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纪言酌想，一定是因为他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或者是今天早上被人气昏了头，所以现在才会看花了眼——他居然能看见程玉津在跟别的男人接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算现在太阳从东边下山了，纪言酌也绝对不相信程玉津会做出这种事情。
“不好意思。”
他短暂平静地往后退了半步，还想着低头出去，重新换个开门方式试试，结果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已经发现对方“出轨”的事实，一股后来崛起的恼怒迅速从胸腔奔涌而出，当即就逼得他一拳锤在了门板上，以泄愤怒。
“孟、嘉、呈！”
纪言酌咬牙，他看着那个男人的后脑勺，眼神略到他们后面的落地镜前，镜面上隐约露出了那个人额前的一点刘海，虽然没看到正脸，但他坚信这个敢当着他的面挖他墙脚的男人绝逼就是孟嘉呈。
混蛋，今天不是他自己举办的福利院开幕式吗？为什么孟嘉呈也会在这里乱跳？！
被喊到的人身形陡然一僵，原来被他压在身下的程玉津正好借此机会挣脱出双手，将人用力推开后还不解气，抬手就甩了那个人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将险险站稳身子的孟嘉呈又打偏了头。
“孟嘉呈，你让我感到恶心！”
程玉津气极，说这话时声音还带着些许的颤抖。
早前他辞别江萍来休息室里找孟嘉呈，只是想借今天发生的这个事，向对方问清楚他那么明目张胆地在互联网上跟自己搭建起一座好像他们关系非同一般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再加上此前种种超乎寻常的举止，难道他是真的对纪言酌有意思吗？
程玉津有猜测，却也不敢直接就下定论。此番前来，他承认亲自追问本人的方法很愚蠢，但这也是目前为止、所有能够执行的调查方法中最直观有效的一种。
所以他来了，心想就算问不出答案也能从中推测出个零星半点。
结果，事情的发展却让他始料未及。
……
被打懵的不止孟嘉呈。
纪言酌也被那响亮爽朗的一声巴掌给震懵了。他把程玉津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很难不生纠结，直到走近，他才看清楚对方泛红的眼尾，以及还在克制地上下起伏着的胸腔。
“你过来做什么？”程玉津像是才注意到纪言酌，施舍般瞥了对方一眼，语气不算友好，但也没有早上那般恶劣了。
纪言酌短暂失神：“啊，没……”他光顾着感叹程玉津恢复平静的速度太快了。
——即便对方跟孟嘉呈的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这一步，而且还被第三者撞见，他也不曾因此恼怒到失去理智。
“没？”
程玉津显然不信，挑眉冷嘲：“那你能赶那么巧？”
纪言酌被人追问得语塞了下，原先已经想好的道歉说辞放在这一刻他又不敢说了。恰逢其时，孟嘉呈忽然就低笑出声，顺势插入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我说，纪言酌，我们不就是亲了一下吗，你的反应这么激烈做什么？”
语毕，没人接话。
再看孟嘉呈，他的语气是调侃的，内容是炸裂的，明知道有外人在，还敢这么直白无拦地重提旧事，摆明是想让那突然出现的第三人陷入难堪与愤怒。
“不就是亲了一下？”还是程玉津最先打破僵局，疏远的神情，面挂讥笑：“呵，我跟你什么关系啊，孟嘉呈？”
言外之意，就是说他跟孟嘉呈没有关系。
程玉津自认为自己从来不会因为其他人的垃圾话而乱了分寸，只是考虑到纪言酌还在这里，心里有些拿不准，便不等身边人作出反应，自己就先断了对方想含糊其辞的念头：“如果没有理由的话，我可是能够告你猥亵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一旁的纪言酌就算平时脑子再转不过来弯，这时候也不可能听不明白他的意思了。
只是纪言酌没有立马补话，他自己跟孟嘉呈有没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他本人是再清楚不过了，会生气也是因为怕孟嘉呈这个混蛋的话会让程玉津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是现在看来，程玉津不仅没误会，反而还似有意又无意地想让他别想太多？
既然是想让他别想太多……那就是在关心他感受的意思吧？
纪言酌默默地在一旁自我刨析，将话中深意解析到最后，突然想笑。
可他还得憋着不能笑。
孟嘉呈看了眼“纪言酌”，又看了眼后来突然出现的“程玉津”，见两人表情淡定，便清楚自己的离间没有起到作用，索性佯装无事地扬起唇角，温和笑道：“别这么严肃啊，我们怎么可能会没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师生不算吗？”
说完，他又移开视线，眼里流露出浅浅的忧伤：“唉，突然有些怀念我们拍戏的那段时间了。”
他把话说到这里，纪言酌心有不好预感地抬起头，刚好对上对方略有挑衅的视线：“程大记者可能不知道，当初我作为新人，在吻戏这方面还不太擅长，还是纪前辈主动用自己的休息时间来教导我的呢。”
“只可惜，而今想要再被老师教一次，也是没有理由了。”
孟嘉呈阴阳怪气地把话说得模棱两可，听得纪言酌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去打他两拳。
他承认，两个人当初还在合作拍戏的那段时间里，因为孟嘉呈一遇到有接吻的戏份，状态就总是不好，他便主动给人做了这方面的补习，可纪言酌敢发毒誓，他绝对没有像今天这样亲自用嘴巴教他啊！
程玉津对孟嘉呈说的一点也不感冒。
他根本不在意他这具身体之前是不是真的用嘴教对方怎么拍吻戏，因为这个毕竟也算是工作的一部分，只是他在听了孟嘉呈的话后，脑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孟嘉呈现在对纪言酌表现出的占有欲，会不会就是因为那几次浮于教学、隐于冰下的接吻？
沉默之余，还是纪言酌最先憋不住发问了。
“你在胡言乱语一些什么？扭曲事实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他上前几步，挡在那两人中间，有种要将程玉津护在身后的意思。
“怎么会是胡言乱语呢？”孟嘉呈见激将法奏效，得意地看向纪言酌，而笑意却不及眼底：“在你这位大记者的面前，我想多说点实话让你报道出去还来不及呢。”
“只是没有佐证的照片，这样您写起来会很麻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