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在哪
端坐了这么久,其实他的胳膊早就酸死了。
路灿阳只觉得这画风颇为熟悉,但一时又没法把他跟自己心中那个喜欢的人联系到一起,干脆起身道:
“我睡哪?”
“我睡主卧,你随便挑个顺眼的房间吧。最东边那间不行,我哥的房间。”
过了一会,这人从浴室里滴嗒嗒的甩出个手机扔到沙发上,表情颇为嫌恶:“你能不能把自己的东西放好?”
这哪里是什么手机,分明是个定时炸弹。
路灿阳瞧着黑屏幕上上还遗留的水渍,双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皮肤抖动。
他不敢碰。
—
夜里,路灿阳到了凌晨一点还没有睡着。
心里那快地方总觉得压了颗定时炸弹,如果再没有人来给它解除掉,自己就会当场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轰隆一声,外面下起泼辣大雨。
水泽浸到玻璃上,缓慢滑落。
这卧室的门,哐当一声,轻轻被人撬开…
努力想要自己入睡,却被这突然一声门锁转动吓了一大跳。
“我…房间窗子坏了,来你房里凑合一晚。”
这话说的毫无破绽,因为本来就已经破的漏风了。
“你看什么?这整个房子都是我的。”
蒋炙不管不顾,直接掀开他旁边的被子躺了进来。
“…你要是想睡这个房间,我可以去客厅。”
“不行!”
路灿阳看着他,明亮亮的眼睛在黑夜中很是传神:“为什么?”
外面雷雨扑腾,瞬间一道闪电劈的屋内刺眼起来。
他好像明白了点:“你不会是怕打雷吧…?”
“不是。”蒋炙回答的很干脆。
“你别问这么多,不允许就是不允许,你要是不想住了,滚出去就行。”
他当然知道路灿阳不会滚出去,毕竟这大半夜的他能往哪里跑去,就是笃定了这一点,他才这么理直气壮的插进别人被窝。
路灿阳看破了,自然也不想说破,两人之间留出四十厘米左右的空隙,蒋炙分明一听到外面的雷声就浑身哆嗦一下,还偏要装作无事发生。
一夜这么到天明,他睁眼发现身边的人早已经不在床上。
客厅里也不见人影。
回到学校,他一路都是低着头走的。
明明这一路的公交车不是很拥挤,但还是有个人偏头挡住了路灿阳的光。
今天是周一,按理说学校里应该这会儿都是人,可他从正门走到宿舍门口却连一个人都没看到。
甚至在刚要迈进教室大楼的时候听到救护车的声音传来:
“现在还在外面的同学全部立刻回到宿舍,不准出去!”
路灿阳着急,随便抓了个要跑回去的同学问:“怎么了?”
“omega之间传了一种奇怪病毒,我靠!”那人还未说完,就看着他惊呼:
“你他妈就是omega吧!老子真服了!”
那人像躲开瘟疫一样,赶紧离他身边远了些:“这病毒现在只传omega。都是因为你们太脏了,滥交。”
我没病梗在喉中,他瞧着救护车又拉走了两位omega。不能被抓,还是快跑回去。
学校已经发了通知,无论感没感染的omega不能出门,为了确保alpha及beta的安全,将会安排专业人员进行全员检测。
路灿阳回到宿舍,李柏惊讶地看着他,似乎也有点微缩:
“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你知道O型病毒不?”
“我没病,我刚从…”路灿阳放下手中的书本,接着说:“我刚从出租房回来,一路上都带着口罩。”
“不是只在我们学校发现了吗?”
李柏:“不止是。我这有试纸,你试试吧。不然我也…不放心!”
路灿阳为了打消他的疑虑,跑进卫生间等了三分钟测了一下,看到试纸没有变红,才放心的拿出来。
李柏松了一口气,但也隐约担心起来:“早晚都有人来查,你迟早被发现。”
“我不能出去。”
手机里响了两声,是贯起打的电话,从昨天到现在,他一共打了有15通。
路灿阳捏着手机,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被逼疯了。
“我有病,我要出门。”
李柏:“……?”
他猛地跑出去,阿姨本来把门锁了,突然瞧着一个模样白生的学生跑出来,心中一惊:“去去,现在不准出门!”
“阿姨,我生病了。”
那阿姨一听他这话,正好跟心中的疑虑也相撞,这人果然是个omega。
于是找了人送他走。
路灿阳心里想的是,死在医院里也比死在贯起手上好,反正他也没生病,躲在医院里贯起再只手遮天还能怎么样。
校外的车停了一辆又一辆,里面的人全都是阖着眼,脖颈处的腺体被贴上一张白色的隔离贴,但依然阻挡不住那散了一车子的酸臭气味。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今日omega感染O型病毒死亡人数***。
困倦,撕碎的忧虑。
路灿阳额头抵着玻璃窗很快就睡着了。
这么一路,车子摇摇晃晃到了地方。
天色已黑,路灿阳跟着人群走了出去,这地儿是哪他也不太知道,就跟着人群一个劲的往里走。
有人给他们安排好房间,在回去之前每个人还要去大厅抽血检测,随时观察他们的“激素值”。
医生看了眼路灿阳的试纸,眉头浅浅地撮了撮:“正常区间?”
“恩。”他低声一应下,那医生随手挥了挥示意他赶紧回房间。
虽然没感染,但也不能送回去。
在找处感染病因之前,所有omega都成为众之所矢的谴责对象。
因为第一例出现在学校里的那个omega是刚从酒色声马的地方回来检测出来的。
人们又以自己的想法给这场病染冠上新的名字:滥交病。
路灿阳趴在床上,心想外婆如果真的跟贯起说的那样在国外,那她至少能在病原不清前躲过一劫。
手机没有停止过震动。
路灿阳想给它砸了,但最后一次亮起屏幕不是贯起,而是不知什么时候加上来的人,
——蒋炙。
三个字:“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