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坦白
客厅很安静，裴清和姜莱也决定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当初事情发生得太急了，媒体和黑粉也在当晚冲进我们剧组，我没来得及给你发信息是我的问题。”
“后来曾姐带我回公司开紧急会议，整整三个小时公司都在推卸责任甚至决定对我的事情采取冷处理，放任媒体他们报道。公关部还说利用这个机会反向捧红我，好让我还完那笔债务。”
姜莱抱着双手，忍着痛苦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你会签那个对赌协议？我好像没有听你说过。”
裴清坐在地毯上，认真地听她说。
“大四快放暑假的时候，我爸威胁了公司让他们强制和我解除合约，我一气之下就跟公司签订了对赌协议。我没告诉你，一是怕你担心，二是那时你在老家处理事...”
跟裴清调查到的结果一样。
当初是姜越军逼姜莱回家联姻，后者不肯姜越军就采取了强迫的手段，可硕舟为了人财尽收就诱惑姜莱签下“对赌”协议，而且五千万对于当时的她来说并非难事，难得是有人从中作梗。
是了，那些突然爆出来的黑料和绯闻都是硕舟自家爆的，并且还是收了姜越军的钱，目的就是为了让姜莱回那个恶心的家。
“对不起，当时我没有陪在你身边是我的错。”
尽管知道是谁动的手脚，裴清选择不透露自己知道的事实，她不想让姜莱知道自己在调查她。
“那你之后去了哪里？”
裴清让盛明悦调查姜莱行踪的时候，只知道曾之华用个人账号买了两张去美国的机票，出国之后她们就真的调查不到了。
“美国，曾姐带我去治病。”
姜莱坦白，没有选择对裴清隐瞒事实，而那双握着自己的手在听到后猛地用力。
“学姐你生什么病了？现在还要不要紧？还需要看医生吃药吗？”
裴清咻地站起来，牵起姜莱就是一顿上下里外检查，“走，我带你去医院重新做检查！”
她风风火火，拉着哭笑不得的姜莱就往门外走去。
“裴清，我患得是躁郁症，一种精神病，不过有医生给我开了回国的药。”
话落，她感觉到身前的人呆住了，可她看不到裴清的表情。
“躁郁症是什么意思？”
沉默好久，裴清机械地转过身看着她，“为什么会得这种病？是因为当时的网暴吗？”
她的眼里噙着泪，拉着姜莱的手在颤抖。
“嗯...”
姜莱点头，“你不在的时候，很多黑粉寄了快递到我们家里，有刀，有用血写得威胁信，还有写着我名字上面却扎着针的娃娃...很多很多诸如此类的‘玩具’，不过现在我已经不经常梦到这些了。”
“裴清，我的心理医生说我恢复了很多，我是不是很棒？”
对这些不知情的裴清后背已然被冷汗沾湿，她感觉自己的牙在打颤说不清楚话，双脚差点一软倒在地上。
在自己看不见的时间里，姜莱到底遭遇了什么？！
她之前还有什么权力责怪姜莱不要自己？明明，明明是自己没有做到陪伴的责任...
裴清咬着牙点头，身体却依靠姜莱的力气走向她，“对不起学姐，当初我明明可以陪在你身边的，怪我，怪我当时...”
姜莱低头，温热的唇轻轻贴在裴清的嘴角，止住了她不断的自责。
“裴清，这不怪你，这只是我的命运而已。”
“而且我从中挺过来了，如今你帮助我离开硕舟，我还有戏可以拍，我简直幸福得不得了！”
裴清止不住地哭，泪水擦了一遍又一遍。
“裴清看着我。”
她心疼不止，低头贴上哭成泪人的额头，直到裴清与自己对视，“裴清，我恢复了记忆你应该开心。”
“我们受了这么多苦，该哭的不是我们好吗？”
“裴清，你要开心，永远都要。”
姜莱捧着她的脸，看到裴清点头后，她才用力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我也是。”
*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片场吧？”
夜已深，姜莱要回自己的公寓收拾行李，明天要到剧组报道，“不行！”
她一下子就拒绝裴清这个提议，“现在还不可以公开我们的关系，不然有人要说我攀上你这个编剧才当上这个女主角的。”
姜莱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随心所欲的少女了，经过流言的打击，她现在不得不谨慎行事。
“学姐...”
裴清一脸受伤的模样挽着她的手撒娇，“我知道的学姐，那让我送你回家吧？”
“扑哧！”
看着这副样子的姜莱笑出声，伸手在她鼻尖刮了一下，“你平时可不是这副模样，回国后第一次见你时，你可比现在高冷多了！”
两人在玄关处换鞋，裴清想起姜莱被自己拐回家的那一晚上。
“你脸咋那么红？”
起身想拉她走的姜莱瞥见脸颊涨红的裴清，“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说着，她手覆上比自己矮一头的裴清额头，“也没发烧啊。”
“没事。”
裴清牵过自己额头上那只手，“我只是想到那天把你带回家...那时候你都不认识我是谁，你就...你就...”
她说不下去了，脑子里只剩下那晚彼此缠绵的呼吸。
“...”
姜莱忽然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嘴角勾起一个坏笑，俯身去看她低头的脸，言语暧昧：“要不，今晚我就留下吧？”
说着，她贴近害羞的小鹿，试图吻上她的耳垂。
“学姐！”
小鹿受惊吓，伸手推开靠近的姜莱，脸红得瞥向一边不敢看近在咫尺的猎人，“太，太晚了，我，我送你回家！”
话落，她拉着一脸坏笑的姜莱离开了家门，路上，身后人大肆地笑着。
南城路边摊盛行，特别还是夜宵时间段。
白色的本田驾驶在马路上，周边小吃的香味不断扑进车里，诱得副驾驶上的姜莱口水直流。
“好想吃...”
她趴在车窗上，看着烧烤摊烧得正旺的炭火，艰难咽下口水。
“要不我们下车吃点？”
从下午回到裴清家后，两人敞开心聊到了很晚，中间裴清只就着家里仅有的食材煮了两份面，现在已经快十一点，说不饿也是假的，只是她想来胃口不大所以无所谓。
“不要，明天进组万一浮肿了怎么办？”
姜莱可怜巴巴地看着裴清，就差嘴角的口水没往下掉了。
“没事的。”裴清无奈笑着，脚下缓缓放慢车速停在了一家烧烤摊，“这家明悦带我来吃过，味道不错，我们就吃一点点好不好？我也饿了。”
原本还在纠缠的姜莱在听到最后一句后就兴高采烈地点头说好，转身就解了安全带走下车。
看着车外高兴的身影，裴清突然觉着这些年的等待是值得的。
只是...
她想到了姜莱的躁郁症。
烧烤摊上白烟迷人眼，姜莱点了一些肉和蔬菜，裴清从冰柜拿了两瓶牛奶。
“来喽！”
老板娘端上烤盘，上面摆放了姜莱精挑细选的鸡翅，牛羊肉串还有一些韭菜和玉米。
清甜的玉米在口齿中崩开汁水，姜莱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这个羊肉串一点都不腥诶！”
她拿过一串递给裴清，一边自己又开始吃起来，完全不顾自己是女演员的形象。
“嗯，好吃。”
裴清点头也认真吃起来，眼睛却是一刻都离不开姜莱。
“裴清，我们之前住的公寓已经出租了，我回国后第一时间就过去看了。”姜莱不经意地挑起话题，“可惜房东说在我走之后没多久就被人租走。”
“是我拜托明悦帮我租下来的，那时候我身无分文只能拜托她帮我出租金，不过现在是我自己在出房租。”
“学姐，等之后我们搬回去住好吗？”
听完她的话，姜莱已经怔在原地，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看着裴清。
当初回国后不久，姜莱总想着回之前的公寓一趟，那时她完全不记得裴清，可她心里总惦记着，不过当她去到的时候却发现那个房子已经不出租了。
没有先想到，竟然是裴清。
心底一片暖流徜徉。
“好，不过...”话说到一半，她放低了声音，“之前的房租需要我以身相抵嘛，裴小姐？”
又来了，姜莱总是这副不正经的模样。
之前失忆的时候还挺正经的，现在恢复了倒是打回原型了。
“那我要你一辈子都不允许离开我！”
姜莱嘴里被塞了一块肉，还被面前的裴清瞪了一眼，“学姐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被骂的姜莱一点都不恼，反而觉得裴清就应该像现在这个样子，而不是之前那个冷冰冰，没有半点生气活力的裴清。
一番饱食后，裴清才送姜莱回了家。
“明天曾姐会跟我一起过去郊外，所以你不用担心。别忘了，在剧组你得跟我保持距离！”
门口，裴清站在外面。
“好，但我忍不住了怎么办？”
她小心翼翼地问，脸上有许期待。
“给我发信息，或者打电话。”
姜莱摆摆手机，“好了你快点回去吧，明天你就可能看见我了，嗯？”
“好。”
裴清依依不舍，转身上了车，可她仍然打开车窗继续跟爱人告别，“我走了学姐，明天见。”
引擎发动，在姜莱的再三催促下，裴清终于回家了。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突然，看着消失在转角的车，姜莱作深呼吸状，她得更加努力追赶上裴清，不能再让裴清孤身一个人在角落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