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沈怀瑜从商家偷偷跑出来之后,就一直不敢开机,他不知道自己的手机有没有被做手脚。
幸好他在来商家之前就存了一笔现金,原本是为了防着陈安南的,因为到自己的卡里的钱,毫无意外都会被划走的。
久而久之,沈怀瑜就会把现金留下来,陈安南查不到现金,就不会弄走他的钱。
现在看来简直是帮了大帮了。
用现金就不会有人查到,沈怀瑜就直接半路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到了剧组附近的酒店,导演讲完戏之后,前两天导演讲戏,第三天就直接开机了。
拍了沈怀瑜跟主演第一次交锋的戏。
赵彘挑唆四皇子给皇上下毒,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
最后四皇子下狱,三皇子赵乾怀疑后面有人出谋划策,本想找四皇子对峙,结果赵彘先行一步,把人给杀了,并且栽赃给了三皇子。
结果七皇子为了替三皇子顶罪,说人是自己杀的。
皇帝是由老演员黄忠饰演,而三皇子就是由炙手可热的赵影帝赵修饰演。
这场戏就是在讲七皇子为了给三皇子顶罪,说是自己杀的
赵彘本是想把赵乾搞下去,结果来了个老七,他恨得牙痒痒,知道皇帝不想杀人,所以选择把人看流放到偏远地区。
沈怀瑜饰演的赵彘就在其中暗戳戳的拱火,男主就是在这个时候隐隐察觉到不对,他这个最小的弟弟怎么那么奇怪!
场务:“《九子夺嫡》第一场第一镜,现在开始,action!”
皇帝坐在高台之上,听闻四皇子死在狱中,气的胡子都要吹起来了
背着手,站在金銮殿上来来回回地走
“你们这些好儿子啊,你们可真好啊,想杀了当爹的还不够,还要兄弟相残,你们是要造反吗?”
说着抡起案板上的一方砚台,直接朝下面的赵乾身上砸了过去,
沈怀瑜站在一旁,眼底是满满的得意。
怕人看出来,他还垂着脑袋,跟其他人一样大气都不敢出一下,顿时殿内安静如鸡。
赵乾跪在地上,额头被砸的出了血。
沈怀瑜离得最近,故作惊讶地叫了出来:“三哥,你头流血了!”
他甚至冲着台上的人也叫了一嗓子。
“皇阿玛,我相信三哥绝不是这样的人,他是不可能杀害四哥的。”
赵乾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现在只有这个弟弟在为他说话。
殊不知赵彘的真正目的是把他弄下去。
“他流血,他一个alpha流一点血怎么了!”皇帝闻言更加愤怒了,指着赵乾说道:“他都敢把自己的弟弟杀了,他就留一点点血怎么了,朕不但要让他额头处血,正好要把它给砍掉!”
赵乾跪在地上拖着膝盖往前走了两步
“不是儿臣啊,皇阿玛,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皇帝从台上走了下来“相信你?”
他一脚踹在赵乾的身上,似乎觉得一觉不解恨又补了两脚
“你去问问你的这些兄弟们,谁肯信你,你要不然再去问问她地下的四弟,他信不信你,你这个丧尽天良,畜生玩意,猪狗不如的东西。”
赵乾的额头可得蹦蹦响:“真的不是儿臣,儿臣从来没有要杀四弟的心啊,皇阿玛,天地可鉴呐!”
皇帝又往他身上提了两脚:“别叫我皇阿玛,我没有你这么个儿子。”
皇帝最后踢的气喘吁吁:“你四弟一个omega,能危害到你什么,你竟然这般丧心病狂,要去杀了他?”
赵乾早已被他踢倒在地,低声道:“真的不是儿臣,儿臣没有!”
“启禀皇阿玛,四哥的确不是三哥杀的!”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七皇子突然跪了下来,说道:“是儿臣!”
赵彘饶有兴趣地盯着跪着的兄弟俩,他曾经亲眼看到七皇子在赵乾睡着的时候,亲吻对方。
哼,这些人可真的是,不知道说出去之后会不会……算了,赵彘看了看金銮殿的情形,皇帝暴怒,眼下把这些说出来,只会把自己也拉下水。
“儿臣听说是四哥下毒毒害了皇阿玛,心有不忿跟着三哥一起去看了看,中间三哥有事出去了一趟,我逼问四哥是谁干的,四哥说是他一人所为,我问四哥为何如此,那是我们的皇阿玛啊,四哥说就因为如此我才要这样的,他皇阿玛想要我去赈灾,他明明知道南边正是频发大水的时节,他罔顾我的性命,我为什么不能毒害他?”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众人议论纷纷。
“怎么会是这样?”
“这与大理室说的不一致啊!”
“肃静!”
顿时所有人的声音全部停止
皇帝知道他说的,因为在四皇子的口供之中说了他就是因为自己派他去赈灾,所以才心生怨念。
可是这些宫中丑闻怎么能在朝堂之上说出来,
皇帝眯着眼睛,恶狠狠地往七皇子身上也踢了两脚,心想在别再说了,嘴里却是:“你这个罔顾人伦的玩意儿!”
赵乾意识到七皇子想要做什么,他急忙出口阻拦“七弟,不要乱说。”
赵彘下了这么一盘大戏,中间被人搅了局,他冷声说道:“是啊,七哥,你快回来吧,皇阿玛一定不会怪你的。”
七皇子看都没看赵彘一眼,转身跟赵乾说道
“三哥,你才是不要乱说,你为了我这样隐瞒皇帝是大不敬之罪!”七皇子像是听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继续说道:“我说再过分也不能这样啊。四哥张口就骂我:说我母亲出身低微,不要以为是皇子了,就可以跟他并肩而论我一时激愤,想着他毒害了皇阿玛,又开始辱骂我,心里气愤,就偷偷下了鹤顶红。”
皇帝怒极:“你是为了我吗,你是为了自己”
“是,儿臣是为了自己,可试问世界上哪一个做子女的,父母被人侮辱至此可以原谅的,皇阿玛,我做不到。”
朝臣点头:“是啊,谁能听得别人这么侮辱自己母亲的!”
“对啊,士可杀不可辱!”
“对啊!”
几乎所有人都表示了认同,只有三个人,皇帝,赵乾,赵彘。
赵乾已经傻了,现在就算他在改口都已经来不及了,七弟已经承认错误。
他只是一个劲地磕头:“皇阿玛,不是这样的!”
赵彘则是对自己此次捕捉的猎物不太满意。
而皇帝,皇帝就是对七皇子这个人就不太满意,见到殿上那么多人都认同,即使不甘心也只得忍着恶心,问道:“那你为何要栽赃给你四哥,你自己做了,就自己认了!”
“回禀皇阿玛,儿臣当时太害怕,头一次不小心杀了人,难免恐慌,就选择了最亲近的人,刚才觉得自己真的是犯了弥天大罪。
皇阿玛,三哥是不知情的,全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请皇阿玛明鉴!”
最后皇帝念七皇子为了维护自己,并且属于一时想不开,诛九族是不行了,他最后改为流放,流放到最蛮荒之地。
男主跟他最好的兄弟开始了长达十年的分离。
这场戏对于沈怀瑜来说有一点难度,他既要表现出懵懵无知的一面,又要展现出私下阴狠的一面。
角色微表情的转换对于他现在来说还是有一点难度。
NG了三次才算通过。
沈怀瑜只能跟面前的众多老师连连道歉。
皇帝摆摆手表示没事。
赵修笑着说:“十一弟!”
赵修喊的是系里面的称呼,旁边七皇子的扮演者也凑上来说道,偷偷跟他开玩笑:“对啊,十一弟,柳导就喜欢这样,一上来就给了一个高难度的戏,给众人一个下马威,让我们知道他的戏没有那么容易!”
他拍了拍沈怀瑜的肩膀:“你才ng了三次,我有一次ng了三十多次,吓得我腿软了。”
沈怀瑜:“真的假的!”
对方却是捂着嘴笑了起来。
赵修在一旁无奈地瞅了他一眼:“你别听他的,不过柳导的戏出了名的难搞,你作为一个新人,做成这样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七皇子在一旁乐不可支的附和着:“十一弟,你真的是太可爱了。”
沈怀瑜一脸的黑线,不过心情总算好了点。
七皇子见他神情恢复了正常,笑嘻嘻地说:“我叫冯庆,庆祝的庆,是你的七哥。”
沈怀瑜从善如流地点点头:“七哥你好,我叫沈怀瑜,你的十一弟。”
冯庆看着他这样,又忍不住笑着说:“你真的和你长的一样乖啊。”
沈怀瑜尴尬:“没、没有吧!”
乖可不算是什么好的评价的吧?
“你看,我在这里就只说你乖。”
旁边的三皇子:“我叫赵修……”
冯庆切了一声,打断他的话:“别显摆了,谁不知道你是大影帝啊!”
沈怀瑜:“……你们来看起来好熟悉啊!”
赵修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支支吾吾地说道:“因为……因为我们俩很早就认识了。”
冯庆看了他一眼,嗤了一声:“我们俩是情侣!”
赵修叹了一口气:“冯庆!”
冯庆反问道:“难道不是?”
赵修看了他半响,最后近乎妥协般地说到:“嗯,是!”
冯庆似乎在等他承认,但是听到他承认了又皱着张脸。
一旁充当工具人的沈怀瑜只听到了他俩是情侣这件事情:“啊?”
网上没说啊
“我就说你很可爱”冯庆挑了挑眉:“赵大影帝正值事业上升期,怎么可能会公布,我说的对吧,大影帝?”
赵修看起来无奈极了:“阿庆!”
沈怀瑜杵在边上,只觉得自己一颗大灯泡,真的好尴尬:“那你们、为什么要告诉我啊?”
“因为感觉你的反应会很好玩啊!”冯庆回答的理所当然。
沈怀瑜:?
这是什么理由??
“我觉得你又可爱又好玩,很有可能我们会成为朋友,既然都会成为朋友了,我提前告诉朋友一点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沈怀瑜:行,是没什么问题……
问题是我们统共见了不超过三次面,你就告诉一个不超过三次面的人,影帝是你男朋友,要不要这么草率啊!
*
沈怀瑜在剧组头一次交上了朋友,但是这个朋友很自来熟,除此之外,就一切正常。
拍完那场戏之后就是三皇子跟七皇子送别的戏份了,七皇子还警告了三皇子,要小心十一弟。
因为是头一天,进程也不是特别赶。
后面几场戏没有沈怀瑜的事情,所以他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导演旁边,看听着冯庆跟影帝赵修之间的对手戏。
并且听他们言语之间对赵彘的怀疑。
皇帝已经明令禁止有人送行,结果三皇子还是去送行了,一个人披了件斗篷,遮住自己的脸,就这么给他的七弟饯别。
两个人相顾无言了许久,旁边押送的衙役已经开始在催了。
最后赵乾说道:“七弟,我对不起你!”
七皇子沉默半响,没有接他这句话,反而说道:“三哥,你觉不觉得那天的朝堂之上,十一弟过于诡异了一些。”
三皇子没有特别怀疑:“他年纪小,遇到这种事情害怕正常!“”
刚说了两句话,一旁的两个衙役又开始催了,七皇子说道:“我该上路了!”
三皇子站在一旁,“七弟,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七皇子默默地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叹了口气,笑了起来,只是看起来有点苦涩:“你什么都不懂!”
赵乾:……
七皇子拖着脚镣向前走,走了几步转过身看他,露出了一个笑:“我相信!”
三哥,我一直相信你。
彷若那年,他说把自己从不知名的宫殿带回家,他就真的牵着自己的手,把他带回了自己的住所。
“三哥,我一直相信你!”
回到了皇宫,赵乾就被皇帝召回了宫。
还没在站稳脚,就被皇帝的砚台又砸了脑袋
“朕说过,不准人去送行,不准人去送行,赵乾,你是人听不到吗?”
“儿臣听到了!”赵乾的声音冷漠,再没了之前对父亲的孺慕之情。
他额头上的纱布又开始渗出血来,皇帝似乎并没有看到,四皇子的死似乎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无论是他这个一直捧在手心上的儿子下毒要害他,还是他儿子之间的手足相残,还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境都让他变得跟以往都不一样。
哪怕他自己手里的权利也是在血海深山,通过父子相残,手足相残得来的,但并代表他就能接受自己的儿子这么干。
皇帝似乎已经疯魔了,他瞥了一眼台下的三皇子。冷酷地宣布:“领三十个板子,回去禁足两个月,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