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乌海镇？”

　　蒋炙挂掉电话，久久地心里才平静下来。

　　他的烟灰有些抖落在鞋舌上，人不仅在乌海镇，身边还多了一个孩子。

　　看年龄也是三四岁左右。

　　蒋炙夹着烟的手指微微颤抖，有点控制不住地想再找人去查查这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个孩子是路灿阳的谁。

　　他身边好像已经没有任何直系亲属了。

　　如果按时间推算的话，这个孩子很有就是离开他身边不久后存在的。

　　“你帮我订这个车票，我周末出去一趟。”

　　蒋炙回到位置上，看到他安排的人发来的照片。

　　校车在一个路口停下，路灿阳腰微微弯着，手里牵着那个小孩，一蹦一跳的，看起来很是开心。

　　他好像没什么变化，但是脸上多了一个眼镜。

　　蒋炙有点疑惑，他近视了？

　　鼠标滚轮慢慢放大，那个孩子的脸还是模糊成一片卡在他面前。

　　眼睛弯弯的，小小的脑袋。

　　＊

　　周末到了地方，他本身就没有带什么东西过来，因为第二天一早就需要立刻回去。

　　贯起对于蒋家的压制是每时每刻的，现在一个项目到了，最关键的竞标是，他实在有点儿抽不出身只有今天一下午的时间。

　　有些地方变了，但有些地方没变。

　　那些藏在记忆最深处的无大差别的一排矮房，一样高耸的山，云隐藏在半山腰，小路都被新修过。

　　蒋炙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摸到地房。

　　有人给他发了定位。

　　但他找过去的时候扑了个空。

　　路灿阳已经不在蒋父的这里住了，这边的老房子只是重新整修了一遍，从外观看，和别的房子比起来，更加新建。

　　蒋炙一时间找不到人，刚才一路上闷着的心情像突然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被戳爆。

　　要见到人，又不想被他知道的见到人。

　　可现在不知道人在哪的，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人。

　　蒋炙转了个身，如果这次见不到，可能就是说明他们还没到遇见的时候。

　　等他把手中的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他还会再来找路灿阳。

　　这个念头是他劝说自己的理由，但是下一秒他就立刻改变了这个想法，因为从大陆东边过来的那辆黄红色相间的太阳花车子上。

　　下来一个和照片上小毛孩儿差不多的人。

　　他现在的直觉很敏，百分百的确定，就是那个小孩儿。

　　但这次路灿阳没有在校车外面等他。

　　小毛孩儿原地转了两下，后面背着个小书包，自己躲在大槐花树下，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大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

　　蒋炙自以为很和蔼的去问他，摸了摸兜，只有车钥匙和一个皮夹钱包。

　　没有糖。

　　“我不是坏人。你不要怕。”

　　蒋炙看他连连退后，这下放大照片儿不再是糊着的像素，彻底能够看清楚他的脸。

　　眉眼处的神采好像跟路灿阳很像，而且你们这种不允许外人执拗气质，也跟一比一还原了一样。

　　“爸爸，不让…我跟陌生人说话。我爸爸很厉害，他等会就下班啦。”

　　路洄楠的自我保护意识很好，他手里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了一根小树杈。

　　蒋炙看了他一眼，坐在他面前的小石凳子上。

　　来了兴趣：“你爸爸是谁？”

　　路洄楠：“学校的美术老师。”

　　“美术老师？”蒋炙在嘴里咂摸这四个字，“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我是你爸爸的朋友。”

　　蒋炙为了让他放下点戒备，把手机里的拿出来给他看：“喏，前几年的你爸爸是不是更帅一点？”

　　路洄楠本来不想靠近的，但是小孩子还是好奇心比较重。

　　他凑近了看看，瞬间惊喜道：“这是我爸爸！”

　　蒋炙笑着拍了拍他的头，有些满足：“是你爸爸，再看看旁边那个人是不是就是我，我都说了没骗你。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路洄楠这下彻底相信了他：“不知道。”

　　“今天周末，爸爸会和我回老家，去大伯家吃饭。”

　　蒋炙把手机收回去：“你爸爸就放心，让你一个人在这儿等他？”

　　“我不跟陌生人说话，而且我每次回来，爸爸都已经在这儿等我了。”

　　“爸爸的工作肯定还没有完成。”

　　路洄楠小小一个个子，语气却颇为老练熟成：“你是来我们家做客的吗？”

　　蒋炙应了一声：“是。你家就你和你爸爸？”

　　路洄楠把手里那个树杈儿，点尖的在沙地上画圈圈，嘴里嘟嘟囔囔两句，蒋炙也没听清楚。

　　他后来仔细趴在他嘴边听：“爸爸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