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路边的野狗
大学的课业可以说是想逃就逃,对于蒋炙来说,根本不存在挂科和毕不了业这种情况,但是,自从他哥执意要娶一个普通beta进家门,而不是他爸亲自挑选的各方面都极致优秀的omega时,这一切都变了。
他爸示意校长和他所有老师。
蒋炙和普通学生并没有什么两样,不用顾及自己什么投资方的身份。
逃课就扣学分,打架就处分。
他想看看这两个儿子哪个会更让他感觉自己有养个废物的感觉。
今天是他爸昔日好朋友老师带的课。蒋炙随便找了个靠后的座位坐下了。这么一抹眼发现,班里大部分同学他都没印象,除了最前排的一个圆脑袋。
路灿阳?
来了学校两年,他都没发现自己原来还和他同班。
“路灿阳!”一个生面孔的女生脸隔着几排桌子出现在蒋炙视线内,上了大学的女生更爱披肩发,她的发丝软软的搭在肩头:“路灿阳,学校在招志愿者帮新生做体检,一起吗?”她顿了顿,又接着说,“你不是要竞选奖学金吗,这个可以加学分。”
“班长。”路灿阳收好笔记本,他申请奖学金当然要先过班长这里,陈莘知道他申请的理由,再加上喜欢路灿阳这种性格的男孩子,自然想跟他多些话题。
“走啊,我给你名字先写上去了。”陈莘是典型的甜美长相,虽然是普通的beta,不过家里挺有钱,为人也乖巧,自然人缘也很不错。
蒋炙不知道路灿阳接下来又和她说了些什么,看着两个人都一起走出教室门时,他才看清楚了那人脸上挂着明显的笑意。
新生的入学体检一般在军训后才开始,路灿阳跟着陈莘简单穿好红色马甲就跟着学生会去场馆了。往年学生会都会负责这些,只不过贯起负责指示,其他人负责执行。不过今天,路灿阳刚跟抽血化验老师交流好流程,肩膀处就突然感觉有人拍了自己一下。一道愉悦轻松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你也在这?”
他笑的明媚,和路灿阳他们不同的是,他的左手臂弯上多带了一个袖章。
“你…”路灿阳不知道说什么,贯起那么盯着他看,距离太近了,呼吸都快要扑到他的脸上。毕竟两人唯二见过两次面的相遇都非常尴尬,第一次是自己在暧昧又色情的地方被他搭救,路灿阳最快只能在脑内寻找到这么一个既贴合又不太贴合的词。第二次就是前几天被蒋炙强硬地带去教室,撞破人家…
应该是谈情说爱。
“今年新生多,我只能亲自来帮忙了。上次,”贯起笑眯眯地望着他,一双巧手富含技巧般在他肩头捏了两下:“没有吓到你吧?”
“没有。”路灿阳虽然没有开过荤,但也不是小孩子,他明白alpha平日里的生理需求。“是你男朋友吗。”
已经有新生逐一进来排队了,路灿阳负责把他们手里的标签贴到他们的抽血管上就可以。
他的观念其实很传统,所以在这种地方用来衡量其他人其实并不适用。隐约之间感受到了身边人轻轻的笑意,他没来由的紧张了一瞬,懂了也要装作不懂。
“算是吧。”贯起的话淹没在新生们沉浸在新环境里的欢喜声中,他回答道:“谁知道呢。”
午上,太阳正浓烈。陈莘小跑过来把水递给路灿阳。
她有点娇羞的,看着眼前人一双修长洁白的手拧开了瓶盖,男生的喉结因为生理构造原因并不是特别明显,一时间,她忘记了自己要说些什么。
“你小心不要碰到别人的血液,”她说完,轻轻踮起脚把目光在路灿阳手上巡视,“戴了手套也要小心点,血液里带有传染病,一个小伤口就能导致进入感染。”
路灿阳刚要说话,就听见有人在后面高声喊道,那语气里充满一股戏谑,回头是蒋炙,跟前几天见到他不一样了,少年染了一头新的粉色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人群里显得既骚气又扎眼。“李医师是哪位?”
路灿阳看看他,蒋炙走近了过来。
他很轻蔑的扫了他一眼。路灿阳旁边的医生百忙之中抽空回答道:“我就是,你是学校里的志愿者?”
他没回答,自顾自地看了一眼路灿阳手里试管剂,问:“我要干什么?”
蒋炙不认识班里的人,但是班里的人肯定没有不认识蒋炙的,校园里的话题有一半是蒋炙创造的,那还有一半,就是他的好兄弟,贯起。两个极端——一个全方位好到天上,一个是全方位坏蛋但本身就是只能存在于天上的人。
医生没有多说话,后面排队的同学还有很多,他只点了点头,示意蒋炙站在路灿阳对面一起帮忙。
陈莘从墙角的纸箱子里掏出一个红色的马甲,弱弱的推了推眼镜:“同学,穿上这个吧。”
“你神经病?”蒋炙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很是嫌弃她手里的那件衣服,“红色都要被盘包浆了,你瞎吗?”
陈莘跟班里其他的女生一样,从前只是觉得像蒋炙这样的人很帅,非常适合用来远观,作为姐妹之间无聊时的谈资话题;而如今靠近亵玩,她却被面前这人两句话说的想要落泪。
手里拿着的衣服收回来,路灿阳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女孩就羞愧的跑开了。
“要哭?”蒋炙抓了抓蓬松的头发,像是在问对面的人,表情显得有些无奈:
“我说什么了吗?”
“你嘴巴真臭。”陈莘哭了,他想追上去看看,但身后排着的同学越来越多,男生们的个头高,他根本看不见陈莘往哪个方向跑去了。
“行了你。”蒋炙懒散散地接过来一张标签,嘴角牵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的眼睛生的好看,一双平行不算太大的小外双,“你以为我怎么不骂你?看你总觉得眼熟。”
路灿阳撇了他一眼:“我还要跟你说谢谢吗?”
蒋炙:“说也不是不行。”
穿上统一的马甲是学生会的规定,但蒋炙除了自家老子跟哥哥,谁都不怕。他平常在学校都看不到人影,别说是来好心做志愿了,不过是最近为了在自家老子面前表现好点。
“学长,我这个盖子是不是裂开了?”一个学弟把试管递给路灿阳,最上面的盖子确实烂了。
针管是扎进去的,盖子烂了,血浆也很有可能从细小的针洞里露出来。
路灿阳看了一眼,他把东西小心放在一边的盒子里,让他重新站在后面排队。
蒋炙本来就没什么耐心,看着后面还乌压压的人群,他的表情从还算可观直接转变为不耐烦。惹的递东西的人手都小心翼翼的。
“你们身上什么味啊!”蒋炙实在被呛的难受,他身体上有一个比较敏感的地方,就是闻不得别人的信息素味道,他需要那种和自己木栾花味道非常契合的信息素味道。
即使大部分人都会在日常出行中贴上阻隔贴,但离得近了,信息素味道还是会钻出来一些:“臭死了。”他嘟囔,手里的动作变得狂躁。
“不干了。”
路灿阳看对面人一摊手,把东西胡乱塞到前面排队的一个男生手里,他走之前还皱了皱眉,问那人:“你不洗澡啊。”
被突然问到的男生一脸茫然,他手足无措的组织语言,“我是beta…,没有信息素。”
“那你就是不洗澡。”
“……”路灿阳伸手接过来蒋炙罢工了的任务,温声道:“我来吧。”
晚上忙完路灿阳还要去送外卖。从宿舍楼去到学校大门最近的路是一条小路,埋在桂花园里,地上的小路灯只发出微弱的光。两道旁的小石凳,非常黑,伴有一些如有若无的呻吟嬉闹声音,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忽然低头走路之间,他明显能感受到有个人突然站在了自己面前。
“你是上次在KTV里的那个omega?”
路灿阳正想借着他身后那根高脚路灯辨认来者,鼻腔之间就猛烈地挤进来一大股浓烈的信息素味道。
“上次是你不识好歹吧?哥哥想疼疼你。你个臭货装什么呢。”
路灿阳闻不出这是什么具体的香味,反正很熏大脑,自己仿若死机了一般,第一个反应是跑,可是跑起来的脚步却昏昏沉沉。
“你跑个屁啊!给老子过来!”
他力气比自己大太多,路灿阳身子还发软,被身后的人拽着,恐惧而又令人窒息的异物感钻穴逾隙:“滚你妈的。你个傻逼,再碰我一下试试!”
“小辣椒是吧?性子还挺烈!”
Alpha对于omega是全方位绝对的压制,更是生理上无法逾越的鸿沟。
路灿阳铆足了劲,胳膊肘要往后捅,身后人一早料到,用蛮力直接拿脚给他的支撑着的腿使劲踢弯了下去。alpha喝了酒,口气难闻,自己被他一脚踢倒在崎岖不平的鹅卵石上,膝盖应该是擦破了皮。
路灿阳吃痛,alpha拉着他的头发,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冷笑道:“还跑去哪??”
他挣脱,无果。只有头皮被生拉硬拽的刺痛感油然而生。
湿热黏腻的舌头慢慢爬上了自己的脸颊,他竭力地别扭着脸,掌控着自己的那双大手却“啪”的一声扇过来一个巴掌:“操!你他妈别乱动!”
好恶心,路灿阳脑海里炸出金花,他只有一个念头,好想赶紧逃。
赶紧——逃。
腺体在发热,alpha想要标记他。
突然男人一阵鬼叫,制擒在头上的那双手慕地松开了。
是他上午听到过的声音:“我操,原来是你,早知道就不踢开了。”
蒋炙看着被踢开的人,团在地上,看不清脸,直挤眉弄眼的曲着腿。
路灿阳站不起来,脸色汗的发红,T恤领口被扯得变形,锁骨突兀的显露出来。
蒋炙没来由的啧了一声:“你们要点脸行不行啊。”
他语气里充满不屑,“这可是公共场合,”
直白道:“做什么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