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狼
不得不说，萧暮生得实在好看，听闻他母亲是西域来的，难怪把萧暮生的唇红齿白的，就是嘴贱了些。
萧暮白了李初霁一眼道：“还是不劳烦殿下了，你嘴里讥讽我，手上还要做着这样的动作，我实在无福消受。”
“那你也受着！”李初霁道：“你听话点，我还可以帮你在陛下面前说说好话，你总不想陆将军出事吧。”
萧暮像被掐住瓶颈一般噤若寒蝉，任由李初霁温热的帕子在他身上游走，指尖还似有若无触碰到他，隐忍到极致了，他才缓声道：“你拿这个帕子来回擦来擦去干嘛？”
李初霁墨色眸子淡淡瞥了萧暮一眼，道：“你跟死了一样，我拿来给你擦身子升温用的。”
萧暮继续追问道：“那我斗胆问一下殿下，我醒了还继续擦的原因是什么？”
“嗯…”李初霁沉默不语，思酌道：“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萧暮立刻摆脱出来，松了松筋骨道：“那多谢殿下救命之恩，小人无以为报。”
“那欠着？”李初霁试探道。
萧暮摇摇头道：“殿下位高权重，小人无以为报。”
李初霁继续道：“那欠着？”
萧暮黑发如墨，身上刚刚被李初霁用热帕子擦拭过，大抵是没有拧干水，他的脖颈之处沾着不少长发。
有些不自在，萧暮语气淡漠道：“殿下怎么觉得小人能熬过这个冬天？如若今日不是殿下出手相助，明日他们就会发现我横死在那里。”
李初霁沉默了，毕竟他也无法保证，只能怔愣着没说话。
翌日晨时，李初霁早早出门，迎面却撞上前来讨伐的霍祁山，虽说，霍祁山为宦官之首，群人除了帝命唯他是从，但从没人验证过他是否是真的宦官。
也许是空有其名。
霍祁山拉下脸来道：“八殿下，昨日萧暮是从你这里出去的？”
“空口无凭？”李初霁轻佻笑道：“那我可不承认了，毕竟是公公手里的人，怎么单单就落我手里了，说不定，是陈公公，赵公公，陆公公带走了呢。”
他贴近霍祁山，挑衅道：“况且，萧暮他有手有脚的，你，霍公公，怎么不说是他找上我的呢？”
此番，耐人寻味，霍祁山连忙搭腔道：“哈哈哈是啊，他有手有脚的，也是，我们八殿下怎么看得起这等蝼蚁，唐突了殿下，望恕罪！”
李初霁大方的摆了摆手，留下淡青色的背影。
那几句话，霍祁山宛如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若是说明了，就不坐实了他虐待萧暮的罪名了，可是，萧暮找上李初霁，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李初霁被霍祁山这么打扰一番，也没了兴致，干脆又回去了。
待上完朝，李初霁冷眸一瞥，就看到被公公们欺凌的萧暮，佝偻着背部，倔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站在旁边扫了两眼，和萧暮浅褐色的瞳孔撞上，李初霁挑了挑眉，转身离去。
萧暮收回目光，没当回事，在宫中，他就是人人可欺，而那个人，就是高高在上的殿下。
红瓦微阳下折射出沾染在上面的水珠，没一会，就有人自诩是锦衣卫的人来赶走了那群人。
来人正是锦衣卫统领宋柏简，玉树临风，行事狠厉，没有一丝情分可讲，今日出现在这里也是例外。
宋柏简居高临下看着萧暮，凤眸微眯，浓丽神色沉在眼底，伸手在萧暮鼻下探了探，松了口气道：“还好，有气。”他踢了萧暮一脚，道：“没死就起来，在这躺着等那群人再回来吗？”
声音清冽，萧暮缓缓抬头，使劲咬了口腮肉，才强迫自己意识清醒了些，他瞪着面前的人，道：“总会再来的，在这躺着还可以晒太阳。”
宋柏简内心嗤笑一声，暗自道：还真是乐观，面上却依旧冰冷，漠然道：“想来锦衣卫当差？”
萧暮摇摇头，阖眸道：“不想。”
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宋柏简塞了瓶金疮药过去就离开了。
萧暮布满疮痍的手木木拿出那个小瓶子，手一挥，在空中旋转，然后落进了湖里。
“蠢货。”他喃喃道。
萧暮一瘸一拐来到内务府，朝里面看了看，然后坐在花坛边数蚂蚁。
李初霁一来这里就看到萧暮，心中直说有缘分，大步流星向前走。
“小狼？还真是你啊，怎么一晚上没见，身上就挂彩了，真热闹，红红绿绿的。”李初霁故作淡定道。
内心却是有些惊讶，寻常也有公公欺负人，还没见到欺负到这种程度的，恐怕是上面有人指使，他们才这样肆无忌惮。
萧暮低头，抹了把脸不悦道：“那小人先离开了，免得脏了殿下的脸不是？”
语气讥讽又夹带着自嘲，他起来的时候一个踉跄跌至花坛中，李初霁本能伸手去扶，余光中霍祁山正身站于他身侧，他只得挠挠头道：“找个乐子罢了，萧暮你给点面子？”
萧暮脚踩进泥里，沾染了不少污秽，但还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态，道：“殿下的面子还需得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