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感染
“不该是我！”路灿阳被他推到一边，后脑勺极为颠簸的撞上桌沿。
贯起没有丝毫怜悯，他本来就是这样，他只要自己开心，爽快，为什么要在乎别人怎么样。
他走到还在抱着自己头晕乎乎的人身边，换了副语气：“你是不是以为和蒋炙待在一起就安全了？”他探出舌尖，慢慢地在他耳边哈着热气：“我要是说，其实我们是一类人呢？恩？”
路灿阳被他推开那一下撞得头晕眼花，只见面前人还在不停地摇晃着自己，除了外物撞见所带来的痛感，胸腔内还有一种血管随时要破裂的感觉，就连背后的腺体也跟着发烫。
贯起见他半天不抬头看自己，两只手夹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说话啊——！”
他说不出来话，许是就要这样死去了。
“你脖子后面是什么？”
路灿阳捂着腺体处不让他看，但是哪抵得住上身人的拨弄：“你感染了？”他迟疑了一秒起身，正准备打电话让人进来抬走路灿阳，突然一个电话打进来，是蒋炙：
“喂——你没去公司啊，我刚打电话给小陈了，你没去就麻溜地来我给你发的位置这。我哥指名要你来，…到底谁才是亲弟弟？”
蒋炙在那边挖苦，他哥就坐在他对面，一脸宠溺的望着他，示意蒋炙把电话递过来，“是小起吗？我是蒋清哥，好久没有和你见面了啊。”
蒋清的声音很低沉，彷佛带着无限的春意，贯起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骤停了，那是潜藏在心底数年，无法付诸于口的感情，是无形的抓手。
“很忙吗？”
“不…不忙。”他发出来音节都不连贯了，这是他从小学时代就喜欢的人，跟自己一样都是alpha。
但通常单恋都是没有结果的，每个人都必须清楚的知道。
“这次回来，是我和小拉要订婚，你们没有见过面吧？”蒋清的口吻很轻，那边时不时的还传来几声温柔的女声，像是在触碰他的肩膀，二人正在打闹着玩。
“蒋哥，你们在哪…？我马上过去。”
贯起想要努力把声音恢复到往日的自在，可是越是控制，就会显得越是诡异，他欲壑难填十年的暗恋历程。
挂完电话后，他有些无力的垂下头颅，深深的盯着路灿阳的脸阴笑了一下：“他明明知道我的心意，还是要邀请我过去见他的未婚妻，你说为什么？”
“我从来没有这么可怜过。”
像是悲天悯人般，贯起揉了揉刚才他撞到的地方，耐心的询问：“疼不疼？”
路灿阳一度以为自己脸前的人就是个疯子，什么单恋，可怜的，可这些都不管他路灿阳什么事情，对自己来说通通都是无稽之谈。
他往后退了两步，身上的强烈眩晕感使他更像刚从老虎口中逃离出来的小白兔，“疯子。”
贯起扶着他的肩膀倏地站起来，乐呵开口：“我就是疯子啊。除非你有办法让我别这么疯，否则我不开心了，真会杀了你。”
他看路灿阳雪白的脖颈上也出现了不正常的红点，只是他现在需要先回一趟家里换身衣服，早上出门前看起来还算平整顺眼的西服面对接下来要去见的人物显得无比不堪入目。
“314，校长院室有omega生病，找个人带回去。”
贯起捏掉手机，拽了拽领带结，他没有再分给地下人一个眼神，也殊不知他已经晕了过去。
*
SM酒店内。
他到达的时候蒋炙已经在饭桌上快要等睡着了，而女人的五官不算精致，但言语举止间都很活泼好动，一头刚到锁骨下面一点的微卷秀发，正和身边坐着的蒋清玩着什么无聊的小游戏。
蒋清也笑得很开心。
他进来时候，蒋炙的眉宇间还有些不爽：“圆脑袋的手机应该是摆设。”
贯起坐在他旁边，很是礼貌的喊了声：蒋清哥，拉拉姐。
“很久没有见到小起了，听伯父说你把公司的事物处理的很好，看看蒋炙，爸都要急死了，他也不为所动。”
莫名其妙还在盯着手机的蒋炙被无端点名，很是嘴硬气反驳：“哥不也是一样。”
“蒋清哥，我本来就该做这些，蒋炙比我还小一岁，现在爱玩很正常。”
“贯起你什么意思啊，你又在我哥面前打压我是不是，我只是不想做，想做的时候一定可以的。”
贯起去店里买了身粉嫩的带帽卫衣，可以的话，他也不想成长为别人口中的小贯总，他换上这件衣服，或许以为就能回到被蒋清摸着头，爽朗的笑声在头上响起，夸他比自己弟弟还让人舒心的时候。
至少那个时候，蒋清还没有女朋友，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还没有那么糟。
时间可能会冲淡蒋清的难堪，但只会加深贯起的执着。
“哥你跟爸说了吗？他老人家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吧？”蒋炙放下手机，端着看了那么久，也没等到圆脑袋回过来一言半语。
“恩，我明天回去跟他说，婚礼的事情我们在国外就商量好了，本来我打算在国外办，可是拉拉执意要回来，没办法，你哥我只好回来看看你俩了。”
“哥你这说的我们好像不是一家人一样。”
叫拉拉的女beta佯装生气状的打了打蒋清的手，满眼含笑对着蒋炙贯起说：“我知道你哥为了我和家里闹了不少别扭，我其实很抱歉，也感觉这种行为很自私，可是在感情里面我不想做一个逃兵，我想抓住自己的感情机遇。”
她接受了身边蒋清投喂的一片柠檬，酸了一下牙齿，然后幸福万分的看着二人：“你们能苟理解吗？蒋炙有喜欢的人吗？”
“拉拉姐，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不好意思吗？哈哈…”
蒋炙低下头，看了看没有新消息的手机，觉得自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赌气般的开口：“能让我喜欢的人还没有出现呢。”
“谁会看上我弟弟啊，我提前给他打个预防针。”
蒋清很会抓弄蒋炙，惹的蒋炙又在凶狠的盯着他看讨要说法。
见贯起始终没有说话，蒋清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独属于青春岁月里的学长还是那般清风，他的眼神里面从来对贯起只有一种感情，那就是关爱：
“小起呢？”声音在他耳边惊蛰般突然响起：“有喜欢的人吗？”
“蒋清哥，我有喜欢的人。”他说话的时候没敢看着蒋清的双眼，只是佯装忙碌的抽着纸巾不断擦拭自己的手。
蒋炙在一旁，极为不在意道：“哥，贯起喜欢的人多了，真要说，今天可说不完。”
“……”
拉拉在一旁笑出声，她打趣道：“好吧，等着什么时候小炙也有了喜欢的人，看贯起会怎么说。”
蒋炙对于这个新嫂子没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其实他们在国外的时候，拉拉就已经跟他加了联系方式，偷偷问他自己老爸的喜好，她知道蒋清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才和家里关系闹得僵，她不希望蒋清因为自己跟父亲关系不好。
蒋炙想起来，拉拉还在自己生日的时候从国外费劲的寄来一大堆礼物，其中就有自己一直想买却买不到的画师遗迹，那次拍卖会上，原来是让拉拉率先一步买走，精心布置成礼物送给自己。
他能感受到拉拉是真心喜欢他哥，也是个好女生。如果有一段双方都无比珍视的感情即将翱翔于天际，那便是什么狂风暴雨也不能将他们摧歇。
吃完这顿饭后，已经是凌晨，蒋清早在订好了酒店，他们打算晚一些时候再回家，贯起到了楼下，简单说了几句话，便离去了。
蒋清看着他的背影，一种无法言说的意味涌入心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可现在这是他们之间最好的平衡相处方式。
“哥，我先走了。”
蒋清拉住他，一双眼睛上下将他看了个遍，猜测道：“谁让你这么在意啊？吃饭的时候三分钟掏出一次手机。”他看看天，“现在这么晚了，还要往哪里去。”
“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蒋炙嫌弃似的别过头，他不知道路灿阳是不是出事了，许是他多虑，但他又忽然想到上午在他脖子后面看到的虹色斑点，一场饭局下来，心里一直隐约的担心，简直没有来由。
“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先走了。”蒋炙道了别，利落的开着车子掉头，希望是他多想了。
刚才在贯起旁边，他分明闻到了路灿阳微弱的苦橘信息素味道。
医院里，路灿阳被医护人员担回病房，他起初刚来到的时候确实没有感染，可是现在，背后的红点起了一片，整个人的体温也已经上升到了夸张的四十度。
“需要立即紧急处理，否则……”医护长慢悠悠的拨开他垂下的眼皮，眼白部分现在居然已经变得浑浊，仔细看去，里面居然还有无数根红血丝，“静待处理，先注射几支敏感剂看看有没有效果，别让任何人进来。”
那护士点点头，听话的去转身去后面准备注射药物，她也是第一次知道O型病毒原来可以在一个人的身体里潜藏那么久，而且变异分化，变得棘手不可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