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礼物
回到家，裴清整个人累瘫在沙发上。
她没想到姜莱会突然恢复记忆，明明昨天还说过要跟自己慢慢来的。
下午的那栋大厦浮现在脑海，裴清认为姜莱一定是在上面发生了什么。
“叮咚！”
手机收到信息，是姜莱。
学姐：早点休息，晚安！
学姐：【爱你呦.jpg】
脸上的笑容重新展开，裴清也给她发去晚安和很多可爱的表情包。
两人腻歪了好一会儿，姜莱才睡着了。
裴清退出聊天界面，打开了百度，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姜莱说的“躁郁症”。
“躁郁症又称双相情感障碍，既有躁狂或轻躁狂发作、又有抑郁发作的一种心境障碍。
躁狂期，患者表现冲动易怒，精力充沛；抑郁期，患者出现情绪低落，消极焦虑以及出现轻生的念头。
这种躁狂和抑郁会交替出现，也有还以混合方式同时出现，会直接损害患者工作、学习、生活和交往能力。
随着躁狂症状逐渐变得严重，思维也会变得破碎分裂，甚至常常出现精神错乱的情况......”
字字诛心，裴清想通过文字去感受这些年姜莱所承受的心理折磨，可这远远不够，毕竟她无法真的去体验这种痛苦，就像她无法时间倒转在这期间陪伴在姜莱身边。
即使现在的姜莱表现得一点都不在乎自己所受得痛苦，可裴清仍然自责，当初要不是她回老家，说不定姜莱发生网暴的时候，她就能陪着她度过，姜莱也有可能就不会患这种疾病。
可是，一切都晚了。
现在她能做得就是加倍对姜莱好，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让她再次离开自己。
从浴室出来，吹完头发的裴清只觉得疲倦，穿着睡衣就躺在了床上。
卧室的空调温度刚好，她伸手去拿柜子上的手机，却看到三条未读信息。
奇怪，这个点还有人给自己发信息？
划开解锁，是十分钟前向晚发的。
向晚：放在桌上的礼物喜欢吗？
向晚：是我挑了很久的。
向晚：你不会没看到吧？
最后一条还是隔了好几分钟才发的。
她确实没发现什么礼物。
裴清坐了起来，眼睛环视一圈才看到窗前的桌子上放了一个蓝色的礼盒，差不多镜子大小。
忍着倦意，她赤着脚往窗台走去，拿起了那个包装精致的礼盒，上面画着蓝天白云。
解开白色的丝带，掀开盒盖后，裴清看见了一条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项链，链条通体是发冷的银白色，中间挂坠是北斗七星样式，其最中心镶着绿水晶的星星引人瞩目。
项链底下还有一张纸条，是裴清熟悉的法文，最下角还有向晚的落笔。
“亲爱的小刺猬，希望我们之间的合作愉快！
——爱你的LéaInès”
向晚调皮的语气在耳边，裴清手里捏着那张纸条发笑。
这个项链看似普通，但向晚送的东西哪有平价一说？她小心翼翼将项链放回原位，盖上盒子只留下那张纸条。
裴清打开相机拍了一张盒子的照片发给向晚，“刚刚看到了，项链很漂亮，但太昂贵了。”
“不过我收下这张纸条了哦！”
顺便拍一张纸条的图片给她，手指继续在键盘敲打，“向导很棒，希望我们的合作愉快！”
之后，裴清将手机丢到一边，找来《瘾旅》那本书，将它插在了其中的书页里。
合作愉快！
*
第二天六点，姜莱已经出发了。
“你真的恢复记忆了？”
驾驶位上，曾之华握着方向盘一脸不可置信，“这也太突然了！”
“嗯，昨天我去看了心理医生，她给我催眠。在梦里我看到了很多和裴清在一起的画面。”
“你跟裴清说了？”
姜莱点头，“我昨天找她了，将所有的事情都敞开跟她讲了，不过在美国治疗的事情我没说。”
“曾姐到时候你也别说漏嘴，这些痛苦我尝过就够了，没必要再提。”
“好。”
曾之华答应，“你怎么跑去看心理医生了？有事先找时颂问过吗？”
“有，昨天那医生是时颂的学妹...对了曾姐，下个月初时颂会回国，到时候我要是走不开你就帮我去接她。”
“嗯没问题。”
“还有还有...”
姜莱今天显然太过于兴奋，一早上那张小嘴就叭叭叭个不停，曾之华有点担心，但还是先咽下心里的话。
“我和裴清的关系，我们不打算公开，我不想让别人以为我是靠裴清上位。”
她手里捏着自己扎得麻花辫，眼睛扑闪扑闪看着窗外不断往后倒退的景象，“不然又是解释不清的局面，裴清和我都会有影响。”
“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曾之华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眼睛却瞥向身旁的姜莱，想说的话徘徊在嘴边不知道怎么开口。
终于，
“姜莱，你药都有按时吃吧？”
“有呀！”
姜莱不疑有他，“我可是很听话吃药的，不然那狗医生回国不得拧断我头？”
“那就好。”
松了一口气，曾之华将心思放在方向盘上，现在离开了硕舟她的事也少了很多，只用照顾姜莱一个人不说，C&G也没有让她做这做那的琐碎事，这样她多了很多陪伴孩子的时间。
车子逐渐驶离市区，道路两边的绿植开始多了起来。
*
另一边，在姜莱驶出市区的时候，裴清开车到了C&G楼下。
电梯缓缓上升，裴清只觉得眼睛快睁不开了。
昨晚凌晨才睡就不说了，七点半还被童薇的电话吵醒说要赶去片场，现在的她满身的怨气，恨不得把童薇这小丫头吃了。
不过早起还有好处的。
早上她还收到姜莱的信息，说是已经跟曾姐出发了还说会在片场等自己过去。
嘿嘿，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句话说得对。
“叮！”
电梯到达二十一层，这里是盛明悦的个人办公室。
“裴小姐你来了。”
打招呼的是盛明悦的专属秘书小宋，今年刚毕业，是Z大的高材生，“盛总刚下了会议，现在估计在休息，需要我通告吗？”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就行。”
看着微笑打招呼的裴清，以及她说话不同于平常的口吻，小宋觉得奇怪但没问，只安分做好自己的事。
“叩叩！”
裴清敲响办公室的玻璃门，得到里面人的允许后才推门而进。
“忙完了？”
她手里还提着给盛明悦买的早餐，是她楼下的豆浆油条。
原本还靠在老板椅上欣赏着窗外风景的盛明悦转身，刚才还好心情的她在看到裴清的时候淡了下来，嘴里发出“嘁”的一声就不理她了。
“是谁惹我们大小姐不高兴了？”
站在办公桌前的裴清自然看出盛明悦不开心，而且还知道她不开心是因为自己。
“猪！”
盛明悦才不理她呢，手握着鼠标不知道在瞎忙什么，“你带什么了？我怎么闻到香味？”
鼻子真灵，也不知道谁是猪。
裴清心里发笑却不敢显露脸上，“不愧是大小姐，我家楼下的早餐店味道都被你闻出来了！”
她提起手里包装完好的保温袋，走近放在生气的盛总面前，“你喜欢的酸菜肉包子，现磨黑豆浆和现炸的油条！是我一大早排了半小时队才给你买到的。”
“怎么样，我对你好吧？”
听到这句话，盛明悦就像被雷劈了一样，瞪大眼睛狐疑看着面前笑容和蔼的裴清，“你，精神状态出错了？”
“我可是很久没看见你这副模样的了，上次见到...”上次见到还是和姜莱交往时的裴清，忽然想到什么，盛明悦再次对上裴清眯着的眼，
“你和姜莱和好了？”
果然，对方点头，脸上笑容更甚。
“......”
一个大写的6飘在盛明悦脑门。
“敢情你这么久没找我，还不给我发信息就是在和姜莱培养感情？”
“嗯...也不全是。”
裴清点头又摇头，“是姜莱恢复记忆了，昨天我们聊了很多。”
看着洋溢幸福气氛的裴清，盛明悦突然觉得自己手上的酸菜包子不香了。
“那你就这样原谅她了？你把你去姜家找她的事情说了没有？”
说起这个，盛明悦想起大雪天里裴清被赶出姜家还在门外求情的场面。
“没有，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就没必要提了...”
好家伙！
盛明悦白了她一眼，“你可真是个恋爱脑！将来有你好受的！”
骂完，她又把气洒在油条上，一口猛地扯掉一半还差点被噎到，还好裴清及时打开豆浆给她，“我不管你了，反正到时候别又哭着来找我。”
真是不争气的家伙！
“我知道的。”
裴清明白盛明悦是在提醒自己，也是为自己好，不过姜莱她值得自己这样做，“现在早餐也吃了，骂也骂了，盛大小姐你还生气嘛？”
从剧本围读以来，裴清就很少找盛明悦聊天，甚至中间两人只匆匆见过一两次面，所以现在盛明悦不待见自己很正常。
坐在老板椅上的盛明悦撅嘴，委屈巴巴看着她，“谁让你我不叫，你就不来找我的？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要被工作烦死了！”
“而且你知道我多久没去‘louy’了嘛？我得损失多少好妹妹啊！”
盛明悦哭诉着，脑子里闪过一张张好妹妹的照片，这看得见却摸不到的痛苦可比公司亏损还要令人深恶痛绝啊！
“......”
裴清无语了，当下立即把要安慰小盛总的话咽回肚子里，冷眼看着她在一旁作妖，“盛明悦，你就当我没来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