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心知肚明
萧暮有些迷愣，踌躇不定，还是没有问出口，李初霁看到萧暮欲言又止的踟蹰，揶揄道：“你才知道？长得端正，言行举止大方，尊重女子，不攀比他人，个高腿长，就是还没长开。”
他端详着萧暮，犹如要把萧暮看进骨子里一般。
萧暮思绪飘空，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讪笑道：“殿下还是不要夸了，我并不觉得我有这么好，日久天长，有些在时间岁月中才能看透。”
“好吧，现在也挺好的。”李初霁妥协笑道。
约莫晚上就到了部落，里面的人看到萧暮和李初霁两人，立马警惕起来，一群穿着随意古朴的人过来围住他们两个。
“库什碦尔，他也是大漠的兄弟么？”一个脸上沟壑不平，那些狠厉诀别仿佛随着风吹日晒浸入骨子里，看李初霁时让人不寒而栗。
库什碦尔恭敬行了礼，道：“回首领的话，他们是萧主的兄弟，这次找到活血灵芝有他们的功劳。”
话毕，那高大男子脸上才稍稍缓和，但还是端肃狠戾，他们被人带到萧齐生的营帐。那些人并没离开，而是守在一边。
萧齐生眼下青黑，面唇煞白，有临死前的颓然羸弱，萧暮踟蹰着上前，低声道：“兄长。”
萧齐生眼皮轻颤了颤，听到熟悉的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睛陡然亮了起来，又看向李初霁，嘴唇颤动，挪开目光弱弱道：“你怎么来了，是逃出来的吗？那真好，到时候和我回去皇陵里看看吧。”
萧暮偏头看了李初霁一眼，眼里意味深长，继而巧妙转换话题道：“兄长，怎么弄成这幅模样了？”
这长短不过三月，怎么萧齐生就像换了副模样，虽算不上枯瘦如柴，可那高起的颧骨以及尖下去的下巴都是证据。
看这个部落对萧齐生的重视程度，萧暮有些不明所以。
萧齐生狠狠咳了咳，眼神涣散不明，低声道：“回齐国的路上遭遇埋伏，我恰好碰到迷路且被包围的库…咳咳，库什碦尔，把他们救了出来，却不曾想中了毒。”他声音断断续续，游丝一般，最后道：“那些人是楚国的。”
萧暮心下一沉，没说话，思酌道：“兄长可是看清了。”
“嗯，里面有死士，死士的手臂上有刺青，我们逃出来的时候他们抓了我们的兄弟，我们才知道。”萧暮听着，有些迷糊，萧齐生好像思路有些混乱，连话都说不清楚。
他有些哀怨，上前给萧齐生掖了掖被角，道：“兄长。”
萧齐生应了声，浑浊的眼珠四处转动。
登时，他定在李初霁身上，颤抖的抬了抬手指向李初霁，萧暮不明就里，疑惑的瞥了眼萧齐生，他面色乌黑，嘴唇发紫，嘴里嘟囔着什么。
想当年，他也是意气风发风光霁月，可落到如此下场。
有人靠近，听萧齐生嘴里断断续续呢喃道：“他，你…”
他没有说完，似乎用尽了力气，气绝一般垂了垂眸，眼神失焦。
萧暮苦涩道：“兄长，你说什么？”他摸了摸萧齐生发凉的手臂，涩滞不明转而焦急道：“带回来的灵芝呢！不是说有用吗？为什么还不拿过来。”
他声音几乎参杂着无助和痛苦，李初霁不敢向前，他不知道为什么萧齐生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周身的气氛都极低，如坠冰窖，似乎呼吸声都放大。
没人说话，萧暮犹如在无边的旷野上奔跑一样，没人回应他，他总是一个人。
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了，萧齐生不能出问题。
李初霁鼓足勇气缓步上前，蹲在萧暮身旁，低声安抚道：“不会有事的，先出去让你兄长休息休息，我们去看看那个灵芝怎么处理的吧。”
萧暮泪眼朦胧，李初霁看到微微怔了一瞬，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最终也是捏了捏萧暮的耳垂扶他起来。
“走吧，出去转转，你兄长需要休息。”李初霁又重复一遍，他眸色幽深，此时在太阳花下，又似晶莹剔透的琥珀。
萧暮点点头，跟着李初霁出来了。
还好他身边并不是一个人都没有。
找到库什碦尔，他们正在认真准备什么，见萧暮两人过来，便放下手里的事，道：“你们来了，可见到萧主了？他现在状况越来越不好了，还好带回了活血灵芝。”
萧暮在心中默念，还好去了南歧山。
活血灵芝并不能直接用药，还有其他的一些补气血止血，以及一些常见的药材，只不过大漠地处偏远，这些常见的药材也很珍贵，萧齐生卧床之后几乎倾尽所有的存货。
因为萧暮的身份以及李初霁对库什碦尔的帮助，这群淳朴善良的大漠人热情款待了他们。夜里在篝火旁跳舞喝酒，吃着新鲜美味的烤羊肉，只是萧暮总是忧心忡忡的，好在萧齐生用过药后好转许多，竟也能下床了。
“傻孩子，在想什么？”萧齐生走得慢，立在萧暮身后轻轻拍了拍萧暮的肩膀，萧暮一抬头，笑颜逐开道：“兄长！你好了吗？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李初霁起身为萧齐生拿了个椅子过来，萧齐生坐下后才道：“好多了，不愧是灵药，听说这次多亏了殿下？”
原来他知道李初霁的身份，李初霁有些惴惴不安点点头，收下了这原本不属于他的功劳。
萧齐生点点头，眸子中总算有了丝丝缕缕的光芒，思忖片刻他突如其来话锋一转道：“你一个楚国的皇子，愿意摒弃前嫌帮我这个敌国的败寇，不只是好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