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约会
公寓的摆设一如姜莱走之前，又或者比那时还要干净整洁。
地板一尘不染，就连桌台也是如此。
“我请了一个家政阿姨，她每星期都会过来打扫一次。”
看出她眼里的疑惑，裴清出声解释。
手抚摸过每一寸墙壁，往日的记忆就加重一分，痛苦就如同料峭春日般刺骨，让姜莱呼吸困难。
但她也低估了裴清对自己的爱意，整整五年，她都让人打扫照顾着这间房子，换做是她，姜莱也能做到如此吗？
“裴清，谢谢你！”
发自内心的感谢，无关乎爱情或是其它，只因裴清这一片赤诚。
站在她身后的裴清温柔地看着她，可微红地眼眶却已说明她也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去卧室看看吧？”
她提议，已经先一步进了房间。
“锵锵！”
姜莱一脚踏进卧室的门，一束紫红色的花就凭空出现在眼前。
“这是...”
她的声音沙哑，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束精品芍药，“黑紫绫？”
花束后被交在姜莱手上，门后的裴清站了出来，解释那束新鲜花的来历：
“这束花原本在五年前就该送给你的，作为你的杀青礼物，可是没来得及...”
后面的话不用说，姜莱已然知晓。
当年的那部剧明明只差一个片段她就能杀青，偏偏天不遂人意，她永远都无法从那部剧中完美的走出来。
怀里的芍药开得耀眼，颜色黑红宛如沾染了鲜血，中间的花蕾散发着独特的芳香吸引蜜蜂的采食。
鼻尖酸涩，姜莱感觉自己又要哭了。
忽然，裴清靠近了她一步，双手圈住了她的腰肢，将自己的脸贴在了姜莱胸口，那里有她爱人的心跳。
“裴清，我感觉自己要变成哭包了。”
从恢复记忆以来，姜莱已经不记得自己哭了多少次，反观裴清，她向来就能很好的控制情绪。
这样一对比，自己在裴清心里高大的形象好像快要崩了？
姜莱感受着怀里的温暖，她身上清浅的香水在鼻尖若隐若现，似诱惑般，勾着自己不断将她抱得更紧。
“不怕，学姐是哭包我也喜欢。”
身下弱弱传来裴清的声音，姜莱被她逗笑，抬起的手在她背上轻轻抚摸着，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等《瘾旅》拍完，我们回来住吧？”
玄关。
姜莱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眼睛看向了在穿鞋的裴清，“就是不知道要付多少房租给裴老板了。”
她打趣道。
“嗯...学姐你想给多少？”
裴清等在门口，在姜莱出来后锁上了公寓门，“给少了学姐就只能住沙发了。”
“裴清你学精了！”
姜莱一手勾住她的脖子，一手怀抱着那束等待数年才送出的黑紫绫。
*
午餐选在了胡同里的某家面馆。
两人吃得不多，结束午餐后姜莱提议去水族馆逛逛。
只是还没进水族馆呢，姜莱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电话，IP显示南城。
“喂，哪位？”
裴清站在她的身边，手机里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是我，时颂。”
那边女人的声音清冷，姜莱却立刻反应了过来，“狗...时颂！”
损人的称呼及时从喉咙里撤回，她盖住话筒向旁边的裴清解释，“是我在国外的医生。”
裴清点头明白，脸上表情没有变化。
“你回国了？曾姐怎么没有跟我说过？”
“听说你在剧组没时间，所以没让曾姐跟你说...我现在住酒店，你什么时候...”
“欸我知道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有个人我想带她去见你！”
姜莱猛地打断时颂的话，瞥了一眼看手机的裴清后又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只是她微微侧过身的动作还是被裴清捕捉。
时颂：“......”
市中心某酒店。
刚从浴室出来的时颂穿着浴袍，打湿的碎发往外滴着水，她一边用毛巾揉搓，一双明眸却对上突然出现在自己床上的女人。
呵。
时颂面无表情拿过放在桌上的手机，关掉了免提放在自己耳朵边，“我只有半个月的假，最快一个星期后我就会回去。”
床上的女人慢慢褪去自己的衣服，露出自己大片雪白的肌肤，她的眸子如勾人的狐狸，轻轻一抬手便生出多种诱惑的情愫。
倚靠在窗台上的时颂勾唇，但她却不着急过去，只是等着女人下一步的动作。
“好，我会找时间去找你。”
那边是姜莱的声音。
“没事的话就挂了，我有事要忙。”
说着，时颂也不等姜莱说完拜拜就直接挂掉了电话。
她双手解开浴袍的腰带，抬起一双笔直且白皙的腿缓缓朝床上的女人走去，“你就这样上门谈生意的？”
“方医生？”
*
“挂电话了？”
水族馆门口。
姜莱拉着裴清找了个阴凉地，“嗯，估计她人在忙。”
“时颂是美国很有名的心理学医生，过去五年她都是我的主治医生。我能恢复记忆多亏了她让我去她学妹那的心理诊所。”
“就是在那栋大楼里面？”
裴清的第一反应就是姜莱恢复记忆的那天。
“明天或者后天我带你去见见她，时颂虽然脾气差，态度恶劣但人还是很好的，她对我也很照顾。”
姜莱说着说着，完全没注意裴清渐渐冷下去的表情。
“学姐...”
裴清打断她继续说下去，那原本圆圆的脸颊鼓成了包子状，可爱的杏眼目光灼灼盯着姜莱。
对上她的视线，旁边发懵的姜莱才后知后觉裴清这是在吃醋了，强忍住笑意，她双手挽住裴清的胳膊，一边弯腰对上她的脸，清澈的眸子流转爱意：
“我的小裴清是在吃醋？”
“没有。”
裴清回答得干脆，可当自己的手臂碰到姜莱那片柔软的时候，她的思绪突然中断，双脚自主得跟上姜莱的脚步。
“安啦安啦，我永远都是裴清的女朋友，裴清也永远是我的女朋友！”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了一片碧蓝的水族馆。
“不生气了好不好，这可是我们第一次约会~”
第一次约会...
姜莱的话戳中了裴清某段神经，她停住脚步一脸无措地望着姜莱，“对不起，我刚刚失态了...”
刚才的情绪实在来得太快，明明姜莱只是向自己介绍朋友，可她却不喜欢姜莱说话时浮现的笑意，她太害怕了。
裴清脸上的焦急清晰落在姜莱眼里，后者了然，她勾起裴清的下巴盯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
“扑哧！”
“没关系小迷糊~我们赶紧开始我们今天的主线任务吧！难得有机会出来的呢！”
“好！”
“话说你吃醋是不是学我的？”
无限延长的蓝光走道上，姜莱将裴清圈在自己怀里，时不时低头与她说笑，又时不时抬头看着水里漂浮的小动物们。
“我没有吃醋。”
“好好好，我的小迷糊没有吃醋，是我想错了。”
“就罚我亲你一下？”
“......”
“啾！”
*
等姜莱两人回到郊外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其他人都在房间里，此时大堂格外的安静。
“你们回来了？”
不等她们上房间，那大堂会客区就冒出了一个人的声音。
她们停步往后看去。
“向晚。”
“向导。”
在沙发上露出个头的向晚朝她们挥手，待两人走近的时候却发现除了她还有曾之华。
“这是，怎么了？”
桌上摆了好几张照片，裴清拿起却看到上面都是姜莱在剧组的图片。
“这是公司发过来的照片，说是拍摄期间有狗仔偷拍，有关姜莱的言论在网上已经有了数据。”
曾之华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楚是悲伤还是愤怒。
关于姜莱五年前的娱乐经历，向晚知道的差不多，虽然现在还不足以起浪，但她毕竟是这部片的导演，她得为相关投资进行评估。
拿着照片的姜莱没说话，只是一张张看着。
可不等她细想，就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浮现，之后便消散不去。
当年，网暴也是从几张小小的照片开始...
“向晚，你怎么想？”
裴清坐在向晚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而姜莱则被拉到曾之华身边。
“冷处理，这些都是小事，对于我来说还不成威胁。”
向晚下午已经和投资方那边的人开过会了，得出的结论就如她所说，小小的水花还不至于能拍响向家这块石头。
“剧自然是要接着拍，你们公司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我说声就行。”
她说完后就接着看她手里的服装杂志了，还真看得出姜莱的事对她来说小事一桩。
“谢谢！”
“谢谢。”
曾之华自然赞同向晚的做法，而当事人姜莱也诚恳地跟她道谢。
“没事，你是我选中的演员，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向晚挑眉，眼睛却极快地撇向裴清那边。
在场的人都没有注意到。
“今天出去玩了一天有点累了，学...姜莱我们先回房间吧？”
裴清站起身，走近去牵姜莱的手，还暗地里递了个眼神给向晚。
“那导演我先上去了，晚安。”
告别向晚后，曾之华也跟着她们回房间了。
电梯里。
“这些事情很容易就能解决，那件事也不会再次发生，学姐你相信我。”
当下这天还炎热着，裴清的手却异常冰凉，这让裴清不得不握得更紧，还揉搓着似乎想将自己的体温传递一些给她。
“嗯，我相信你。”
许久姜莱才回神，那双如墨的瞳孔才泛起了些光亮，“让你们担心了。”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裴清的眼神坚定，一丝都没动摇。
“所以你快趁着几天放假多休息，到时候忙起来又得熬夜缺觉了。”
“好。”
姜莱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裴清说什么。
“学姐，我想跟你睡。”
“好...啊？”
果然她没有认真听。
“叮！”
电梯到了七楼，可裴清却不让姜莱出去，“学姐，你答应我的！”
话是这样说，可她的脸却比姜莱还要红，“不管是去你房间，还是我房间，我都要跟你睡。”
裴清要是倔起来，姜莱也招架不住，毕竟她很少在自己面前表露这么强烈的情绪。
“那好，我先回房间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