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念不可有:店主抢了穷汉生意,却因此招来杀身之祸
北宋年间,东京开封府西门外有个庄稼汉,名叫王二牛。王二牛家世代种田为生,祖祖辈辈守着屋后的几亩薄田过活。这日子本就过的非常清贫,可偏偏这日家中又遭了火灾。好不容易将火扑灭,可房子、家具都已被烧成灰烬。
可日子总得过,王二牛一家老小在废墟里扒拉起来,想找点东西卖了先换口饭吃。可找了半天,只在墙角找到一个木盆。因为火灾时木盆中装满了水,才得以保全下来。王二牛把水倒了出来,背着木盆进城,想找个人家卖了好换点吃的给一家人充饥。
开封府西门内有家不小的杂货铺,店门口有一大片空地。王二牛便将木盆放在空地上,等买主上门。可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也无人问津,王二牛饿的饥肠辘辘,连叫卖的力气都没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依然不见买主上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王二牛即将绝望之际,终于有个人过来问价。
王二牛大喜过望,忙说:“这木盆是旧的,但非常结实。我急用钱,30文给你。”那人看了看木盆,还价说20文。王二牛想了想,家中媳妇孩子饿了一天了,咬咬牙便答应下来。
就在那人掏钱之际,不料杂货铺的赵老板从店里跑了出来。
其实赵老板早就注意到了王二牛,见他在门口做生意也不给他这主人打招呼,便心生不满。更何况赵老板的杂货铺里也卖木盆,抢生意抢到门口了,赵老板可忍不了。看有人来买王二牛的旧木盆,赵老板便出来想要搅黄王二牛的生意。
赵老板拿起木盆看了看,随口说道:“这木盆可是被烧过,估计会漏水吧!”那买主闻言一看,还真发现盆外有些火烤的痕迹。买主连说自己马虎,本来准备掏钱的手也不动了。
王二牛急了,连忙解释说:“是有些火烤痕迹,不过它绝对不漏水!不信,咱们可以舀些水来试试看!”
看买主有些犹豫,赵老板开口对他说:“现在买个新盆也花不了多少钱,你来我店里看看,要是没满意的,再来买旧的也不迟啊。”
买主听闻赵老板此言,便跟着赵老板进了杂货铺,不久便提着一个新盆高兴的离去。王二牛见状,气恼万分可又说不出什么,只得继续等待买家上门。可左等右等,也没人再来。
天色已晚,没卖出水盆的王二牛只得打道回府。想着家中饿了一天的媳妇孩子,王二牛不知该如何交待,一时间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城门外的桥上有个水洼,王二牛心中有事,就没注意脚下。一脚踩到水洼被滑倒,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大马趴。手上的水盆没拿紧,一下掉进了河里。
王二牛抬腿便去追,但奈何一天水米未进,此时的他已经是腿脚乏力。再加上河水湍急,很快水盆便被冲没影了。王二牛心中悔恨万分,若这水盆还在,说不定明天还能卖出去,好歹能换些吃的回去。可现在水盆没有了,一家人就只有喝西北风了。
想到此,王二牛万念俱灰,看着河水,他想还不如就此一死了之。正要跳河,从旁边冲出一群壮汉,七手八脚把王二牛拦下。
为首的汉子问道:“这深更半夜的,你为何要跳河?”
王二牛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心想就算这些人不是好人,也不会加害我这身无分文的穷鬼吧!
还真让王二牛猜对了,这群人的一伙盗匪。问话的汉子是匪首,也是穷人出身,听了王二牛的遭遇让他动了恻隐之心。
匪首汉子对王二牛说道:“我们哥几个是侠盗,专门劫富济贫,你要信得过老哥我,就跟我走,老哥我给你找口饭吃。”
王二牛此时也是走投无路,脑子一热便跟着这群汉子进了城。
这群汉子来到东街的一个大宅院墙外,匪首汉子让王二牛在墙角等候,然后一群人便翻墙进入院中。也没听见有什么动静,不一会,一群人又翻墙出来了,出来的时候,每人肩头都扛着大大小小的包裹。
匪首汉子将一个包裹递给王二牛,让他拿着去换点钱。王二牛明知这些东西来路不正,可想着家中嗷嗷待哺的孩子和媳妇,王二牛心一横,便接了过来。
谢过匪首汉子,王二牛连夜找了一家当铺,选了一双看起来成色不错的皮靴当掉,换了些钱。然后又敲开了一家饭店的门,买了些熟肉和馒头,趁着夜色便赶回了家。
王二牛回到家,将食物拿给媳妇和孩子,已经饿了一天的家人们也顾不上问食物来源,便是一顿狼吞虎咽。王二牛看着吃得肚圆的家人,心里才多少有了些安慰。他坐在一旁开始盘算,心想这包衣物看着件件都不是便宜货,这要是都给当掉,今年就能过个好年了。
可谁料还没等王二牛的美梦做完,开封府的捕快衙役便找上了门。原来被盗的大宅院主人是名来头不小的官员,王二牛与匪首汉子一群人刚走没一会,主人就发现家中被盗,半夜便去开封府府衙报了案。
官员位高权重,官府自然是不敢怠慢,连夜召集值班的捕快和衙役四处追捕劫匪。捕快找到当铺询问,当铺老板得知失窃的是高官,便赶忙拿出王二牛当的那双皮靴。经过主人辨认的确是失物,当铺老板便一五一十的交代了王二牛的衣着打扮和体貌特征。
捕快根据当铺老板提供的信息,顺藤摸瓜,轻松就找到了王二牛家。在王二牛家中,捕快很快就翻到了那个包裹,打开一看,正是高官家中失窃的衣物。人赃俱获,捕快便不再多费口舌,当即给王二牛上了枷,押回去官府受审。
起初的时候,王二牛自然是不肯承认自己的盗匪,可在官府的重刑之下,王二牛受不住,便被屈打成招。可高官却不依不饶,自家丢了那么多财物,现在只追回这么一丁点,那怎么能行?
于是官府继续用刑,逼王二牛说出背后的匪首到底是谁,可王二牛与那群盗匪萍水相逢,怎么知道对方身份?可不说就得被用刑,王二牛最后被打得实在扛不住了,只得胡乱招认:西门杂货铺的赵老板就是匪首!
官府听闻大喜,便令捕快将赵老板抓到了官府。赵老板自然是不会承认,别说是匪首,自己和盗匪连边都不沾。可官府哪管你那些,见赵老板不从,直接大刑伺候。
赵老板被打的皮开肉绽,各种酷刑折磨得他一遍又一遍的死去活来,到最后,赵老板实在是扛不住了,为了不被折磨死,只得承认自己就是匪首。
官府到杂货铺去起脏,自然是一无所获。可赵老板杂货铺经营了这么久,家底也不少,查抄的家产足够抵高官的损失,于是高官就不再追究。高官不再追究,官府便很快结了案。
朗朗乾坤,赵老板与王二牛竟敢在天子脚下盗窃高官,官府为讨好高官,将两人直接判了死刑。直到行刑当天,赵老板才知道自己这匪首的罪名,竟是被王二牛举报得来。
在押送刑场的途中,赵老板咬牙切齿的质问王二牛:“你我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你为何要咬死说我就是匪首呢?”
“我知道你不是匪首,可我也不是盗匪啊!你觉得冤枉,难道我不冤枉么?” 王二牛苦笑道:“至于为什么?你还记不记得前些日子,我曾在你杂货铺前卖过水盆?”
赵老板想了一阵,记起是有这么回事,问:“我记得,可那又如何?”
王二牛就把当日自己的遭遇告诉了赵老板,说:“若不是当日你抢了我的生意,我今日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我如今这样可全拜你所赐!所以我才要拉你当垫背的!”
赵老板想起那日,的确是因为自己的一丝贪念才会至此。可谁能料到,一丝小小的贪念,结果不仅害了命苦的王二牛,更害死了自己!
可事已至此,什么都已经晚了。赵老板长叹一声,后悔得说道:“哎!若我来世能再为人,一定不会再起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