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男人说这话时的语气实在得意,当即就把沈怀瑜给惹怒了。
他默不吭声地站在远处,动也不动地看那个男人主动跨开两条腿,最后还装模做样地朝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招呼沈怀瑜坐过去。
沈怀瑜视力很好,尤其是在这种满是套路的酒场里,他一眼便看清了对方胯间那微微隆起的地方,再联想到刚才他说的话,心里顿时一阵无语。
真是傻缺,他爸早死了,这人居然还上赶着做他爸。
“江凛啊,真不是我说你,人家在自己的圈子里好歹也算是朵野玫瑰,你怎么可以这样直白地羞辱他呢?”
江凛身边一个肥头大耳的油腻男说着就开了瓶碎冰里的香槟,用力地放在桌上后又朝沈怀瑜的方向推了推:
“来!我可比他有趣多了,只要你把这个喝完,我立马就放你走!”
江凛被人半路截胡,倒也不生气,反而还笑笑不说话,只是看着沈怀瑜,一双墨瞳深邃地可怕。
沈怀瑜拧眉,他谨慎地在心里权衡着不同选择造成的不同利弊,直到余光瞥见身后方那三个小姑娘贴在一起瑟瑟发抖后,他才悄声叹了一口气,随后抿起唇,果断朝油腻男走了过去。
其实在今天以前,他从来不会接受任何一个金主的邀酒。
一来是怕招惹麻烦上身,二来也是担心稍有不顺,就会给自己引来杀生之祸——像他们这种层次的人,想在偌大的京都里悄然无息地弄死一个人不要太容易。
只是无奈,今天情况特殊。
沈怀瑜走近茶台,并没有立即拿起桌上的酒,而是语气郑重地又确认了一遍:“您确定,只要我喝一瓶酒,您就会放一个人走,对吗?”
油腻男眼底闪过一丝精明的光亮,随即点点头,驾起二郎腿道:“喝吧,一瓶不够我这还有。”
很显然,对方听出了沈怀瑜话里的意思,明白他是想为后面的三个女生开脱,却也没有直接道破。
周围其他人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全然一副看戏的表情。
沈怀瑜忍着不去注意那些落在自己身上刺骨的视线,拿起香槟就开始对瓶吹。
溢出的酒液顺着嘴角滑至下颚,性感的喉结在上下滚动,一股轻甜的香气渐渐蔓延至整间包厢,让在场每一位翘首以盼的Alpha都忍不住开始臆想,以为是眼前这个正在喝酒的Omega要发情了。
也就只有江凛和他身边这个油腻男清楚,沈怀瑜是极其罕见的无香型顶级Omega,那股轻甜不可能是他身上的。
“喝完了,再来两瓶。”
沈怀瑜将空酒瓶放回桌上,他无所谓其他人在用多么粗鄙的眼光看他,事到如今,他只想做一些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啧,原来你这么能喝啊?”
油腻男虽然是在怀疑,但手上却是一点也不含糊地又开了两瓶香槟。
沈怀瑜有些酒量,但不多。他趁着自己现在还清醒,眼神冷冽道:“喝完这两瓶,就放她们三个走。”
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那些没素质的Alpha肆意释放信息素,很显然是想对他们做些什么。
沈怀瑜再次拿起一瓶酒,瓶身凝结的水雾冷湿了他一手,连带着心也冷了下。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唇触瓶沿,酸香的酒水在舌蕾上绽放出令人愉悦的情绪,不多时,他的脑子便有些晕了。
两瓶,最多两瓶,这已经是沈怀瑜能保持最后一点理智的极限了。
他这次不再从容地将空酒瓶放回桌上,随着酒瓶摔在地上砸出一个清脆的声音,眼前东倒西歪的画面险些让他摔倒在地,好在,关键时候江凛伸手扶了他一把。
“不能喝就别喝了,反正……”
“不行!”
江凛话都没说完,沈怀瑜就一口回绝,猛然将他推开,宁愿跪趴在桌上,也硬是将最后一瓶酒给喝完了。
小腹开始阵痛,一股酥麻的电流感从颈后迅速蔓延,如同无数只蚂蚁在血管里肆意攀爬,惹得沈怀瑜开始大喘气。
这种感觉很不妙。
“唉。”
江凛一脸温和地将快要醉晕过去的沈怀瑜拉进自己的怀里,手指绻住对方柔软的碎发,语气颇为宠溺:“小家伙为什么总是不愿意听我把话说完呢?”
鬼知道他在每一个深夜里看了多少遍沈怀瑜早些年被逼拍下来的短视频,但毋庸置疑,他从沈怀瑜刚出道,就被这个气质清冷的年轻Omega给吸引住了。
——像个不会做坏事的乖宝宝。
江凛的性癖在看到沈怀瑜的那一瞬间便得到了满足,只是早些年迫于在国外守看市场,直到前不久被调回到A市,他才有现在这样与沈怀瑜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陌生Alpha的气息刺激着处沈怀瑜身体里每一个处于发情边缘的活跃细胞,他奋力挣扎,嘴里还不忘强调:“快放她们走……”
江凛一手便攥紧了沈怀瑜的两只细腕,再用双腿用力将人的小蛮腰夹紧,沈怀瑜便彻底没了挣扎的机会。
“我说,放她们走,你是准备一个人喂饱我们所有人吗?”
沈怀瑜一怔。
只一刹,门口那边便传来了小女生的惊呼声,他刚要转头,两侧腮帮子就被江凛用力捏住,然后又给重新扭了回来。
“看什么呢?你只有我一个人还不知足吗?”
江凛模样斯文道,转而却将食指和中指插进了沈怀瑜的嘴里搅弄,引出不绝的口津。
*
恶魔!
全是一群面目丑陋的恶魔!
饶是沈怀瑜的脑子再不清醒,在听到江凛说出这种话和感受到对方作出的侮辱性举动后,他也忍不住浑身一冷。
——明明同样是上层社会的人物,人品竟然还不如软禁他的商时序!
“那三个随便你们怎么玩,别搞死了就行。”
江凛今晚很是满意,都不用自己出手,便成功摘下了自己觊觎许久的小玫瑰,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兴奋的吗?
“老大,我也想……”
油腻男知道沈怀瑜是极品,他解开皮带刚想试试,结果江凛一个眼神就刺了过去。
“滚。”他将手指抽出,随便在沙发蹭了几下,道:“带着他们都给我去隔壁玩,别来烦我!”
油腻男被呛,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其他人离开了这间包厢。
房间里各种Alpha信息素混合在一起的恶臭味终于淡了不少。
沈怀瑜被扔进沙发的角落里,原本干净整洁的衬衫此刻已被酒水染花,领口纽扣崩开,露出雪白有人的锁骨,脸红耳赤,再加上他那双水腻腻的桃花眼,想让旁人不对他做些什么都不行。
“沈怀瑜,你想要自由吗?”
江凛跨坐在沈怀瑜的身上,捧起他的脸,很有耐心地问道。
沈怀瑜没有回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快跑。
他双手抵住江凛的肩,用力扭动被压住的下半身,结果下一秒,整个人便被对方紧紧压了下去。
紊乱的心跳夹杂着滚烫的呼吸,一只陌生的打手从腰侧探进以内,带着野兽蛰伏的侵略意味,一路绵延向上,很快便攀至了傲骨挺立的红梅。
沈怀瑜顿时慌了。
他赶忙摁住对方那只胡作非为的手,不料脆弱的衣服直接被人撕毁。
冷气袭胸而来,纽扣绷断的声音堪堪拉回他原先喝醉的一点神智。
“真是急躁啊,已经等不及想要爸爸了吗?”江凛故意这样刺激他。
他跪站在沙发上,拖拽下自己的西装裤,毫不怜惜地抓住沈怀瑜的头发,将人直直地拉到自己的跨前。
“来,乖,用你这张嘴,帮爸爸把内裤脱了。”
沈怀瑜:???
看着眼前深黑的平角短裤,他直接瞳孔地震。
反应过来后,他想也没想便朝对方那里锤了一拳——脱脱脱,我脱你奶奶的腿!
沈怀瑜的抗压迫精神是从小在孤儿院里就被深深刻进骨子里的,即便对方身份再高贵,他也绝不允许自己的底线和尊严被触犯!
“嘶——”
江凛疼得立马揪着沈怀瑜的头发就将他甩到一边,双手捂着胯间,怒气冲冲道:“靠!你是在找死吗?!”
沈怀瑜的头用力撞到沙发上,本就处在幻晕状态的脑子这下更是被震的不断抽痛。
糟糕,想吐。
他一只手垂到了地上,本来还想撑着地面借力坐起,结果一记响亮的巴掌突然抽在了他的右脸上,直接将他半张脸都给打麻了。
“我本来不想对你动粗,但你既然这么不听话,那我就只能替你爸妈给你剪剪爱挠人的指甲了!”
江凛面露凶狠,他再也不装了,紧紧压住沈怀瑜后,便低头凑近了他的颈后,伸出红舌,舔润了他的腺体位置,却不急着立马用牙齿咬破,似乎是在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对他进行标记。
“放、放开我!”
沈怀瑜咬紧牙关,犹如刀板上待宰的羊羔,无计可施,头皮一阵发麻。
他开始奋力挣扎,脑子里不自觉闪过了昨晚商时序在他身上喘息的画面,再联系当下情景,一股难言的厌恶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不是针对商时序,而是面向所有像他们一样自以为是的上层人。
沈怀瑜一只垂在地上的手在地上到处摸索,在他指尖触及一个圆滚滚的瓶身时,江凛的牙齿也成功刺穿了他颈后的一层皮肤。
有信息素被源源不断地送进了他的体内,冷得他浑身一颤。
沈怀瑜一声闷哼,短暂的失神后,他毫不犹豫地捏紧地上的已经喝完的酒瓶,接着重重挥起——“砰”的一声,直击江凛的脑袋。
“呃……”
江凛怎么也没想到沈怀瑜居然敢拿酒瓶砸他的头。
他眼前一花,不自觉地抬手摸了下自己剧痛无比的后脑,再定睛一看,掌心里是一片殷红。
“呵呵。”
沈怀瑜手里还攥着那碎了一半的酒瓶,心脏紧张地都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了,却听见江凛意味不明地哼笑两声。
“你是第一个敢用酒瓶砸我的Omega。”
江凛快要气炸了,恨不得现在就把沈怀瑜的手脚都弄断,然后用铁链锁在床上供他肆意玩弄。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那样做。
江凛自负的很,他料定那是沈怀瑜的最后一次反击,所以表现得很从容淡定,目的就是为了击垮对方以为自己能逃脱出去的信念,然后心甘情愿被自己搞。
然,他还是低估了沈怀瑜的决心。
沈怀瑜一次不成功,就砸第二次。
直到江凛彻底没了力气压制他,他才扔了酒瓶,将人推到地上,又顺走一件外套挡住身子,这才慌忙地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别、跑……”
江凛趴在地上,艰难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即将溜走的沈怀瑜,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扇紧闭的房门。
沈怀瑜才顾不上他,甚至不敢回头去检查对方是不是已经断气了,他刚才一击未中,第二次下手就格外用力了点。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跑,赶紧跑。仿佛身后的那道宛若深渊的那道门合得不及时,就会把他一口给吞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