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陛下与摄政王的奇怪关系
楚怀之一路从礼部送出来，宁也看他像是很激动的样子，心里有些莫名。但因为上午那几本话本子的事，宁也总觉得有些别扭，但问也不好问，便想着早点让他回去。
“爱卿不必如此。”刚想说让他回去的话，忽而想起什么，又问他，“令郎近日可好？”
楚怀之一听说到自家儿子，面上激动的情绪下去了大半。
“谢陛下挂念，犬子近来倒也还好。”
看他兴致缺缺的样子，想到前些日子到侍郎府，楚云景被自家老爹追的满院子跑，宁也轻笑一声。
“云景天资聪颖，一心赤诚。侍郎倒也不必过于忧心。”
“谢陛下谬赞，犬子愧不敢当。”
说罢宁也就要上马车，又被楚怀之拦下。
“陛下，臣有一事想奏与陛下。”
“何事？”
“是......礼部近来人手实是不足，不知可否先向其他各部借些人手？”
宁也想了想，也确实是这样，眼下恩科之事才是要紧的，扭头看了李斯一眼，便点了点头。
“可以，将刑部拨些人给你，等恩科之后人员补齐再让他们回原职便是。”
“啊？刑部......啊是，是，谢陛下。”
宁也点点头与李斯上了马车。
楚怀之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后边的同僚们追出来，忙问他：
“陛下怎么说？同意拨人给我们了吗？”
“嗯......”
“那你怎么还这副样子？”
“陛下说从刑部拨一批人给我们。”
“啊？”
-
马车上。
“我说从刑部拨一批人给他，楚怀之怎么那个反应？”
宁也喝了一口茶，看起来真的很疑惑。
李斯勾过一缕他的发丝绕在指上把玩，时不时用发尾骚骚他的脸。
“问你话呢！嘶——”
宁也被痒的来了火气，冲着他给了一脚，半路还扯到了腰，疼得一颤。
一听抽气声，李斯忙揽住他，替他揉了揉腰。
“扯到了？可还疼吗？”
宁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即眉头又皱了起来。
李斯伸手将人抱过来放腿上，一只手隔着衣服一下一下的帮他摁着。
“我刚入京就处理了一批人，全交给了刑部，朝中都说刑部都是我的人，在人们眼中替我处理了人就和我绑在一起了。恐怕眼下刑部和我一样声名狼藉。”
宁也老老实实靠在他怀里，想到抄家那天在人群听到的话。
“你也不是声名狼藉，我知道你很好，而且百姓们也知道你很好。那天我听到了。”
“哦？哪天？”
说到这个话题，宁也眼睛亮亮的，很是高兴，眉眼都舒展开。
“就是你抄家的那天晚上啊。不过我被绑走了，没机会跟你说，等回来之后就忘记了。”
一说起宁也被绑走的事，李斯的表情冷淡下来，周身的气氛都变了。宁也一看他状态不对，伸手摇晃他。
“要不是我被绑走了，我哪能知道我喜欢你。我对感情迟钝得很，而且你也把我救回来了啊......你不好奇百姓们说你什么吗？”
“不好奇。”
？
这不对吧？
“你怎么能不好奇呢！”
李斯看他这样子忍不住笑了，往里搂了搂他。
“我只在意含星怎么看我。含星说我是好人，我记得。”
宁也也笑了，这算什么，自己对好人卡还挺喜欢。
“我何时说过，我现在觉得你不是好人了，你坏的很。”
“是是，含星说的都是。”
“百姓说你做事都是利国利民的，想来他们慢慢都会知道的。我在意他们怎么说你，不想让他们误会你。”
“含星这样为我着想为夫实在感动。只是含星可知朝中都怎么说你的？”
？
“什么怎么说我？无非就是无权无势云云？”
宁也觉得有些奇怪，好端端的他们议论我干什么？发现李斯的表情却有些耐人寻味，勾的他有些好奇。
“朝中都说摄政王不知为何屈服皇权，当今圣上喜怒无常，竟比当日摄政王进京时更甚。”
？？？什么！？
宁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你说的可是真的？这简直是危言耸听！你做的事干什么都说我残暴？还屈服于皇权，你也说的出口！”
说着就伸出手就给了他两下，惹得李斯禁不住笑，边笑还要边哄怀里的人。
-
傍晚李斯回府后，宁也便早早吃过晚膳，洗漱歇下了。心里盘算着考场的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日宁也起了个大早，把杨康乐吓了一跳。
“陛下今日怎的这么早起了？”
“朕要上朝，昨日交代了礼部一些事，今日去看看。”
杨康乐手里拿着他的黄袍，心中欣慰地抹泪，陛下勤于朝政了，呜呜陛下长大了。
宁也去的时候百官才到殿内，一见他来了个个脸上都有掩饰不住的惊讶。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免礼平身。”
“谢万岁——”
一旁的李斯还是那副带着戾气的样子，只是宁也看过去的时候，冷漠的表情柔和了许多。宁也撩袍坐在龙椅上，面向百官。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杨康乐喊出这句话，心中激动莫名。自从陛下登基自己还是头一次这么中气十足的站在金殿上喊出这句话。
“臣有本奏——”礼部侍郎楚怀之走了出来。
“爱卿何事上奏？”
“启禀陛下，昨日臣与礼部各位同僚商议，将贡院重新翻修，并开了许多新例，请陛下过目。”
杨康乐下去将他手中的折子接过来，递到宁也手上。
宁也大致看了看，点了点头，面上有了些笑意。楚怀之这人还挺上道的，昨日点了几句，今日就能交上满意的卷子。
越看越觉得满意，不禁将手中的折子往左挪了挪给李斯看。
李斯的椅子离龙椅很近，自李斯把持朝政起就这样摆放了，大臣们碍于他的势力都不敢言语。大宁朝以右为尊，李斯将椅子放置在龙椅左边，大臣们这才勉强接受。
李斯没伸手接，只凑近了些就着他的手偏头去看，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跟他小声探讨里边新条例能否实行。
但在下边的大臣们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哎，那个怀之啊，你有没有感觉陛下和摄政王......有点和谐啊？”
“是啊是啊，你也感觉吧，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难道传言是真的？人们都说当今圣上喜怒无常，连摄政王都屈服了。”
“不能吧，陛下看着就很是和善，而且陛下与王爷看起来很是自然......”
“你傻了，为人君者哪有和善的，历朝历代哪个不是伴君如伴虎。”
“......”
楚怀之听着旁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心中杂乱一片，他自己都还在纳闷呢，昨日皇帝与摄政王结伴而来，一向残暴的摄政王整个过程就只跟着皇帝，一句话都没说。
但若是真像其他大臣所说皇帝喜怒无常......楚怀之想到昨日宁也吩咐的事，绝非可能，能顾及到学子考试环境的人性子能坏到哪里。更何况，陛下与自家儿子相交甚好，自己儿子什么德行自己还是清楚的。
楚怀之得出结论，心定了下来，准备好说辞回旁边的同僚。
“哎怀之，你说陛下和摄政王是不是那种关系？”
“......？”楚怀之有点傻眼了，自己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怎的话题就变成了这样？
那种关系？什么关系？王爷和陛下能有什么奇怪的关系？总不能......
楚怀之的心思又活络起来，难不成还真能？
！
楚怀之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皇家秘辛，他早就说摄政王怎会屈服皇权，就算是相安无事，也不至于到了下个马车都要扶着陛下的程度。
“你不要命了！陛下宠幸谁是我们能提及的吗！”
楚怀之觉得他们胆子真是太大了，陛下和摄政王就坐在上边，他们就敢在下边明目张胆探讨皇家秘辛！
“啊？什么宠幸？你是说宠信？有吗？我和王兄觉得摄政王可能和陛下达成了什么约定，摄政王才答应放权。不过你说宠信，我觉得还没到这个份上吧......摄政王当时怎么把陛下吓病的咱们都知道。”
“......啊？对对，你们说的有道理，我只是随口一说的，陛下怎么能宠信摄政王呢。”
话硬生生拐了个弯，楚怀之感觉喉咙了卡了只苍蝇一般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但是看着上边君臣二人却是越看越不对劲。
宁也不知下边的事，正专心与李斯敲定翻新事宜，离科考没有几日了，时间紧事还杂。
“楚爱卿的提议不错，朕觉得甚是欣慰。恩科将近，时间上紧一些。关于恩科其间贡院的事宜皆遵循礼部的提议，另外考试期间的衣食住行都由官中负责，一切事务以考生为重。”
此话一出，满殿哗然。
“诸位都是从这一步过来的，朕不希望看到有人在贡院内出什么状况。若是有不同意的，就先去贡院住一晚，若是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