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藕花楼
说话的人,正是霍祁山,一番义正辞严,却是让李初霁不禁升起一阵寒颤,冷意袭击他的头脑。
云烟中,火红的火烧云遮蔽了半边天,斜照下来,衬托萧暮更加悲哀。
李初霁嘴唇颤了颤,皮笑肉不笑调侃道:“霍公公,许是一来就看中他了吧。”
霍祁山机灵的眼睛骨碌碌的转,如果是别人,这样被拆台他肯定已经摆脸色了,但是李初霁可是楚王膝下宠儿,他陪笑道:“八殿下,怎这样拆老奴的台啊。”
萧暮木讷,眼神无神看着地面,怔愣地,似乎笑出声。
李初霁看过去,萧暮陡然抬头,看着李初霁,眼波流转,李初霁看出其中的异样,那是萧暮向他投来的希冀。
他装作没看懂,讪笑两声道:“霍公公,您可是没嘴上说起来这么老实啊,要做点什么,我们嘴上不言说,心里可是清明得很。”
霍祁山连连摆手道:“八殿下别取笑我了,陛下,老奴说的可是心里话,让老奴调教一番的,就没有不老实的,到时候,给他铨个链子,送过来,就是你最忠心的狗。”
皇上抚了把胡子,似是找到什么绝佳的处理方法,哼笑一声点点头,然后拂袖而去。
他这意思,是默许了,而李初霁早在去年底,就说过没有入仕之意,而如今,在霍祁山的嘴里,硬生生把萧暮扯上了这条路。
他断不可唐突行事,只得看着萧暮被几人扣押入了霍祁山的轿辇,要怎么说霍家势力滔天呢?就算是在楚王面前,他也可乘坐金轿辇出行。
此后几日,李初霁再也没有听到萧暮的任何消息,倒是殿中小厮道听途说来几句。
例如,萧暮绝食了三天,霍祁山想霸王硬上弓,却被萧暮伤了。
萧暮被关进水牢折磨了十个时辰。
萧暮成为人人可欺的宫中走狗,蜉蝣残物。
李初霁全都当做耳旁风,毕竟,萧暮成为这样不是他造成的,而他,要是想做什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又几日过后,他在藕花楼的小姐中混沌度日,暗地里是在偷偷查这些年来纪宴殊被封为异性王后军中的军饷开销,以及,国库情况。
不查不知道,一查,李初霁简直瞠目结舌。这国库亏空,并不如眼中奏折中呈报一般,虽说是一样的情况,但是却更严重。
整整三十万两银子,不知所踪。
此中,一定跟霍祁山脱不了干系。
夜色浓浓,身边的姐儿脱了衣裙,半坐在他身边,眼波潋滟,风情万种,李初霁只是勾唇一笑道:“我莫不是空耳了,妈妈没同你说过不必这般服侍我。”
姐儿勾唇一笑,胸前灯光一览无遗,李初霁摇开扇子轻笑,半挑眉眼间氤氲着雾气,浓眉下,一双曜石般的眸子不情愿得挪开。
半晌,那姐儿以为李初霁被她吸引住了,扑了过去,不知何时,李初霁的手中徒然出现一柄短刃,他诡谲的笑意更深,上下打量着姐儿。
李初霁笑道:“叫什么?”
姐儿颤抖着,支支吾吾道:“怜香,端城人。”
“端城?”李初霁眼中黑雾弥漫,看不出情绪,道:“我可有问过你是哪里人?我不喜欢你这张脸。”
刀影血光之下,怜香娇嫩的脸上露出一道血痕,而怜香却没哭,只是把眼睛瞪得极大,和李初霁面对面笑着。
只是怜香的笑,更为狰狞。
李初霁不以为意,只是把怜香当做疯子,拂袖而去。
他没有乘坐轿辇,也没有小厮跟从,没多久,他就敏锐地感到身后有人,故意加快了步伐,却没想到是藕花楼的妈妈。
李初霁立刻恢复轻佻的笑脸道:“妈妈,怎么跟着我?可是怜香告的状?”
老鸨胸大屁股肥,脸却出奇得好看,胭脂俗粉衬托得她更为风情,阴风吹过,李初霁瑟缩了一下脖子,抱手看着老鸨。
老鸨扯出一丝笑道:“今日我可是倒了霉了,平些日子,我都尽着你来,你今日却把我招牌给砸了。”
“招牌?”李初霁回忆道:“那怜香可真是你楼里的招牌,妈妈眼光未免太差了些。”
老鸨噤声不语,木讷笑了声,风声凄厉,李初霁也不急,上下打量着老鸨道:“你别不是要讹我吧,你可知我是谁?”
她哪知道面前的男子是谁,只知道这男子出手阔绰,举止投足儒雅大方,矜贵气质不同凡响,原本想着…
到这种地步,她也不再卖关子,直截了当道:“怜香她宫中,可是有人呢,那官大得很,小公子还是不要招惹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