“你看你现在无所事事的,人家嫁给你那不是陪你吃苦吗!”李四想也不想:“那等她进门,我一定找一份事干。”福伯直接动手赶人,“就你还找事干,能坚持几天?走走走,别影响我招人。”
福伯之所以在门口招人,是因为李员外说为了方便之后少爷成亲,把家里都翻新一下。而乡里一听说是李员外府上招人,便争着抢着要来,福伯一看这么多人,便仔细挑选,最终选了一位外地来的建房师傅外加上乡里的一些身体强壮的村民。而李四为了想让福伯知道自己的决心,也硬是让福伯把她招了进来。
师傅大约三十来岁,经验丰富,指挥能力强,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天生不会讲话,交流只能靠手势,但也勉强能让人看懂。李员外看他天生哑巴,便让福伯到时候多给些工钱。
李四这瘦弱的模样,才干几天活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但他已经在福伯面前夸下海口,又不好意思放弃。傍晚吃完饭,看着天黑,李四一边嘟囔着歌,一边准备离开李府回家睡觉,但恍惚间,竟鬼使神差的来到了俏厨娘家。
其实李四并没有想要做什么坏事,只是耐不住心痒痒,就想再看看俏厨娘。他轻车熟路的来到之前已经踩好的点,这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既可以偷看,又不怕被别人看见自己。
然而当他坐好准备偷窥时,却见有一个黑影正趴在窗户上往里看。李四大吃一惊,自己都不敢跑这么前去,竟然还有人比自己还心急,直接去院子里趴在窗户上看。正当李四头脑一热准备上前阻止的时候,只听见一声“你站住!”吓的那黑影拔腿就跑,接着俏厨娘顶着漉漉的头发冲了出来。但那人动作迅速,只留给了她一个背影。
但那人影因为走的很匆忙,衣服上的一条衿被窗户的边角扯了下来,掉落在地上。俏厨娘见对方跑了,便恼怒的跺了跺脚,转身回屋了。因为李四的位置隐蔽,俏厨娘并没有发现他。
李四见她回屋,就悄悄摸了过去,捡起那条小带子一看,竟然是丝绸做的。不禁摇了摇头,穿这么贵重的衣服,怎么还干出这样的事。
次日,李四和平常一样来到李员外家。今天的工作是最为重要的上梁环节,要是上梁上不好,可是会影响到这户人家之后的运势的。建房师傅为此特意挑选了在中午举行,说中午的寓意好。为此,府里特意在中午把人全聚集起来,等着上梁环节的开始,而建房师傅也为了显示自己对其的重视,特意换上了一件崭新的长袍。
建房师傅在上面举办仪式,站在一旁观看的李四细心的发现,建房师傅的袍子两襟之间似乎少了一条带子。思索了片刻,忽然想起昨晚,不禁大骂:原来昨天晚上的是你!
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李四也不好揭穿他。只有等到晚上吃完饭,建房师傅出门散步,这才偷偷摸摸溜进了建房师傅的房间,把衣架上的衣服拿到跟前一看,果然和那条带子材质一模一样。于是,李四偷偷的把衣服带走了。
离开后,李四直接把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往后院的方向走去。自从昨天回去他就在想,越想越觉得俏厨娘最后的那下跺脚和神态不像是发火生气的样子,更像是一种羞怒。难道她知道那天偷看她的是谁?李四心里琢磨着,要是俏厨娘发现自己穿上了这件衣服,肯定会慌张的以为自己看见了昨天晚上这一幕,然后自己就可以趁机和她多说说话了。
李四这样想着,还没有走到后院,突然被一阵喊声吓住了“前面的人,给我站住!鬼鬼祟祟做什么?”李四心里有鬼,吓的拔腿就跑。但就他这身板,一下子就被后面的人追上,直接把他架起来:“你好好的跑什么?”李四回过神来一看,竟是几个衙役,心里直犯怵:“几位官爷,我什么事也没有犯啊,你们干嘛追着我不放呀?”
其中一个高大的衙役凶狠的说:“你什么没干,见到我们跑什么?这时候不睡觉,在别人院门口瞎晃?”这时,院里传出一声:“人已经死了!”架着李四的衙役便把他压在地上:“好你个家伙,杀了人还想跑?”李四愣住了:“什么杀人?我啥也没有干啊?”
俏厨娘死了,死在了房里的浴桶里,她的衣服非常整齐,张大嘴巴一脸震惊的神色。而在她手里紧紧握着的是一条衣襟带子。
衙役看着带子,又看看了李四的衣服,拿起带子就在他衣服上比划,虽然接口很难对的上,但是这两件的材质面料都一模一样,而且丝带被扯坏的时候样子难免发生改变。衙役闻着李四一身酒气,生气的说:“你小子胆子挺大啊,居然酒后行凶!”
李四顿时直冒冷汗:“官爷我冤枉啊!今天李员外几上梁大宴,我就喝了几杯,但我没有杀人啊,这衣服根本不是我的!”衙役根本不听他狡辩,直接拖着他回衙门。
县令一听说闹了命案,赶忙披上衣服手忙脚乱的升堂。县令对李四偷衣服一事觉得漏洞百出,便命人着手调查,前往李员外家把建房师傅传来。不久,建房师傅便被带来了衙门,而李员外看似乎是自己请的人犯了事,便带着管家一路跟了过来。
县令听说过李员外,对他很是客气,握手寒暄后让其坐在一旁听审。李四是想要证明衣服是偷的建房师傅的,而建房师傅一开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他得知俏厨娘死后,脸色大变,突然朝着李四冲了过去,把李四摁到在地。衙役见状赶紧上前把二人拉开,李四喘着粗气的说:“这衣服真的是从他那偷出来的,我并没有说谎,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福伯。”
福伯站了出来:“他说的没错,今天上梁仪式上,建房师傅穿的就是他身上这件衣服。”县令思索了一会:“如此说来,这件衣服原本就是建房师傅的,而后被李四偷走。而根据仵作推断,俏厨娘死后泡在了热水里,死亡时间很难推断的出,下午和晚上都有可能,而据我们调查,今天她上午关门后便不再开张了。所以在俏厨娘被害时,衣服在谁手中也无法得知。”
突然,李四大喊了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件衣服在我偷之前上面的带子就已经被扯掉了!”
有了这条线索,或许可以找到这个案情的突破口,要是在李四偷之前,这件衣服就已经少了这条带子,那么可以肯定,这件事就与李四毫无干系了。但今天上梁的时候,只有李四注意的了衣服有破损,其他人都在聚精会神观看上梁礼。县令传唤了几位在场人员,他们都说记得不大清了,当时都没有去注意建房师傅的衣服。
如此一来,李四仍旧没有摆脱嫌疑。他见实在没有办法,不得不将自己爬树偷窥一事抖了出来,将那天晚上自己看见的全部过程都一字不落地讲了出来。
县令见又有新线索,便问道:“当天晚上除了你,还有其他人看见吗?”李四顿时哑口无言,“就,就只有我一个人看见了。”
县令摆了摆手:“照你这样说,要是衣服上的带子是当时弄掉的,那昨天晚上俏厨娘手中的丝绸带子又怎么解释?而且只有你一个人看见,证据的可信度不高。虽然你和建房师傅都有嫌疑,但考虑到你是在现场被抓获的,所以你嫌疑最大。倘若你二人还不肯说实话,就大刑伺候!”
衙役们纷纷蠢蠢欲动,建房师傅吓的手舞足蹈,眼睛不时的瞟向一边。就在这时,仵作突然报上前来:“报大人,俏厨娘是被人按住脖子将头沉进水里窒息而亡的。他的脖子上印有红红的手指印,看上去不像是建房师傅的手,他的手比那痕迹大了一圈。”
县令听后,便向李四的手看去,李四整天游手好闲、散漫懒惰,手上连一个茧都没有,和那痕迹最为相似。县令随即大吼一声:“好大的胆子,现在证据确凿,看你如何抵赖,来人,先给我打五十大板!”
大刑过后,李四被打的躺在地下奄奄一息。可是他知道,现在挨打是很痛,但如果承认了自己杀人,那可是要被砍头的!于是他便一直不吭声。最后县令拿他也没有办法,也只能将他暂时关起来了。
俏厨娘遇害的事在第二天便被人传了出去,甚至多了许多不同的版本。建房师傅由于昨天被传唤,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监工的时候时常一个人发呆,不过房子也弄的接近尾声了,剩下的交给工人们完成就好了,他见自己没什么事了,便准备回房休息一会。
正当建房师傅独自一人发呆的时候,福伯推门而入,随即关上门,一脸严肃的问:“师傅,有件事我想问一下你,这件衣服是你自己的吗?”
建房师傅被福伯的突然出现而吓到了,过了一会才打着手势说,衣服是李员外送他的。福伯听后,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件事你我知道就行,千万别说出去。”建房师傅打着手势说,要是他想,早在公堂上就讲出来了。接着他又打着手势说,按李四说的,当天去俏厨娘家偷窥的真的是李员外?
福伯脸色一变:“这件事不需要你管了,不该问的别问!现在李四是嫌疑最大的,你只需要修好房子就够了。”福伯离开后,直奔后院,李员外正在院中喝茶,当福伯走近,这才抬头看了看。二人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开口。半晌过后,福伯率先打破沉默:“老爷,那件衣服是你送给建房师傅的?”
李员外似乎叹了口气:“衣服烂了,我留着也不穿,还不如送给他穿。”福伯半响才回到:“怎么弄烂的?”李员外抬了抬眼皮:“是不小心被窗户脚勾破的,我明白你想要弄清楚什么,你猜的不错,那天晚上穿这件衣服的是我。我去见了她,但是我很快就离开了。”
福伯听后点了点头:“老爷您的为人我相信,但这件事关乎我的侄女,我还是得问清楚,老爷您不是不想娶她进门吗,为什么又要半夜去见人家?”
李员外喝了一口茶,过了一会说道:“那天我与儿子喝了几杯酒,在准备散步醒醒酒,谁知竟不知不觉就朝她的院子走去。而当我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我已经到了窗户旁。而后她喊我一声,我就慌忙离开了。在我离开的时候就发现衣服前的带子被窗户扯掉了,我边跑边担心我衣衫不整被人撞见,就想顺手把衣服丢了。但我又想着这件衣服只是少了一条带子,凑合凑合还能穿,于是我就把他送给了建房师傅。房子马上修缮好了,他也该离开了,但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在上梁仪式上将这件衣服穿了出来,还被李四撞见了。”
福伯悲伤的点了点头:“想之前我和您说,干脆让她给您做妾,您一直不同意,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李四整天游手好闲,的确嫌疑更大。本来我觉得建房师傅也有嫌疑,这衣服从您给他的那时起便一直在她房里,但俏厨娘脖子上的手印却不像他的。”
李员外同意的说:“我就担心冤枉了人,所以才赶紧让你去找仵作让他把手印的事告知县令,要不是我给了他衣服,他现在也不会因为我而被怀疑。”
话音刚落,院外便传来了敲门声。福伯便起身开门,只见两位衙役站在门口:“福伯,我们来这是为了来将建房师傅抓走的。有人作证说那天晚上确实看见一个穿着那件衣服的人走进了俏厨娘的院子里。这证实了李四的供词,县令大人也因此要重新开堂审理。”
李员外顿时一愣,原来那天他走进俏厨娘家里不只有李四一个人看见了。但建房师傅被怀疑还是因为他把衣服拿给了人家穿。李员外考虑许久,最终还是打开家门,向着衙门走去。
李员外在公堂之上详细的交代了自己那天晚上是如何去俏厨娘家又是如何离开的事,每个细节都说的清清楚楚,强调着自己什么事也没有做。县令听后:“你的为人我是清楚的,按你的说法,李四的供词也并非撒谎,衣服上的带子也的确是在那天被窗角扯去的。如此说来,你与李四二人都存在着嫌疑。但从时间上来看,你是前天去的,昨天并没有人说你去过,但李四确却是昨天在现场发现的,所以他的作案嫌疑更大一些,但你的双手也和李四一样,都是符合手印特征的,所以你的嫌疑也不小。但看在你平日里为乡里做了许多善事,我也不为难你,就将你关在家中,没有我们的允许,你不得出门。”
局势突变
面对这样的谜案,县令开始左右为难。一边是闲汉大晚上偷窥,一边又是员外夜间探访,这俏厨娘竟有如此的魅力,引得两个男子在同一晚跑到她的家中。
思前想后,县令觉得李四的嫌疑是最大的,毕竟他一直贪恋俏厨娘的美貌,但已经被上了刑罚,只得过几天再处理。李员外一向为人善良,又是酒后,意乱情迷,才走到俏厨娘家中,案发时他也有证明自己不在现场,家大业大根基很深,暂时可以不对他用刑。而建房师傅仅仅只是因为一件别人送的衣服被牵连,李员外出于内疚,提前让他走了,还结了全部的工钱。
之后的几天,不少人来作证,在俏厨娘被害的那天,李员外一直在其他地方奔波,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这一来,李四成了唯一的嫌疑人,再次用刑之后,终于认罪,被判死刑,秋后执行。出于愧疚,李员外让福伯去安排厚葬俏厨娘。案件到此有了一个了结。
经过了一番周折,李员外家的房子总算修好,福伯开始调动全府,安排调动新住处。这天,李员外到福伯屋里商量事情,福伯碰巧不在,李员外坐着等候时,发现一装首饰的小盒子甚是精美,福伯怎么会有女子的首饰盒,出于好奇,李员外打开仔细看了看,脸色突变,盒子里装的是一只做工精巧的手镯,上面的花纹十分精致少见。这时,福伯正好回屋,李员外愤怒的说:“厨娘已入土,你竟然贪图她的财物?”福伯看见李员外手上的盒子,一时紧张。
李员外见他不说话,更加愤怒:“这个镯子花纹少见,我只看厨娘戴过几次,安葬她的事是你负责的,你平时并非贪财之人,怎么会偷拿人家的首饰?”
福伯连忙开口:“我只是见这镯子花纹实在是精美,一直埋在地下可惜了,我马上回去。”
李员外叹了口气:“算了,天色已晚,明天再去吧,以后可不准干这样的事。”
突然,里院传来叫喊声,一个丫鬟跑来喊:“不好了,不好了,少爷被劫持了。”
李员外和福伯连忙起身冲到里院,只见一把锋利的刀正架在少爷的脖子上,少爷被吓得不敢动弹,生怕被抹了脖子。再定睛一看,劫持他的不是别人,竟是前几日离开的建房师傅!
李员外见自己儿子被劫,两只手摆出求饶的手势,不停的说:“求求你,求求你别伤害我的儿子,你想要什么你尽管说,我都满足你!”建房师傅一改往日的和善,一只手拿刀劫持着少爷,另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着,没有人看懂他想表达什么。
正在众人僵持不下时,接到消息的县令带着手下赶了过来,他小声吩咐手下埋伏好,之后走到少爷房门前,对着持刀的建房师傅大喊:“师傅,你先冷静冷静,别做傻事,莫非是员外克扣你的工钱了吗?”
建房师傅摇头,继续用一只手不停地比划着,县令也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又喊到:“师傅,我也看不懂你到底想表达什么?你放心,无论何事有本官做主,你别急,先放了人,我们冷静下来,把事情搞清楚。”
建房师傅看众人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一时情急,两只手一起比划了起来,一下就松开了少爷,少爷见状,连忙挣脱束缚,趁机向房门跑去,早就埋伏在门外的手下立马冲上去,护住了少爷,抓住了建房师傅。
这样一来,县令看懂了建房师傅的意思,面色一沉:“他的意思是人不是李四杀的。”“那是谁杀的?”李员外不解的问。县令看了看福伯:“是福伯杀的,他本来想找的是福伯,因为屋子修好后重新分配了,他找错了房,才阴差阳错劫持了少爷。”
福伯听完吓得腿一软:“胡......胡说,我没有理由要杀厨娘啊。”县令命人抓住管家:“那就只能再次开堂弄明白了。”
爱恨纠缠
公堂之上,一个惊人的秘密从建房师傅的表述中浮出水面。
八年前,建房师傅并不是个哑巴,他建房修房的手艺好,身强体壮,游走在各地建房修房,挣了钱就去潇洒,收支平衡。直到有天他接到个年轻女子的活,在做工时见女子美丽动人,又是一个人住着,心生仰慕。在修了四天房后的晚上,就和女子厮混在了一起。
建房师傅真心喜欢那个女子,想要娶她为妻,但女子却拒绝了。女子承认自己成了亲,相公常年在外,一时寂寞难耐才与他在一起。建房师傅不相信,一直住在女子家不肯走,日常在附近找活干。女子起初也不愿意,他一直坚持才留下,并答应女子如果她的相公回来了,他必须离开。后来,女子的相公果然回来了几次,每次回来时,女子都让他赶快从窗户悄悄离开。建房师傅躲在门后上偷偷看过,记住了女子相公的模样。
这样偷偷摸摸的日子过了八年,直到一天,女子说自己要把房子卖掉,和相公去别处定居,过安生日子。他当然不死心,劝女人留下来跟着他,还说自己这几年有了一些积蓄,可以养活她。女子却不以为意地笑笑:“我要的不是钱,我更想和我的相公在一起。”此刻,他才明白,他自以为多年来与女子的情分,在女子眼中竟不值一提,他很生气抡起手对着女人就是一巴掌,他以前从来没打过女人,这也是气急了,还威胁她,这辈子也别想跑出他的手掌心,好好留下来过日子。
女子受了惊吓,也没再要走,就这样陪他继续生活。几天后,就在他以为女人终于肯真心待他的时候,他却在喝下了几口女子为他熬的汤之后晕了过去。他醒来时,自己身在一间陌生的房屋里,旁别也是不认识的人,那人说在一条小溪边发现了不省人事的他,还说他中了毒,请大夫救了几天才把他救回来。但毒太大,他发现自己说不了话,成了个哑巴。对着救命恩人跪下磕了几个头后。他赶忙跑到女子的住处,却发现那房子已经换了家人住,女子也不知所踪。
他说不了话,但建房修房的手艺还在。他边四处干活,边打听女子的下落,一直找到李员外家,干活的时候,他认出了女子的相公,就是福伯。他猜测女子肯定也在这里,于是他悄悄找遍了整个李府,却没发现女人的身影,而福伯没有娶妻,身边也没有别的女人。难道女子并没有来投奔她的相公?他越来越奇怪,还想过趁没人,找福伯,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干活时,他听有人在说这地方有个俏厨娘的事,他猜测这个俏厨娘就是他要找的女子。可为什么福伯不跟她一起住,还要让她孤身一人在外居住呢?
他决定趁着夜色,潜入厨娘的住处。但是进了院子之后,又犹豫了起来,许久未见,他心中自然是充满疑虑,但又怎么开口问女子呢?答案都已经显而易见了,女子的相公不要她,而他又能为这个女子做什么呢?让她跟着他走?想必她也是不愿意的,不然也不至于下毒害自己。
还在院子角落犹豫的时候,他听见开门声,立马蹲在暗处,来人竟然是李员外。只见李员外站在俏厨娘窗外与她小声交流,听不清到底讲了什么。只是俏厨娘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有些激动,李员外转身要走,俏厨娘却立马打开房门,喊道:“你站住!”,追了出来,而李员外却拔腿就跑。
建房师傅还想继续蹲着找机会,可树上却跳下来一个人,万一还有其他人发现他可就不好了,就赶紧溜回了李府。刚在自己屋子里坐下,敲门声响起,李员外来了,手上还拿着一件衣服,说要送给他。
李员外走后,他想着俏厨娘也许是想让李员外帮帮自己,让福伯和她在一起,愿意和李员外交谈,于是穿上那件袍子,再次来到俏厨娘的住处,想要混进俏厨娘屋里和她见面。
俏厨娘从门缝里看出李员外的袍子,果然打开了门让他进去。进屋看清他的长相后,俏厨娘捂着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镇定过后说:“你要是想来找我报仇就来吧。”他并没有报仇,而是拿手比划着:“跟我走吧,你相公不要你,我养你。”
俏厨娘摇头苦笑:“我有过很多男人,但我只爱一个,除了我的相公,其他男人对我而言不过是玩玩罢了。忘了我吧,离我远点吧,别再找我了。”他呆呆的看了一会儿眼前这个与她相处多年的女子,走出了院门,一路上跟丢了魂儿似的,别人看到他也丝毫不在意。
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晚上,就传来俏厨娘的死讯。在断案后,他一度也相信是李四杀的,但越想越奇怪。李四去找俏厨娘是想占她的便宜,但俏厨娘遇害时穿戴整齐,且她也并不在意自己的名节,怎么会为此丢掉自己的命呢?李四杀了她的意义何在?
所以他觉得杀害俏厨娘的真凶并不是李四,李四只是个替罪羊,真正的凶手是福伯,为了摆脱俏厨娘的纠缠才痛下杀手。
县令听完阐述后,看向福伯,福伯立马跪下连连磕头:“冤枉啊大人,我承认我与俏厨娘确有私情,但我那天和员外一样都没有去过她的院里,人真的不是我杀的啊,很多人都可以为我作证,我确实没有时间去杀人啊。”
县令却冷笑:“人是可以做假证的,可物证却骗不了人,来人把物证拿上来。”福伯一看,发问道:“这不就是建房师傅那天穿的那件衣服吗?”
县令示意手下,拿出了另一件样子相似材质的衣服说:“这才是真正的凶手穿的衣服,刚刚我的手下从你房间里搜出来的,上面的破损才与厨娘手里拿着的那块丝绸碎片,完全一致,你还敢狡辩!”
福伯立马慌了:“不是我,这件衣服不是我的,不是我干的啊。”县令见他还敢狡辩:“来人,把他抓起来,行刑!”突然传来一声:“大人,且慢。”
情债难偿
县令一看,叫喊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员外,说到:“李员外,杀人偿命,就算你对福伯有情义在,也不能让本官左右为难呀。”李员外脸色沉重:“其实,买通人证的是我,我才是杀人凶手,我......我不能让福伯替我偿命。”
福伯一脸震惊:“老爷,你在说什么?”李员外转头看向福伯:“两个人怎么可能会有两件相差无几的衣服呢,两件衣服都是我一个人的,第一晚我穿着一件去厨娘的住处,不小心被窗户拉破了一点,我送给了建房师傅,而第二晚我又穿着另一件去厨娘房中,让她离开,别在纠缠我们,谁知她不肯,一来二去争执之下,我一时怒气上头杀了她。”
县令愣了片刻,问到:“吴员外,厨娘纠缠的明明是福伯?你为何说她纠缠你呢?”吴员外看着县令,又看了眼福伯:“她想纠缠的其实是我,我的夫人去世之后,她总让福伯劝我娶她,我一直不答应,她却不肯罢休,我才去她家叫她别再纠缠。”
县令思考了一会儿,拍案道:“吴员外,既然你失手杀了人,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来人,将吴员外收监。”吴员外没有反抗,却跪下求到:“请大人恩准我与福伯交代一些事宜。”县令同意了他的请求。
俏厨娘一案再次有了结果,原本秋后问斩的李四被无罪释放,但受了刑罚,也不敢再多生事端了。建房师傅劫持少爷,好在平安无事,被下令责打五十大板。李员外杀人需偿命,被判秋后问斩。
一晚,福伯带着好酒好肉来监中探望李员外,两人隔着监狱门,福伯看到李员外哭了出来:“老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该把厨娘带回来,才造成这种局面。”
李员外摇头叹息:“我早就该想到你与那厨娘的事,就算建房师傅不来,看着你收着她的镯子,她又是以你亲戚的身份来投奔,我就已经知道了你们非同一般的关系。”
福伯十分羞愧,掩面哭泣。李员外又问:“少爷可好吗?”福伯抬起头小声说:“按照老爷所安排,我已经把他关在了房中,不准他出门。如老爷所料,少爷一听说您认罪了,立马就喊着冤枉要冲到衙门去。”
李员外又叹息一声:“少爷想陷害你的事,请你别在意。”福伯摇摇头:“老爷放心,不会的。少爷因为那厨娘是我带入府中,又一直想取代夫人的位置,他就想把自己的衣服藏在我房间里,陷害我,老爷这么做,都是为了救我,我怎么会在意这些呢?”
李员外摇头:“我是为了救你,也是为了救我自己的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看到你房里搜出的衣服我就明白了,同一块布料裁成的衣服,他的那件比我的略小一些。你也是知道这件衣服的,你没说,是对我忠心,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为我的儿子去死呢。”
福伯再次掩面哭泣:“对不起,老爷,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有些事我还一直瞒着你。”李员外点头:“我都知道,别自责了。”福伯却摇了摇头:“不是我和厨娘的私情,而是其他的事。”李员外却并不惊讶,仍然点头:“我都知道。”福伯更加惊讶地抬起了头看着李员外,李员外说:“你说的是当年我夫人生子的事情吧。”
福伯愣住了,开口道:“老爷,原来您知道?”李员外说:“夫人有孕是装的,每次我去的时候,她都借观音娘娘的话,不让我碰她的假肚子,那个孩子也是当时宅子的主人生的,夫人在那住的时候,就知道她有孕了,是这样吗?”
福伯立马跪下,一脸震惊:“老爷,原来您都知道,这么多年来您对夫人和少爷一直都很好,我是夫人娘家的亲戚,这么多年您对我也很好,我还一直帮着夫人欺瞒您,没想到原来您都知道。”
李员外苦笑到:“我知道,厨娘就是当年的宅子里的女子,十几年了,她的模样是变了些。”
听了这些,福伯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脸色发白地跪坐在地上,十几年了,李员外竟还能认出当年的女子。厨娘产子时,是他亲自找的稳婆,并抱走了孩子,夫人出于善意,时不时让他送些钱财给女子。几次接触下来,见女孩俏丽动人,他也渐渐对她起了些心思,借某次送财物之机,和女孩在一起。每次他去女孩府上的时候,她老问起孩子、老爷、夫人的近况。他心里一直有些疑惑,孩子是她的,关心也正常,可为何要问起老爷和夫人呢?
直到有次,福伯不小心说出夫人得了重病的消息,女孩借孩子名义逼着福伯带她回府,想让福伯劝李员外娶她为妻,福伯这才明白她想上位的心思。考虑到她是孩子的亲生母亲,福伯也不好拒绝,要是夫人死后,李员外真娶她为妻,倒也好陪伴自己的孩子,也算是件好事。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发展到这种地步。
李员外看着福伯跪在地上掩面哭泣,不禁又发出了几声叹息,眼泪也止不住的留了下来,低声说到:“这么多年你就没有想过,是谁先要去那座观音庙的吗?”
福伯停下了抽泣,惊讶地抬起了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吴员外。吴员外抚摸着手腕上的手镯,说起了真相。
在福伯房里的时候,他直接认出了这只手镯,不是因为他如此细心,记住了俏厨娘带的镯子,而是因为这就是他送给俏厨娘的。
李员外一直很爱自己的夫人,从没有纳妾之心。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无言面对先祖。那年,他在外的时候,在大街上见一女孩跪在地上卖身葬兄,女孩和自己的哥哥相依为命,但哥哥却不幸丧命。他帮忙安葬了女孩的哥哥,并买了一所房子供她居住,和女孩在一起一个来月后,女孩怀上了他的孩子,于是他去观音庙买通住持,回到家让夫人与她一同前去庙里求子。
他怕夫人知道自己在外有染而伤心,于是,让夫人无意中发现女孩有孕,并让女孩谎称自己被人“糟蹋”了,自己养活不起,想要放弃这个孩子。夫人知道后,果然按照他的设想,开始假装自己有孕......
福伯听到这十分震惊,哭着对着李员外求到:“老爷,求您别说了。”
李员外却不听,更加激动了起来:“我把那女孩当成为我生孩子的工具人,可我怎料到,那女孩一直对我念念不忘,一直把我当成他的相公。当时的她还是一个不谙世事,充满纯真的小女孩,我和夫人孩子走后,她才渐渐变成后来这幅放荡的模样,勾引建房师傅,又勾引你来探听我们的消息。她勾引了这么多男人,可她那天却说自己一直爱的只有我一个。现在,自己的儿子又觉得母亲是被她害死的。原我对不起她,辜负了她。”
福伯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放声哭了起来。这时李员外听到牢房外似乎有一些奇怪的声音,他向外看去,在阴暗处站着一个人。他对福伯说:“你买通了看守的人,他们都离开了吗?”
福伯坐起,也看向那个阴暗处:“是谁在那偷听?”
阴暗处的身影闻声走出,竟是李员外的儿子!他受到了惊吓,目光呆滞地对着李员外说:“我本想偷偷溜到狱中买通看守探望,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我一直憎恨的害死我母亲想要上位的女人,竟然是我的亲生母亲?我......我杀了我的亲生母亲?”少年说完,像突然醒悟一般,向狱外跑去。
福伯立马起身,朝他追去。
李员外再次抚摸起了手上的镯子,冷冷地笑着,又苦苦地说着:“事情的真相我们的孩子已知晓,肯定是活不下去的。强求来的孩子,终究是无缘的。生前,我陪了我的夫人一生,死后,如果你不嫌弃,我这就追寻你而来,终究还是我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