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意外
等姜莱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四天过去了。
在这四天，裴清寸步不离守在姜莱身边，生怕她醒来的时候见不到自己。
为姜莱接诊的医生说她只是郁结于心，一时间无法接受残酷的现实才会晕厥过去，而之所以三天还未醒是因为患者还没有做好准备，也就是说姜莱不愿意醒。
再加之姜莱还有躁郁症的心理疾病，主治医生更是无法准确预估她醒来的时间。
就在裴清实在走投无路，想起给方心怡打电话之后，姜莱才悠悠转醒，只是她醒来后一动不动就保持原样躺着，面无表情盯着天花板。
等裴清从外面打热水的时候，差点没被她吓了一跳。
“医生——！”
放下手中的暖水壶，裴清甚至忘记床头还有呼叫铃。
等她带着医生走进来的时候，姜莱还是保持原样。
“她醒来后就一直这样了，医生你快看看...”
裴清催促着，走到一边紧紧握住姜莱的手，“学姐，能听到我说话吗？”
床上的女人没有回答，而医生已经拿出手电筒在检测她的瞳孔。
刺眼的灯光照射眼球，姜莱下意识的躲闪，被握住的手也稍稍用力。
之后医生又检查其它迹象，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就是无论怎么呼唤姜莱对方都不回应。
“你下午说得姜小姐的心理医生呢？”
主治医生皱着眉，抬头看向对面的裴清。
“这个点她刚下班，等会就过来。”
晚上给方心怡打电话的时候，对方正在忙，她也只匆匆说了姜莱如今的情况。
“好，等过来了你再叫我，今晚我值班。”
送走了医生，裴清红着眼坐在了姜莱身边。
抬手替她脸上的碎发挽至耳后，手指在她脸上摩挲着，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裴清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杨芸昨天来过，当时姜莱还没醒，只是过来待了一会儿就走，原本姜漾是要留下来的，可是他还要上学，没办法只好跟着妈妈回了家。
至于C&G公司那边，她也已经跟明悦说过了，对方表示理解后也说有空会过来看看。
“叮铃铃！”
手机突然响起，是方心怡打过来的。
“方医生，你到了是吗？...好，我现在下去接你...”
挂断电话，裴清只贪恋病床上的姜莱一眼，从椅子上拿过自己的风衣后赶紧下楼去接方心怡上来。
*
“姜莱的药有按时吃吗？”
住院楼门口，裴清一下来就看见了站在前台的方心怡，面对她的问题，裴清有些心虚。
“从学姐的父亲去世后已经一周没吃过了，刚开始我尝试哄她吃，可是她连饭也不吃。”
别说药，就连这几天姜莱昏迷也只靠营养液续命。
“也好...估计那药对她来说也已经没有太大作用了。”
方心怡叹了一口气，身后跟着的裴清瞬间提心吊胆起来，“那学姐的病怎么办？是要加强药效还是有什么其它疗法？”
“方医生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电梯里，
方心怡瞥了裴清一眼，摇头，“先让我看看她吧，不然我也没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听她怎么说，裴清就算再着急也没话说，只好加快脚步带她到病房。
病房里的白炽灯依旧，病床上的女人脸色苍白，眼睛却不再盯着天花板，而是看向走进门的人影。
“学姐！”
看着眨巴着眼的姜莱，裴清立马冲上去前去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可是对方只是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她身后的方心怡。
“你..你们是谁？”
沙哑的声音响起，病房里的三人都沉默，就连想开口说话的方心怡都愣在原地，更别说握着姜莱手的裴清。
“......”
“学...”
“哈哈哈哈哈！”
许久，姜莱突然笑出声，打断了裴清的动作，“你是方医生，你是裴清，我刚刚只是开个玩笑！”
她打着哈哈，可是她眼睛失神，仿佛没有感情的布偶。
可是她脸上的笑容却真像在开玩笑，完全不像刚才面无表情盯着天花板的姜莱。
“学姐...你不要吓我...”
裴清明显被吓得不清，她滞在原地不动，眼睛却紧紧跟随着姜莱的眼神，“学姐，你记得前几天发生了什么吗？”
姜莱：......
脑子突然卡壳，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当她开始回想的时候，后脑勺却一阵发痛。
老毛病了...
“我爸爸去世了...”
说这话的时候，姜莱变得伤心，低垂着头，放在被子外面的手缩了回去。
见状，方心怡眉头皱得更近，这比她预想得还是严重。
她使了眼神给裴清，示意她出去外面谈。
而陷入情绪世界得姜莱却对此一无所知。
走廊上。
“学姐她是不是...”
“她之后可能会短时间的失去记忆，或是记忆混乱，出现时间或空间不清楚的症状。”
“她这段时间受到的情绪波动太多了，甚至也有可能一开始她就没有达到恢复的水准，我不是她的主治医生，有些事你还得带她去找时颂......”
看着对方的表情愈来愈不好，方心怡停了话，“你也别太担心，我会先帮你问时颂的，到时候看她怎么说...至于姜莱这边你先不要戳穿，跟着她走，尽量不刺激她。”
“好，我明白了。”
裴清点头，眼睛却看向病房。
“我先进去跟她聊一聊，你在外面等吧。”
没等她回答，方心怡已经抬脚走进去，甚至把房门关上了。
透过玻璃，裴清只能看见姜莱的侧脸，连她们谈话的内容却听不见。
*
“姜莱，现在感觉怎么样？这么多天没有吃饭应该饿了吧？”
方心怡漾开一个专业的笑容，此刻她是一名心理诊治医生，而姜莱是她的病人。
“有点饿，等会我点外卖吃！”
短短时间过去，姜莱又变成无事人，“裴清呢？她去哪了？”
她抬头往外面看，却看不见熟悉的人。
“她被护士叫去了，应该是说你醒来的事情吧。”
方心怡回答。
“看你现在状况一定很快就能出院，你打算去做什么？”
“嗯...我爸爸让我接管公司，我已经拖了这么些天得赶紧回去，还有我要去一趟北城，那里有我妈妈！”
说完，她笑了两声，对面的方心怡也给了她微笑。
“好，到时候办完事记得找我吃饭，我们好久没见了得叙叙旧！”
“那当然，记得叫上时颂，她不是还住在酒店吗？”
方心怡不动声色的点头，“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明天还得上班，你等会吃完饭好好休息！”
“嗯，拜拜方医生！”
“砰..”
房门打开又关上，门外的方心怡挂断电话，眼睛看向椅子上的裴清，那人手里的电话也刚刚挂断。
“刚刚你都听到了吧？她现在的记忆力完全不在线上。”
“嗯，我听到了...”
方心怡刚才进去找姜莱的时候，偷偷给裴清打了通电话，就是为了让她清楚姜莱此刻的状况。
“你是她最亲密的人，或许你有办法唤回姜莱之前的意识，不过你会很辛苦，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的建议是尽快送她到时颂那边。”
时颂那，就是美国...
“好，曾姐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会跟她商量这件事...至于我是不会放弃学姐的，她现在只有我了！”
本想离开的方心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看了一眼裴清，对上她那双劳累却坚定的瞳孔时，方心怡嗤笑了声，“加油。”
话落，她朝裴清点头，示意自己先行一步。
“麻烦你了方医生！”
方心怡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而几乎是下一秒，曾之华就从另一部电梯出来。
“曾姐！”
从姜越军出事后，曾之华就一直陪在姜莱两人身边，下午也是刚回家照顾小孩子。
裴清原不想她这么操劳的，可曾之华也是不想放下姜莱不管，毕竟她也算是她的孩子。
裴清将方心怡来之后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说给她听，之后便是一阵沉默。
“我知道了...先让姜莱吃点东西吧。”
曾之华心疼，她想不通姜莱为什么从小就一直受苦，到现在老天爷都还不想放过她，接连将厄运丢给姜莱自己承受，明明...明明她也是一个孩子...
“好，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