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失聪
在兄友之中，他是玉面狐狸，在朝臣之中，他是铁面无私的黑无常，最是阴险狡诈，在他面前，别人的心思仿佛放在明面上一样。
宋柏简应和着笑了声，狭长浓丽的眸子微眯，轻佻道：“随便瞧瞧，随便瞧瞧。”
李初霁并没有搭腔，而是笑了声，低头揣摩着手指，又顺着目光，发现那枚玉佩没了。
心跳瞬间停止一般，顷刻，他又恢复平常，道：“宋兄还真是，慧眼如炬啊，不过，今日怎么有空来我武德殿来走走？”
他的手指在腰带上摩挲着，情绪莫名其妙低落，宋柏简并没有急着回腔，而是突如其来道：“皇后最近和三皇子走的挺近的，花凌云也有不少南疆的好茶，就等你这个座上宾了。”
花凌云，在世家里面混得风生水起的，也算是开国元勋，一代工程，就是思维古板冥顽不灵，守旧思想根深蒂固，这次能找上李初霁，估计没什么好事。
多半是拉拢李初霁来对抗霍祁山的。
李初霁摇摇头道：“我还是更喜欢喝酒，喝不惯花长老的茶，还是藕花楼的酒更香。”
他脚下生风，一溜烟就没影了，宋柏简嘴角有几不可察的笑意，稍纵即逝。
内务府。
萧暮体寒得很，如坠冰窟，一时间又火热难耐，手里似有使不完的劲，他一下又一下锤着地面，发出低吼。
牙齿仿佛都要咬碎，血液都在沸腾，自从这毒蛊进了身体，每时每刻都如坐针毡。
一个小厮在外看守，听到这阁房里的动静就置若罔闻，他们内务府里的人就是如此，跟着霍祁山的人，知道有些事不该问，有些话不该说，有些事不该做。
直到阁房里没有动作，小厮才轻手轻脚的打开门，蹲下来打量着萧暮，霍祁山吩咐了，不能让他昏迷过去，要不然这蛊虫就到不了最深处。
水桶里还泡着冰块，冰凉彻骨的水又加上秋天的凉风，一桶下去，就是昏死的人都要醒来。
水桶的人还没淋到萧暮身上，那小厮的手臂就传来骨裂的声音，随同的，是小厮杀猪一般的尖叫。
萧暮居然没昏过去，这人真奸诈。
小厮求饶道：“放了我吧，你大人有大量，我就是霍公公手下的一个走狗。”
然而萧暮此时俨然已经走火入魔，根本听不见旁人的言语，就算霍祁山来了，他都要上去比试一番。
萧暮跨坐在小厮身上，猩红的双眼怒目圆睁，死盯着身下的人，然后，一锤，又是一锤，直到给那个小厮吹得面目全非，没了气息，他才停下手下。
现场凌乱，霍祁山赶到的时候瞥了萧暮一眼，吩咐下去让所有人不准多嘴就走了。
清醒过来后，萧暮怔然看着眼前的场景，地上凌厉的红让他不知所措，又看了眼面前站着的霍祁山的干儿子，然后心知肚明。
这内务府，可算是被他混好了。
毒蛊下了，现在就差一个把萧暮送到武德殿的契机。
经过这件事后，萧暮在内务府也有了自己独立的阁房，其他小厮也不再找他麻烦，只是那些闲言碎语也多了些。
小厮甲：“霍公公这是要把萧暮拱手让人？听闻当初霍公公为了要到他可是好费了一番口舌的。”
小厮乙：“到底是齐国的人，当初就是从齐国送过来当质子，反正你懂的，都是权贵手下的棋子。”
小厮甲又笑了声，附和道：“一个皇子，居然混成这幅狼狈模样，说出来生笑。”
萧暮这才察觉到右耳似乎有些奇怪，他连忙遮住左耳，才发现外面小厮的讨论声竟听不到半分。
他不信般又遮住左耳，彼时他好像置身于一个缥缈的空间，周围没有其他东西，只有他。
就算是右耳失聪，萧暮也只是颓然了一刻，毕竟进了这座虎狼窟，保住命即是全部的赌注。
不知何时，霍祁山来了，他正身在萧暮的身后端详着萧暮的一举一动。
豁然开口道：“可有不适？”
这明显是明知故问，今日的情景他也在场，那个小厮的慰问金也分发了下去。
萧暮收了目光，淡然道：“未曾。”
霍祁山道：“那就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