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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借用更新时间:2023-11-26 09:12:13章节字数:3363瘟疫夺走的不止是鲜活的生命,还有人世间数不尽的情。日月昭昭,丑恶无法藏匿。
执事万年,扶风岑见惯了天灾人祸下的阴晴圆缺、悲欢离合,指尖却仍旧会为此而颤抖不止。
因为这些,都是他羽翼下的子民。
第一次花骨疫席卷梓英国大地时,子民们面对妻离子散,那无助抬头以泪洗面的绝望;一把年纪累倒在地的白发苍苍的医者;奸佞官宦贪钱克扣的得意洋洋;长者病死前无助的托孤;父母忍痛推开孩子的心痛;方圆百里黑烟腾腾,赤地千里……
桩桩件件,每每回想,扶风岑心里都会感到伤心、彷徨和无力,同样的,他也忘不了子民们半边腐肉半边白骨,聚众讨伐、诅咒生效的场景。也许心性最狠惟世人。
天不会轻易垂怜世人,但,神一定会。任摔倒多少次,只要心存希望,就一定能抓住光束。
——“清元,从不认输。”
*
木叶瑟瑟,凉风呼啸。金发少年第三次系紧帷帽,生怕别人窥见一星半点的容貌。以及那对被帷帽藏住的猫耳。
中游的尸堆化成灰,扶风岑往河流上游一步一步走去。上游坐落一片村庄,多是茅草屋,鳞次栉比,座座挨得极近。
不怪乎传播速度快了。
礼貌地敲了其中几间屋院的门,久久未能得到回应,扶风岑继续沿着羊肠小道往更深处疾行。
不远处传来爆竹噼啪声,一串接着一串,源头是间祠堂。一干人聚集在祠堂,约莫五六十个,爆竹烟火在他到来的时候恰巧打完,香纸屑和白花花的纸钱散了一地。
烟雾缭绕中,亦有人用小木棍借了火,小心翼翼地往手臂上的花按,嘶哑的抽气声听起来格外清晰。
少年微微蹙眉。本就有疫病,怎么还敢聚集在一块?而且,他们方才这是在尝试用烈火祛除疫花?怎么可行!
“皇城明明已经下了人人隔离的命令,各位挤在一块是正做什么?”扶风岑突然出声,把一干人吓了一跳。
他们齐刷刷转头,见是个戴长纱帷帽的黄衫少年,并非官兵,这才缓了口气,继续干着自己的事,没打算搭理。
黄衫少年逼近三步。
木棍陡然被握住夺取,那烧花的男人一滞,“做什么?把木棍还我!”他眼睛眯成一条细缝,上下打量扶风岑,不知发现了什么要紧的,急忙拉住他的手臂。
“是你!”
“这位公子认识在下?”
“别抵赖,就是你放的火,把尸体都烧光了,让我们去哪里埋棺材?只能一起放点纸钱。模样实在不普通,哪有人长金色头发的?所以俺印象深刻,绝对是你!”
男人也不管木棍了,松开左手急忙去摘少年的帷帽。少年反应迅速,甩开手,身体随之一旋,没让男人得逞。
这人莫不是说的是那次毁尸?
扶风岑透过帷帽的白纱看着男人,语气平静:“你说我故意放火?”
“昂!”
“不用烈火烧毁染病的尸首,如何减少加剧传染的概率?阁下肯定心中认可火烧之法,前面才会用过去烧疫症,不是吗?”
少年所言有理,唬得男人憋不出一个反驳的字。
亦有人站出来,替他添据:“那日大火肆虐,俺在上游远远瞅见有一只大鸟,脖子雪白,羽毛朱红,一听这位公子的话,及时把火给灭了,又解决了尸堆困扰。那鸟的主人,应该是这位。他应该不会那故意加害之人。”
话说,窃脂鸟的主人是楚止迎吧,或者它本无主人,它是它自己的主人。不过和他们说了也是无用,扶风岑干脆认下。
“不知最近这花骨疫情势如何了?可否告知在下一二。放心,在下不会害各位的。”
“唉,一提到这花骨疫,老朽我是夜不能寐哟,肉也痛骨头也已经开始在疼,好像有无数只虫子在老朽皮肉里蠕动,却怎样也弄不掉哇!”
“我也是,我身上已经长了四朵红彤彤的花了,几乎一天就要开一朵啊,我我……我真的受不了了,又丑又痛……”
一干人纷纷说着自己的体会和疫病的情况。从对话里,扶风岑得知这疫病正在加速蔓延,按这个速度,恐怕再过三四天就要抵达皇城了。皇城若大乱,全国失去核心,结果可想而知。
“娘亲……我的腿好痛啊。”
忽闻孩童夹杂哭腔的稚音,扶风岑朝那小孩靠近,掏出两颗糖果小心地塞到小孩嘴里。
“吃颗甜糖,不痛了,马上就不痛了。”
孩童立马止了哭,泪眼汪汪地看着扶风岑,呆了也似,好一会儿后腮帮子方像仓鼠鼓起,嚼起糖果。一干人默默看着,摸不准少年的意图。
蓦地看见扶风岑撩起小孩裤管,伸出手指摸过上面交错的蜘蛛血丝,立刻有人警告他:“唉!不可摸!你会染病的!”
哪知这帷帽少年只是淡淡道:“我不会的。”
永远不会。
*
“本君始终相信万事万物皆遵循阴阳转合物极必反的规律。此疫虽无天然存在的动植物克敌,但并不代表后天不存在。”扶风岑站在窗边,喃喃细语,“本君就不信没有解决的法子。”
花骨疫是特殊的,有第一次失败的经验,便绝不可循寻常法子去治。他已经失败过一次了,不能失败第二次。
关键没有法力,又该怎么办才好?
忽然感觉胸口一闷,如有锤子砸了一下,扶风岑面色微变。
果不其然,时间到了。下一刻,他又变回那只三色玳瑁猫了。
可眼下的情况根本不允许他变回猫的状态!
一番思虑后,扶风岑选择安静待在原地。
他要等楚止迎下朝。他要问他借用一次解药。
两个时辰荏苒,当墨青重新映入眼帘的刹那,扶风岑整只猫都精神了。他敏锐地感觉到楚止迎今天心情似乎不差,稍稍正了正色。
饶是一座真正的冰山,他也是要去迎的。何况,楚止迎并非冰山。
等楚止迎撩衣落座,扶风岑跳上他的大腿,一副乖巧温顺的样子。可从嘴巴里冒出来的话却并不十分乖巧:“楚大人,我想借解药一试,继续保持人身。”
楚止迎浅浅抿了口茶水,“告诉孤缘由。”
见猫儿沉默不语,楚止迎隐约感到不对劲,将温茶一饮而尽,掷下杯,“没有缘由?”
“嗯。”
“那山今想要持续多久?”
猫儿眨眨眼,张开爪子,粉嫩的肉垫毫无避讳地暴露人前,“五天。劳烦楚大人了。”
“好。”对此,楚止迎从不深问,也不知是信任,还是根本不在意。
眨眼间,扶风岑双眼失去光明,一只长有薄茧的温手捂住了他的目,紧接着左耳一疼,他不禁一抖,内心不安地等待着。
最关键的时刻来临之际,他却蓦地晕厥过去,脑袋砸上楚止迎胸膛。男人先是摸了摸猫儿的左耳,而后倾头往唇瓣落下一吻。
温柔又缱绻,贪恋一般,比之前都要久。
不知睡了多久,少年才迷迷糊糊苏醒,一睁眼就惊弹起身,立到旁边。
本君怎么还坐在楚止迎大腿上?!楚止迎他——
“好像睡着了?”扶风岑仔细观察,嗯,的确睡着了,难怪会允许自己这般冒犯。
麻麻的感觉尚在爬留唇瓣,他下意识抚上,很是纳闷地抹了两下。
实在不解其中解药诀窍,思绪放空,目光久久停留在对面墨青男人脸上。
殊不知余光偷偷撞上,立马又收回。楚止迎干脆不装睡了,半睁开眼,心觉面前少年何曾露出过这般含羞茫然的懵懂模样,又似夹杂淡淡的忧愁。
像是漾了满坛的春水,只要轻轻一吹,就荡出来了,涟漪圈圈。
“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说与孤听。”
他突然开口,把人惊得思绪瞬间拉回。被一双仿佛可以洞察人心的赤瞳注视,扶风岑更加不知如何掩盖。
良久,他避目摇头:“没事。”
没事就是有事。楚止迎深知这半句道理,但也清楚扶风岑既然不愿告知,也不要勉强的道理,于是顺着道:“没事就好。”
“嗯。”
少年面色不改,心里微微失落,声音细若蚊喃,压得极低,“说了也没用啊……”
“山今是在质疑孤的能力?”
未料言语会被男人听见,扶风岑暗自讶异,唇线紧抿。
“天下之大,还没有孤不能解决的东西。你是孤的契约猫仆儿,不该欺瞒于孤。”男人倒了杯温水,递到扶风岑手中,“不说的话,孤就停了你的抑制药。”
楚止迎不仅故意凑近,还不忘威胁,“并且欢心程度下跌,解药也不予。”
经过强烈的思想斗争,扶风岑选择了妥协,将花骨疫一事告诉于楚止迎。不知道为何,他总是会本能地去相信面前这个人,明明知道这人是妖,还是雄居一方的王。
“其实,我遇到了花骨疫,因战乱而重出,正在旋瀛与邀丹之间迅速传播。死的人越来越多,我不想袖手旁观。”
“你,不是猫妖吗?怎么也关心起人间?”
“三界太平是我毕生所求罢了。是妖是人是鬼还是神,都不打紧,大家都是三界芸芸众生之一。”
“嗯。”楚止迎赞同地点头,“红点蜘蛛,花朵骷髅。”他对花骨疫略有耳闻。忽而想起传闻中的一人,提及道:“孤之前听闻那天庭的清元帝君处理过花骨疫。”
扶风岑差点呛到,硬生生吞下一口温水,点头道:“确有此事。”
“清元帝君有经验,他是神仙,对人间的苦难应该不会不管,何须山今为此担忧?”
因为你面前的就是清元。
扶风岑叹了口气,眉宇间挂着同情,“楚大人有所不知,上次我偶然进入天庭,帝君他老人家跟我谈到过此疫,因为他的治理失败,梓英遭遇了灭亡之劫,所以倍感伤心,顺便想要有人助他。山今想助帝君,这才来向楚大人借用解药,保持人身好协力解决此疫。”
“孤明白了。”
“你前去时,唤下孤,孤同你一块。免得孤的人无辜受到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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