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李初霁面颊有些发烫，但还是假装无事发生甚至语气也未变分毫，“行啊，那我同你去瞧瞧，听听李向瑾现在的威风气派。”

　　萧暮微微侧目，并无异样，只是偏见李初霁那藏不住事的耳垂红得厉害，便知道李初霁现在忍得有多厉害了。

　　“那就去瞧瞧李向瑾是怎么个威风法，到时候李郎也同样试试。”萧暮语调平平，听不出他的情绪。

　　外面微风轻轻，李初霁有些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却又不敢大了幅度被人瞧出端倪，只得时不时偏头过去，唯恐被萧暮瞧出异样。

　　“是李郎叫得我们初霁不合口味了还是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只管提出来，我改便是了，不算是什么大事。”萧暮眉眼弯弯，逆着光这么瞧着李初霁，倒让李初霁更加不自在，不小心呛到口水。

　　“没，没什么，你想叫便叫罢。”行至营帐边，李初霁顿步回头道：“你先进去，我有些热想吹会风再进去。”

　　确实热，李初霁没披上氅衣脸却红得赫人，萧暮这时候也没心思揶揄李初霁了，又说了两句便推开帘子进去了。

　　茶正煮着，整个营帐里芳香四溢，纪宴殊看到营帐外的黑影，便问道：“初霁同你一块来的？怎么不进来？”

　　萧暮刚坐下，有些心不在焉道：“无事，就是刚刚听了些不该听的话，如今正在消化呢，纪哥不必担心，过会他便会进来了。”

　　纪宴殊“嗯”了一声，收回目光淡淡道：“话说初霁他听见李向瑾的事没什么反应？从前他母亲同我说，要是谁的功课超过他都要偷偷发脾气的。”

　　萧暮目光温柔，盯着外面那团黑影没说话，思索一番才轻声道：“因为有人依靠了，用不着那些心思来证明自己很厉害了，他明明就挺聪明的，就是太傻了，总走歪路。”

　　纪宴殊捧起茶喝了两口，嗤笑一声道：“你这样说，把他说的像个小孩一般，他如今二十了吧，也不小了，成长一些好，他母亲父亲都不在了，兄弟也是狼才虎豹，我也只是一介平民算不上他的后盾，他该成长了。”

　　茶烧得很浓，纪宴殊反复添了不少茶叶进去，他不会品茶，喝的就是精神。

　　“纪哥今日怎么不喝酒改喝茶了？这茶还喝得这样浓？娉婷姐管着呢？”萧暮瞧见纪宴殊紧蹙的眉头，不禁调侃道：“纪哥这是碰着能对付自己的人了不得不改了。”

　　“早该这样了。”纪宴殊轻呵一声回归正题，“听闻花凌云那老匹夫整日跟着李向瑾身后忙活呢，还劝说那些不服从的朝臣。”

　　他攥紧拳头怒骂一声，“这些老匹夫还真是转变得快，李向瑾从前的处事他们何尝不知，作奸犯科者如今也能得到他的青眼了，我看他真是老糊涂了。”

　　萧暮微眯着眼，并没急着说，而是轻叹一声，“国不可一日无主，纪哥不要意气用事啊，花阁老一生为朝苦胆忠心，人人说他迂腐古板，可从未有人拿他忠心二字出来说词，左右来说，这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纪宴殊长叹口气道，“我又何尝不知，如今我手里兵权虽足，可如若铁马踏进皇城，我愧对楚国百姓，愧对我手里的士兵。可要我看着这江山社稷落入小人之手，见他小人得志，我心里便咽不下这口气。”

　　萧暮起身直了直腰，思忖片刻道：“李向瑾当下最急的不是除掉初霁，而是同在皇城的那位残疾皇子，只是他从不露面不参与政事，朝臣就并未考虑到他。可李向瑾是个未雨绸缪的人，这人他绝对不会留。”

　　纪宴殊轻呵一声道：“那九皇子神秘莫测，又沉稳冷静，入了仕途哪会有其他人的位置，可惜他命运多舛，废了两条腿。”

　　李初霁终于入营帐，见到两人沉重的面色，不由得一愣，继而坐在萧暮身边听他们讲话，人是冷静了，脑子还是一片茫然。

　　“谁又知道他那腿是真废还是假废呢？他或许是不屑于如朝为官，不屑于和他的兄弟们争抢，他是个聪明人，不喜欢把时间用在这般上。这些年，他活跃在市井之中，什么好事他都参一手，这么多年，百姓最信得过他了，谁不仰慕他。”萧暮一骨碌说了一堆。

　　李初霁有些惊诧，开口道：“你说那李忠止假残疾，可我从前… ”话未说明，李初霁却突然意识到什么，虽然他从未见过李忠止假残疾的证明，可谁又真的确定李忠止不是在预谋一场别的计划呢。

　　恨就恨，李初霁对于原书的剧情只是囫囵读读，并不知道大概，事无巨细，他根本不知道李忠止的真实情况。

　　“我只是猜测，毕竟一个残疾皇子，写字画画养花什么不可以，偏偏乐善好施，不过我想的这些李向瑾未必不知道，他应该已经试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