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从前寄人篱下的时候,那个“小程玉津”需要看人脸色才能活下去,被人威胁恐吓又能怎么样,可以保住性命才是硬道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程玉津已经从那个家里搬出来了,他凭什么还要委屈自己,任人差遣,和条可以被随时牺牲掉的狗一样,毫无人权。
思及童年,程玉津忍不住又看了眼现在光芒万丈的对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定要将对方从万人追捧的位置上拉入泥潭。
和他一样,陪他一起,在深渊里,双双见不得光。
纪言酌自然不知道程玉津真正想做的是什么,程玉津也不可能将他心里的想法告诉任何一个人,而当他成功坐稳娱文板块的金牌记者时,他的报复已经开始了——击溃一个流量明星的最快方法,莫过于网络上的流言蜚语。
这也是为什么,纪言酌会在他刚发完一条有关于他的负面消息时,人就寻着味跑来了。
另一边,纪言酌被程玉津的话堵得喉中一噎。
他本想按照经纪人的要求,早点把事情解决然后早点回去,结果屡屡碰壁,一股许久不曾出现的火气“蹭蹭”冒了上来。
“程玉津,你该不会以为你从那个家里搬出去,你就不是我弟弟了吧?”
纪言酌冷笑连连。
他毫不留情地戳穿了程玉津一直以来想回避的关系。
眼见着程玉津的脸色霎时变得惨淡,纪言酌从沙发上站起身,抱着胳膊朝他一步一走近,直到最后他将那人挤兑到紧贴墙壁的份上时,他才猛然撑出两条胳膊,将人霸道地围困在自己的臂弯里。
“纪言酌!”
程玉津没想到他会这么毫不顾忌地靠近自己,心跳顿时乱了节拍,抬眼刚给对方一个低声警告,结果下一秒那人便嚣张地凑了上来。
“怎么?觉得自己现在翅膀硬了,想造反啊?”
带着一股冷香的湿热呼吸扑面而来,肌肤欲触间,程玉津只觉得自己心跳如鼓。
他不敢与对方多作视线上的纠缠,欲盖弥彰似地偏过头后,轻咬下唇,悄悄锁紧了自己愈演愈烈的呼吸。
而纪言酌像是没有任何发觉般,见状还以为是他成功折断了程玉津的棱角,便更加顽劣地要求道:“这么一说,我也确实很久没听到你喊过哥哥了。来,现在叫声哥哥给我听听。”
程玉津:……?
眼尾不自觉抽动了下,反应过来后,他再也忍不下去了,红着脸便朝人面前啐了一口,直骂一声:“滚!”
纪言酌语言之蔑视,手段之卑劣,态度之高傲,饶是程玉津再怎么克制也抵挡不了心中那股对他积压已久的怒气。
但他终究还是脸皮太薄了,平时又不擅说脏话骂人。
在说完那个“滚”字后,程玉津立马偏过头,表情极其不自在地与对方错开了目光。
甚至,他还在发抖。
纪言酌被人凶得一懵,反应过来后他一把捏住了对方的下巴,迫使对方重新在如此近的距离看着自己:“你说什么?就你也配叫我滚?!”
程玉津不知悔改得死瞪着他。
纪言酌被他看的心口一扎,连说了几声“好”后,他咬牙切齿:“程玉津我告诉你,只要你妈还跟我爸在一起一天,你就永远别想摆脱我!”
“永、远、别、想!”
纪言酌语气凶狠,其中威胁不言而喻。
程玉津的下巴被他捏地生疼,幼时被压迫的恐惧感也在此时细细密密地爬满了他整个心头。
他滚了下喉结,紧紧捏住身侧的双拳,直至掌心被指甲扣得麻木,他才堪堪恢复了一些理智。
“呵,是吗?”
程玉津扬了扬嘴角,嘲讽的语气中夹杂一丝微颤:
“纪言酌,我劝你别这么自信。总有一天,我会彻底摆脱你,届时,我会让你跪下来求我放过你!”
就算是大言不惭,他也不想再在这种语言博弈中彻底败下气势了。
他将话用力地怼回去后,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原先戴着的眼镜竟因为情绪的波动开始顺着挺秀的鼻梁滑落。
程玉津勉强扬起下巴,才没让眼镜继续下滑,却在纪言酌看来,这是十足的傲气与不服气。
说真的,他现在很火。
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晚上这小子会对他这么冲,像是一只被谁惹急眼的刺猬,扎的他脑门“嗡嗡”得疼。
回忆起自己从前对他的种种护佑与现在他对自己的种种忤逆,一种不被理解的挫败感终于让他忍无可忍地爆发了。
他收手,转而掐住了程玉津的脖子,咬牙切齿道:
“够了!”
“程玉津,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这张嘴到底有多硬!”
说完,一吻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