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纪川海：？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程玉津难耐地滚了滚喉结：“我问你，你真的很闲吗？”
“你……”
“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吧？我不喜欢那些女人，一点也不、喜、欢！你要真没其他事了，就继续去找你下一个床伴行么？我也不祈求你能找多干净点的了，就希望你能别再用这些事来烦我了！行么？！”
拒绝的语言几乎是大脑自己瞬间组织完成，程玉津仅凭条件反射便将那些话毫无压力地说了出来，直至说完，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心悸。
——难道纪言酌平时就是这么跟他亲生父亲说话的吗？
看来继父是经常跟纪言酌提这个啊，连这具身体都自主产生“PTSD”了。
“纪言酌！注意点你的身份！”听见自己儿子又在忤逆自己，纪川海立即炸毛：“你以为你现在是在和谁说话？！”
老头子直接拍案站起，连装也不装了，张口便是破口大骂：“老子找不找床伴、找的干不干净还轮不到你插嘴！起码我找的还是女人！反倒是你，少跟那些卖屁股的接触！你是一个男人！你下面是……”
没等他说完，程玉津便果断结束了通话。
房间瞬间恢复安静。
但他的脑子还是乱哄哄地吵作一团。
程玉津扶额靠在床头靠背上，耳边绕来绕去的最后只剩一句话——纪言酌去找卖屁股的。
纪言酌居然会去找男陪？
怎么可能！
就算纪川海不清楚他的儿子洁癖到底有多严重，程玉津也绝对不会忘记自己当年因为放学淋雨而被对方毫不留情地关在车门外、不允许自己和他同坐一辆私家车回去的事情。
虽然现在看来，纪言酌的洁癖确实比小时候的要稍微好了点，但也绝对没有堕落到会找一群野鸭陪自己的地步。
如此一想，程玉津的心情顿时舒畅多了，再看眼时间，还没到八点，便一点犹豫也没有地给通讯录里的“程玉津”打了个电话。
过了很久，对方才接通，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愠怒：“这么早？打过来叫魂吗？”
程玉津笑笑：“不是，是叫床，叫你起床。”
*
“江萍姐，纪老师那边情况怎么样了？还是没有接您电话吗？”
片场的等候室内，为首的造型师一脸焦急。
虽说这次的改编剧他们极星文化出资大部分，但这剧的总导演陈家英可是出了名的严格，尤其是在艺人时间观这方面，之前甚至还闹出过因为某一甲方塞进来的大咖经常耍大牌迟到而将其直接换掉的热搜。
现在纪言酌也这样疑似“失联”迟到，他们每个人都怕怕的。
“都先在这里等等吧，我出去一趟……”
江萍再一次挂断了无人接听的电话，脸色不好地吩咐完在场的工作人员后，踩着高跟鞋就要开门出去，结果被门外的人先一步给推开了。
程玉津还穿着试镜的服装，正摘下耳侧的假发片从外面进来，开门的动作险些撞到即将凑近的江萍。
“怎么都在这儿？”程玉津奇怪。
他做事喜欢提前，凌晨被江萍告知今天下午要去找《不祸世》的导演试角后，醒来一大早就给纪言酌打了电话救急。
纪言酌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消息后当即惊得直接从床上摔到地上：“啊完蛋！忘记让你背词了！”
后来没办法，程玉津只能在双男主里选择了那位道骨仙风且台词巨少的正派君子——即便纪言酌最开始准备试的角色是另一位生性顽劣的大魔头。
江萍踩着高跟鞋，见状迅速往后一退，待看清来者就是她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纪大明星后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呦，大贵人还记得自己今天还有工作安排啊？”
程玉津将假发片捏在手里，没说话，只是微低下头，安静地注视着那对他上下打量的经纪人。
周围人瞧见气氛不对，一个两个都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面带紧张地观望起他俩来——完了完了，江萍姐和纪老师又要吵起来了。
虽说他们俩吵架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但现在在外面，被旁的有心人听了去总归影响不好，而且要万一再来个“程大记者”，半夜又发篇什么关于“某纪姓男艺人跟自己经纪人耍大牌”的批斗文，他们一个人的头能立马抵两个人的大。
但江萍显然没顾虑到这么多。她抱着胳膊，见对方没有像往常一样立马怼上来，心里有些起疑但也没多想，直接冷笑连连地嘲讽道：
“怎么这次不反驳？心虚啊？别以为自己不说话就能逃过一劫！昨天跟我说自己来自己来，然后就是搞到现在这个点才过来啊？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晚了？还有半个小时就试镜结束了啊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