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转机
月色旖旎，夜空空明，透过枯枝斜斜倾洒在地面，婆娑美好。
萧暮轻手轻脚走在前面，低语道：“殿下，往这走。”
李初霁慢慢回头，闻言向萧暮那里走了过去，脚步也是极其轻盈。
白日风声鹤唳，东宫被看得极紧，就算有一点风吹草动也能被刑部里的那群老狐狸抓到一些蛛丝马迹。
又怕耽误纪宴殊回北疆的计划，他们只能铤而走险半夜出行。还戴着给黑夜合二为一的黑面纱以及黑衣，步履小心，直到出了宫，七拐八拐穿过好几个巷子，李初霁才直起身子来。
李初霁把黑纱又往上扯了扯，转头神秘兮兮和萧暮道：“这样看得出来是我么？”
萧暮缓缓转头，眸色深沉热忱，眼波流转于李初霁身上。李初霁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就算是脚步声甚至呼吸声都能分辨出来，何况是那双黑眸。
他淡淡摇头，旋即温柔道：“别人是看不出来的，殿下放心。”
纪宴殊在成贤街的柳花巷，那里人员结构错综复杂，听说有前朝余党，有赶路而居的商人，有金盆洗手的寇匪，也有被打压抄家的商人。
躲在那里，安全得很，所以纪宴殊才逃脱追踪，隐匿于此。
原本萧暮也是没有纪宴殊的消息的，但是那天和来福出门时，碰到了那个茶店的老板，给了他个信条，这才知道。
萧暮身影挺拔高大，坚韧地站在李初霁的身前，回头严谨道：“这里有些危险，殿下跟我跟得紧些，不要走丢了。”
李初霁点点头，手臂被萧暮牢牢抓住，他跟着萧暮的脚步前行，直到行到一家破财颓乱的门前，萧暮才停下。
“是这里么？”李初霁略警惕观望一圈周围，得到萧暮的肯定，他扣动门环，房子逐渐亮起一盏灯，微弱的灯光下一个人影窜了出来，紧接着向门这里走来。
萧暮不动声色用手把李初霁隔离了一个方位，直到门开看到熟悉的面孔才放松了些。
“王…舅舅。”李初霁温声道，仿佛自己真的是来探亲的人一样，他降低身姿，笑得谦和，随着纪宴殊一同入了门。
进了门后，纪宴殊贴在门缝隙那里观看外面动向，片刻后才凝重转头，看到李初霁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略带难堪地笑笑道：“这里环境比不上东宫，你将就些。”
李初霁耸耸肩，似安抚道：“这算啥的，再破再乱我也住过，就是难为你了。”
纪宴殊无奈笑道：“那日我收到姐姐的书信，千里迢迢赶来京都，未有一人得知，就算出行也是选黑夜，从不露面。”
他面色沉重，如陈年古钟，落满尘埃，道：“她让我进宫，我寻了当年的旧友给我找了关系半夜把我放了进去，结果姐姐突然口吐黑血。”
“有人害她，有人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李初霁再三斟酌猜测道：“是李向瑾？可他为何受母妃行刺？如若是他，他便应该做好了完全的打算，除非他机关算尽，算到这次不会死？”
萧暮搭腔：“我不认为，我偏偏觉得是有人引蛇出洞。天下果真会有这么巧的事？皇后被药，异性王偷偷归京，皇子被刺。哪一件都不是小事。”
“那萧公子的意思是？”
萧暮面色凝重，他站在烛光照不到的地方，晦暗阴沉，冷冷道：“我更觉得是皇后的谋划。”
“皇后？母妃有这等深谋远虑，可她为何会猜到李向瑾不会追究？难道果真挂念在稀薄的情义。”李初霁惊诧疑惑道，他坐在纪宴殊的床边，头上有密密麻麻的汗点，是刚刚小心翼翼的紧张出来的。
纪宴殊恍然大悟，却有些晦涩，转而又颇带哀怨道：“如若真是这样，那姐姐承担的太多太多。”他抬头望向李初霁，仁慈且宽厚，沉重道：“她远离你，是为了保全你，如今用己命为你除掉荆棘，皇室之争向来残忍杀戮，可姐姐为你谋划，为天下谋划。这次之后李向瑾必定会将矛头转向姐姐，初霁，这是你的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