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明所以
于是他就出了国,三年没有和任何人联系。蒋清学的是金融系知识,按照他爸的铺路,毕业后直接去他家公司上班,但蒋炙觉得自己这个爸跟哥脑子都不太正常,属于贴着脸皮开大,非要硬碰硬的类型。
这次他哥算准了时机回来,也是因为在国外的事业大有起色,正好可以有足够的底气与自己老爸硬碰硬,就算是再不同意蒋清的婚事,他爸也插不上手了。
蒋炙跟着他走到自己房间,其实斜对面过去就是路灿阳的房间,因为出去需要报备院长,贯起已经提前知会过了。
敲了敲门,没有人出来。
蒋炙盯着门牌号看了三秒,表情颇为不悦,贯起站在他后面,似笑非笑:
“找他还有什么事情?”
身旁的人淡淡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脑海中又重新闪现刚才二人在外面聊天的场景,像极了摘到香蕉吃的猴子,“我跟你说过小时候去乌海镇遇到的那人,就是他。”
“我就说我的直觉不会出错。”
闻言,身后的人先是原地楞了一下,很快倏地笑出声,很是认真的拍了拍手,“那还真巧,我也感觉这位路同学为人挺好相处的。他不在里面?”
蒋炙又看向那扇紧闭着的木门,叹谓一声:“我不知道。”
“先回我房间给我哥打个电话,没落地我就去接他,有这么当哥哥的吗,三年不吭声,一下又悄无声息的回来,只有我这个弟弟夹杂两个火药桶之间,自怨自艾。”
蒋清确实还没落地,晚上的飞机,大概十点左右会到达。
而等蒋炙绕过他身侧去跟蒋清打电话的时候,贯起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才浮现出一抹危险的寒光,他低头给路灿阳发了条短信,只有简短两个字:开门。
我知道你在里面,躲了这么久,你真以为我脾气那么好吗。
卫生间里,路灿阳把门反锁,顺着冰凉的墙板慢慢滑下去,他抱着他,不是没听见外面一阵接一阵的敲门声,只是在选择无视,可当门外的敲门声停止时候,内心里的恐惧却没有减退分毫。
他都能想象的到发这条短信的人站在外面是什么表情,如果说他现在只是某个人的消遣物,那么他什么时候能够玩腻呢。
如果一辈子都玩不腻,就像破旧掉的玩具,不再符合常理的直接丢在垃圾桶里,而是香喷喷的沐浴完,疼惜万分得丢进火炉里呢?
路灿阳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会有这个可怕万分的念头,他明明在一周以前还渴望阳光与解放,他不是什么随意蹂躏的玩具。
可眼下这幅情况,他当真是怕了,怕到骨子里,怕到想要永远把思绪困在小时候的梦境里,至少那时候他还有父亲跟外婆,再不济有个爱哭的小屁孩吵闹生活也是美好的…可是现在不行,这一切都像美丽的泡沫一样破碎了,他做不出和从前一样美丽奇特的泡泡。
手机还在震动个不停,他听见外面门前已经没有皮鞋慢条斯理的摩擦着地面的声音了。
他不该这么懦弱的,也不该这么怕,因为这不像他自己,但他最宝贝,最唯一的东西被人牢牢制住,他要想办法找出外婆的下落,然后永远永远的离开这个地方。
蒋炙打完电话,见贯起依靠在窗台边,看着楼下又刚运过来的omega们抽烟,脸上的表情既显得无比放松,又像抓捕完猎物的狮王有趣地看着还在草原上悠闲吃草的胜者。
所以就像他说的,贯起总是两幅模样。
“我哥说晚上一起去吃个饭,还有他女朋友,你要一起来吗。”
烟灰抖落,贯起脸上的表情自然:“不了,晚上回公司。”
他们从小其实在父辈耳濡目染的带领下,已经对商业性的东西七懂八懂,为了确保以后能够更快些上手公司的事物,学校的课上完后,基本剩下的时间就是待在公司帮助处理合同相关事宜。
蒋炙其实待在公司的时间不多,他向来对这种买卖生意不是很感兴趣,一直想去过自己喜欢的生活但是出于这样的家庭,他就算是再不乐意,也是要学习的。
他哥刚才在电话里也劝他要多听他爸的话,蒋炙对此表示嗤之以鼻。
约莫到了八点左右,蒋炙睡了一觉醒来后才准备出发,他给管家司机打了电话,原本出来后还是要跟路灿阳打个招呼,毕竟他们现在二人也算是…从小就见过面的关系,即使现在的相遇有些错乱,但直接走掉蒋炙总觉得更加有种难以言说的怪味。
只是那扇门还是紧闭着,他给里面的人发短信也没有回复,看着时间要到了点,第一次见他哥女朋友,自己尽量不迟到,以防他哥不满。
—我走了。看见短信扣回来,能出去时,我可以找人来接你。
屋内,手机已经被路灿阳丢在了垃圾桶里。
从早上见到贯起那一刻他就一直蹲坐在地上,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突然站起来,腿部的巨大痉挛让他一时间只能扶着墙面行走。
眼睛肿胀到疼痛,他的眼泪水自由落在衣服袖子上。
外面的人都走了吗?
走廊处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路灿阳打算去找管理人员办退处,他本意过来也只是为了躲开贯起,现在他已经找到了自己在哪,就没有理由接着留在这里。
门“咔塔”一声旋转开来,他除了还在忙碌的专业治疗人员,什么也没有看见。
头上戴了帽子,迅速要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院长的办公室在另一栋大楼,路灿阳路上遇到了管理他们这一批omega的救护师,他撒谎说自己去外面散步,救护师没有为难他,只是有些敏锐的嗅了嗅他周身的气味,生病了的omega,确实会散发出一种异味。
路灿阳没等她还想开口说些什么,提起步子赶忙走掉了。
但当他满头大汗的跑到三楼时,因为过度紧张的心和不停歇的奔跑,已经是满头汗珠。
里面端坐在皮椅上的人也不是什么校长,而是贯起。
他一脸笑眯眯的等待着猎物的上钩。
“院长,我请求出去,我没生病。”
路灿阳的声音很急,焦急地等待着背对着他椅子上的人回复,可是那道声音响起时,他打心底的生出恶寒,想跑但奈何四肢无法动弹。
“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导致你现在无法无天。”贯起明明是在笑着,可是说出话的话却一阵冰凉,他看着眼前有一周没有见到的人,第一反应不是觉得想念,而是想要摧残,他讨厌自己计划之外的事故。
路灿阳:“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一直缠着我?”
贯起像是真的因为他的话而短暂思考了一瞬间:“因为什么呢,我自己也不知道,可能就是单纯不想见到别人这么开心。”
“路灿阳,你明明可以趴在我身下讨好我,只有这样,才是不伤自己,也能捞到最大好处的办法,为什么不呢,你为什么这么倔,这么蠢。”
“有些时候人不一定非需要什么理由才能做某事,因为一件事情能够让他们开心就行了。”
贯起向他这边走过来,还能透过西装外套闻到一股明显的酒味:“可是啊,你想不到吧,我也很难过。我也有无法发泄的事情。”
“他要订婚了,我居然在这之前连和他去吃一顿饭的勇气都没有,你不觉得这很荒谬吗?我能掌控任何人,能够窥探进每一个个人的心里,可唯独无法了解他。这项本领,还是我为了苦心去学的。”
“凭什么啊!你告诉我,凭什么,是因为我胆子太小,还是因为我给他的爱不够,我明明不想只是他的弟弟。”
“你懂这种感觉吗?被无视,想要被远离,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在心里无数次遏制住邪恶念头的感觉吗?”
他忽然俯下身子,一双手直接捏住路灿阳的脖颈,看他脸色闷的青红,才卑劣的笑出声:“我抓你,不是因为你有多好,你应该庆幸,我居然觉得你们眉眼处有一些可怜的相像。”
“可怜我吧,路灿阳,啊。”贯起像疯了一般,既入魔又癫狂,他要说出口的不是:可怜我吧,路灿阳,而是可怜我吧,蒋清,我多么喜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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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放开。贯起!你是不是病了?你看清楚我是谁?你要是心里有人你就去找他,你为什么要来祸害我!!”
“因为我乐意!老子愿意!”
路灿阳执拗不过他的力气,他一双眼睛像是完完全全像是失去了理智,控住不住地野兽,连带着使出去的力气都更大了些:
“我是病了。”
“可是没有人能够医治,除了他,除了他。”
他又一瞬间释然一般的松开手,怅然若失的挤出笑意,可简直比哭还要难看:“我知道你觉得这些发生在你身上无缘无故,可必须是这样。”
“我总要有个发泄口。”

不贝狂草
蒋炙才是老攻,快马加鞭安排戏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