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们是不是见过？
他还能再打几份工，虽然送外卖也很赚钱，不过像上次那样的事，他是不想再碰到了。这幅身体，路灿阳适应的还不完全，总觉得自己的身体素质下降了不少。
临到学校的时候，他把从医院里带出来的单据又揣在手里看了看:
还差四十万，二十万的手术费，再备二十万的药物治疗费。
他明白，这也是远远不够的。
除去先垫付好的五万，路灿阳边走边思考，自己怎么样去赚够接下来的钱。
忽然，他一个头地波折回来——似是撞上了什么坚硬又富有弹性的墙，抬头一看，竟然是蒋炙。
他比路灿阳还高出一个头左右，正下拉着眼皮，远远地看见这人是抬着头走路的，他就站着没动，路灿阳像是看不见般，直直的撞到他身上。
“你…堵我路？”
路灿阳对他没有任何好印象。
面前的人倏地笑了一声，有意思道：“我赌你路？难道不是你撞到我了吗？”
路灿阳没说话，他得微微仰着头看他。
“借过。”
他丢下话，急忙朝着学生会在的校大楼跑去，等拿到这笔奖学金，他就能先凑到十五万了，即使以后还需要更多，但眼下这笔钱他必须势在必得。
蒋炙偏过头去，瞧着人跑远了，没理会他。
正要接着往前去时，他脚步一顿，又掉过头往后面走去。
学生会的大楼离图书馆很近，路灿阳平日里除去上课与兼职时间偶尔还会抽点时间来图书馆过来学习。现在这样忙，他很久没过来了。
是导员给他发消息说让他去学生会拿单子填东西，事关奖学金，他正念着，立刻马不停蹄的就赶来了。
学生会有单独的两层楼位置，他以前只从窗前经过，从来没有进去过。
到了扶梯转弯处，他正要跨上去的右脚忽地呆滞在空中，一阵黏腻腻的呻吟声从前方的紧闭着的门里传来。
“求你了我要受不住了，快进去吧。”
“啊，啊，啊…”
“……”
路灿阳不敢轻举妄动，又把脖子用力往前伸了伸，确定自己没有上错楼层，找错房间。淫乱湿漉漉的肉体撞击声“啪啪”作响，许是在桌子上，许是背在墙上，别扭的木质声挤弄的声音全部钻入自己的耳朵。
他羞红了脸，不敢想象有人会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情。
正要小心退下楼去，身后又猛然撞到一具强有力的身体，和刚才来的时候感觉一模一样，并无区别。
除了身后的人笑音更加明显了。
“你…”路灿阳一时不敢说话，怕被屋内的人发现，他支吾着脸，别过头就要下去。
撞击的声音更加清晰，应该是不小心碰倒了椅子，铁物敲击地板，发出清脆刺耳的擦地声。
蒋炙歪了歪头，伸出胳膊挡了他的路。
他也听见了屋内的声音，微微仰着嘴角道：“去哪里？到了门口怎么又走。”
路灿阳怒不可遏，羞愤难耐，真想骂他傻逼，听不到这么大的声音吗，现在进去不是自找苦吃。
算了，他又能指望面前人什么，上次在KTV他就已经见识到这帮人的恶心程度了。
“回来，还真没开过荤腥。”蒋炙将他揽过来，一举把虚掩着的门打开。怪不得声音如此清晰，门一开浓烈又混合着血腥味道的信息素味道扑面而来，低频的温度也掩盖不住暖烘烘的暧昧气息。omega的力气比不过alpha，蒋炙不撒手，右手揪着他的袖口，把人往里带。
“滚出去吧。”蒋炙踢了踢面前的板凳，随便瞄了个桌子坐上去。
他这话就是对着面前蹲下来正在给贯起口的人说的。
“出去吧。”贯起仰着头，望向天花板，修长的脖颈拉出一条绷直优美的线，随后又朝身后的人笑了笑：
哟，还有上次那个小omega。
他拿脚情趣般的踢开了紧贴着自己下面的脸，然后瞥见人汗津津的脸，闷声道：“真贱啊。”
“欲求不满？”蒋炙出了声。
“你怎么来了？”贯起从桌子上下来，蹲着的人被踢开后也无话可说，满脸潮红的湿漉着眼睛，他从地板上的倒影往上看，那里站着的人是路灿阳。
和他一样的omega。
正满脸惊恐，强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看着自己。
也是，这张脸上还留有白色的黏腻物。
路灿阳给他让出一条路，他想掏出卫生纸给他，可是反复在兜里找了两遍，却也只找到了衣物留下来的洗衣残渣。
“你上次说，要把我的画拿去给绘画社招新，我同意了。”
“嗯？”贯起哑然失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不是说，你的作品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吗？”
“你故意的吧！”蒋炙说到这，气恼的把一个桌子往他前面猛踢去。
“偶尔向下兼济，你懂吗。”
“懂了。”
贯起吐出一口烟，看着刚爬出去的人，丝毫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那人就是新生中的omega，前几天还在新生群里活跃发言，晒自拍。而今天就如饥似渴的俯在自己身下，满脸嗜欲般地讨好自己。
路灿阳回头看那个omega，他是有印象的。
刚来学校第一天就被表白墙挂了无数次。
“吓到你了吗？”贯起昂起头，烟雾朝着路灿阳这边飘过来。
“…没”话没说完，就被蒋炙打断了，他笑嘻嘻的左右打量身边人的脸，“你要试试？上次都让你跑掉了，太可惜了。”
说罢，他就要起身，路灿阳本能的要往后退，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面前这个人的信息素味道对自己太过于压制，即使他只是释放了一点点，自己的四肢都会变得有些疲软，浑身都彻底警惕起来。
有些招架不住：“你，关掉，停止，释放信息素。”
蒋炙无奈的摆摆手，我没有啊。
阻隔贴就好好的贴在背上。
刚才空气中还浓郁的栀子花香信息素转而被蒋炙的小苍兰味信息素取代。
路灿阳捂着口鼻，再一次咒骂自己这幅天生受alpha信息素支配的身体。
见人“哐当”一声跌在桌沿上，蒋炙才停止了逼近的脚步。
他慢斯条理的弯下腰，自动收住了信息素的释放。很奇怪，他明明什么也没做，面前的人就已经站不起来了，这是什么神奇的体质？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娇弱的omega。
天生该被alpha玩弄的命。
“我问你。”蒋炙蹲下来，仰着脸与他视线平齐，“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路灿阳都要被熏得睁不开眼了，他不吭声，示意蒋炙往后退。
他的味道太浓郁了。
“好好。”蒋炙这次颇有耐心的往后去了两步，然后舌尖微露，继续盯着面前的人看，像是要把他看出个所以然来。
“是见过啊！上次在KTV人家还吐了你一身呢，你忘了？”
贯起的烟灰刚好落在洁白光滑的地板上。
“不是这个。”蒋炙没有移开目光，视线在他脸上来回扫视，小巧挺致的鼻梁，饱满却过分泛白的嘴唇，他印象中的那人，似乎也是这样如同洋娃娃般精致。
“没见过。”
路灿阳得以喘息换气，看着蒋炙的眼睛，坚定道：“没见过。”
“那都是你九岁的事了，还记得呢。我听说他们一家不是搬走了吗，哦，还把你爸气的够呛的回来了。”
“我爸生气，那是他的事。我又不生气，我还气他带我直接走，我都没留人的联系方式。”
九岁那年，蒋炙他爸突发奇想去做茶叶生意，说干就干。他带着自己坐了三天三夜的车一路来到了某个不知名却又靠山的小城镇。只不过事与愿违，本来场地价格都谈拢了，去交个合同的功夫这事却泡汤了。他爸回来后，提起行李箱拉起自己的手就往屋外走。
因为住的是当地居民的房子，也正是这的房主给他们介绍的位置商。蒋炙不明所以，后来长大一些完全记得住的内容就是那两人不讲诚信，交流好的价格又突然上调百分之四十，也不是交不起钱，不过他爸那个脾气，肯定是当场跳脚了。
贯起无所谓道：“啧，装什么深情。”
“关你屁事。”
蒋炙收回目光，“不是最好，他可没有你这样狼狈。”
他站起身，从贯起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燃了。
路灿阳胳膊撑着后边的白墙站起来，他是来拿表格单的。表格单还没拿到，他扭着脸要出去。
“等等。”贯起叫住他。
“有个东西给你。”他不知从哪戏法般的掏出一沓厚的A4纸，递给路灿阳。
“是来拿这个的吧？”
最上面的一张是：贫困学生申请国家助学金表。
下面厚摞着的是：国家励志奖学金。
他手有些抖，原来他就是贯学长啊。
那个，人人喊好，温和有旭的学长在学生会办公室随意玩弄。
“你在想刚才的事情？”贯起问他。
“没有。谢谢。”他接过来纸张，贯起长得很漂亮，既清秀又充满张力，是一种雌雄莫辨的美。笑起来的表情，如同前几天路灿阳第一次见到他那般一样。
“这就害怕啊？不是很正常吗，虽然你长得不是我的菜，但外面忍受不住自己性欲的人很多，你小心着走路，别被谁蒙着眼，稍微放点信息素就给你迷晕去。”蒋炙抽着烟，话里尽是戏谑。
路灿阳往后退了两步，想要恶狠狠瞪他一眼，忽而觉得没有必要。
这人的腿很长，一只腿懒洋洋的倦起来弓在桌面上，另一只腿随意的耷拉在地面上，还若有所思的朝着窗外看去。
他不多作停留，门都没关的走了出去。
填好表格，先交给导员审核，再是学校，最后是学生会。
至于为什么学生会有如此大的权利。
因为整个学校，蒋炙的父亲投了一半资金，贯起的父亲投了一半资金。
所以说学校的三分之二都是由这俩家人掌控。
李柏跟他说的话，他第一次想要竭尽全力的全部挖出来，细细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