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要相信你自己
饭局结束，几人相继离开。
“小刺猬，你家住哪？我想去你家！”
刚从洗手间出来的裴清就被向晚拦住，叽叽喳喳的跟在身边。
“导演这么闲得吗？”她挑眉，“对了，我还没问你呢，怎么突然想回国来了？之前聊天的时候也没跟我们提起过。”
说起这件事，向晚眼睛闪了闪，只是瞬间又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你今天不也是被我吓到了吗？”
“难道你不想看见我吗？”
她委屈巴巴，细长的眼睛化成一条缝：“你都不知道我一个人在巴黎有多可怜。”
眼看着她要扑上裴清，后者眼疾手快的伸手拦住：
“停！虽然很开心能在国内遇见你，但你说你在巴黎过得可怜就说不过去了。”
想当初，她作为交换生到巴黎半年，学校为她安排的寄宿家庭就是向晚她家。那时她住向晚对门，几乎每隔三天就看到向晚带着不一样的女孩子进房间。
要是向晚这种有颜有钱又有性生活的人算可怜的话，那裴清这种就叫悲怆可怜，没天理了。
“你女朋友，哦不你性伴侣呢？”
向晚摆手，“别说了，她们太不听话了，所以我逃回中国了。”
从“她们”这词就可以看出，向晚不仅渣还渣得明明白白。
两人一起上了电梯，准备到地下车库。
“小刺猬，你找到那个消失的女友了吗？如果没找到的话还是...”
“找到了。”
裴清打断她，脸上的笑在向晚看来特别刺眼。
“只是她好像不记得我了。”
她的表情逐渐落寞，喃喃自语：“真可笑。”
电梯到负一楼停下，门缓缓打开。
向晚先一步出电梯，伸开手拦住里面的女人，她歪着头笑容顽劣，像一个无知的孩子：“小刺猬，如果你女朋友不要你了...”
“我不介意收留你的，只要有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捧到你手上！”
话落，就自顾自地将裴清拥在怀里。
只是很不凑巧的，她口袋的手机响了...
“hello？”
向晚皱眉，语气哪还有刚才的温声诱惑？
她的态度转变得太快，裴清低笑着推开她的手，无声跟她告别：走了。
无奈，向晚只能跟她示意电话联系，转身上了电梯。
诶。
电梯门关闭，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裴清松了口气。
向晚的意思很明显，只不过对于自己来说，她终究还是太年轻了，最多只能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
“你确定剧组那边定姜莱女主了？”
盛明悦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来，裴清点头，又想起她看不到：“八九不离十，向晚很喜欢她的表演。”
“只是投资方那边对她之前的演艺经历有意见。”
裴清转动方向盘，从车库出来转弯过路口。
“那很正常。”
盛明悦回答，她似乎正翻着文件。
“哦，对了...你那天说的事情我想了想，公司这边同意接纳姜莱，如果她有一定能力可以为公司带来利益的话。”
裴清调查到有关姜莱公司的事情后，就第一时间拜托盛明悦帮忙，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对话。
“董事会那边我也会解决，只是她要赔偿的金额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话说这姜莱也是倔，明明只要回家就能摆平这...”
“明悦！”
裴清出声打断，语气阴郁发冷。
姜莱的家庭，这个令人恶心又憎恨的词眼，她一点不想听。
“抱歉，一时嘴快！”
手机对面的盛明悦吐舌，连忙转移话题：“诶呀你就放宽心，只要姜莱愿意进C&G，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好，谢谢你了明悦。”
裴清缓了缓语调，又想起了什么，
“晚上我去看下爷爷吧，记得让阿姨给我做好吃的...不过可能会带一个人过去。”
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裴清哭笑不得。
“向晚又来电话了。”
另一边。
回到家的姜莱一身疲倦，碰到沙发就来了个葛优躺。
“你会是我的第一选择！”
“姜莱，你只要相信你自己...”
裴清的话在她脑子里绕了一天，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么肯定自己，明明两人只见了几次面，就连联系方式都没有交换。
而且裴清看自己的眼神太炙热了，就像透过她在看着什么。
想起这个，姜莱也觉得裴清很眼熟，从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这个人是见过的，但无论她怎么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或是听说过。
难不成是出国之前？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然裴清对自己的态度太可疑了，有时间得去找她问清楚...
嘶！
浑沌的大脑突然剧烈抽痛起来，里面的脑神经仿佛想要逃脱束缚，不安地躁动着。
这种感觉又来了...
姜莱痛得在沙发上打滚，她用力地抱住自己的头，整个人缩成了一团，额前的碎发被沁出的汗水打湿。
“不要...”
“放过我吧...我会好好听话的!”
“求求你，我，我不会逃走的...”
“等..等我...”
她嘴巴里一直在嘟囔着什么，来自大脑深处的记忆不断割裂，无法拼凑完全。
痛苦实在难忍，就连嘴唇咬出血她都控制不住发出声音，到最后索性尖叫出声，挣扎的身体摔在了地上。
“姜莱！”
*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曾姐...”
姜莱睁开眼，周边是熟悉的环境。
自己的左手也挂着点滴。
在晕过去之前，她记得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醒了？”
房间门被打开，曾之华端着熬好的粥进来，顺便将药放在床头柜上：“你有多久没吃药了？”
“我看那药箱都落灰了，你是一点都没动！”
她的声音没有起伏，显然是气急了。
“也就一个月...”
“也就是说你回国之后就没吃过药。”
姜莱见被戳穿，心虚地干笑几声后低下头，作出一副委屈状。
而曾之华正处于气头上，哪管她三七二十一，张口就是一顿国粹输出：
“姜莱你要是想死就死远点，老娘陪你出国治病那么辛苦，你就是这么对自己的？”
“回国前您老人家就答应地好好的，药会准时准点吃，身体要是出现什么异常会立马告诉我，可是您做到哪条了？”
“你就算不想你自己，你也替我想想，我们欠下的一屁股债谁替我们还？”
情绪一上头，口不择言是难免的。
“曾姐...”
姜莱喊了声，抬头时眼眶泛红，“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吃药的，今天事发突然，前些日子都没有病发过。”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曾之华别过脸，没回答。
这两天她有事一直没联系姜莱，今天下午也是忙完才过来的，幸亏她来得及，不然就等着过来给姜莱收尸吧！
脑子里闪过姜莱病发的样子，她到现在还有些后怕。
“曾姐姐~”
曾之华递给她一眼刀，眼神示意还飘着热气的粥：“先填胃，然后把药吃了。”
见她软下话，姜莱十分识趣地端过盛满粥的碗，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最后还乖乖把药咽下肚子。
“对了曾姐，今天面试我有八成把握，导演对我的表演很喜欢！”
“还有，曾姐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裴清的女人？”
*
华灯初上，一辆白色的本田穿梭在车流中。
车窗隔离了外界的喧嚣，但车内依旧聒噪。握着方向盘的裴清默默将音乐放大，试图屏蔽旁边疯狂的两人。
原本裴清是去接向晚的，谁知道盛明悦的车在半路抛锚，她只好绕远路过来接这位大小姐。
这两人一个话痨，一个八卦，就算之前只隔手机聊天，现在见了面话题也如滔滔江水。
没办法，而盛明悦为了唠八卦，还搬出了好几年没开口说过的法语。
“你们选角大概什么时候结束？”
话题又从伴侣聊到了工作。
“一周左右，之后就是剧本围读...小刺猬到时你得来，要是我有不懂的地方你得教教我！”
副座的向晚将话头转向身边的女人，只是看着一脸懵的裴清，无奈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哦，到时再看吧，有空的话我会过去的。”
“不，我要你陪着我，刚来中国人生地不熟，我会害怕的~”向晚跟裴清撒娇，可惜后者只回她一个标准的微笑。
“我可不认为你爸妈放心你这位公主独闯内娱。”
话落，向晚哼了声，将脸转过车窗外。
方向盘带动车轮转弯，几人终于到了盛家小区——紫荆府。
是南城的寸土寸金，堪比魔都浦东。
“向晚，你千里迢迢回国，不会是为了我们家裴清吧？”
盛明悦在后座看热闹不嫌事大，眼珠子在两人身上晃悠，不过看裴清毫不在乎的表情，她耸耸肩。
“你怎么知道？”向晚毫不掩饰，看着她的眼神清澈又愚蠢，“小刺猬你听到她说的话了没有？”
“赶紧放下你那不知所踪的女朋友，跟我一起回法国！”
“滚。”
车子驶停在门口，裴清将钥匙交给保安后，拉着盛明悦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在后面人生地不熟的向晚。
“你要是不快点跟上来，我不敢保证草丛里有没有虫子。”
西棠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