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动容
异样的气氛显得夜晚格外的静谧，李初霁翻来覆去迟迟没有睡意。
萧暮僵着背，始终背对着李初霁。
他对着窗，昏暗的一片，更显得他情绪凌乱。
蓦地，萧暮豁然开口道：“殿下睡了吗？”
李初霁翻了个身，呢喃道：“还没有，睡不着。”
再次陷入沉默，正当李初霁决定睡觉时，萧暮突然转过身，四目相对，李初霁有一瞬间的慌张，但此刻转过去也不是，这样看着也不是。
“殿下，今天我的冲动之举还劳请殿下海涵。”他嗫嚅道，似乎是没有底气，声音很小，自己都几乎听不清。
“哈哈，没事，谁没有个冲动的时候了，我没放心上，况且你都病了，不跟病人计较的。”李初霁憨笑一声道，在床上挠了挠头。
窗户有月色透进来，照在李初霁清隽的眉眼上，萧暮收了目光，淡淡“嗯”了一声。
此后，一夜好眠，李初霁在心里默念自己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整整一夜。
连梦里都是如此。
萧暮似乎睡得不错，很早就起了，脚步轻得很，以至于李初霁还没察觉。
他早早起来组织了前来集合的村民百姓，做了登记，和家人告别后就被萧暮叫在楼下休息。
“时辰还早，舟马劳顿，各位还需多休息休息，要不路上辛劳还恐伤了身子。”萧暮叮嘱道，和柳庚礼说了声就上了楼。
“也不知殿下起了没有，算了，到时候找个轿辇好了。”萧暮嘀嘀咕咕道，撞上正下楼的李初霁，一派英姿勃发，看起来精神抖擞。
萧暮点头道：“殿下，百姓已经整装待发，现在就看殿下什么时候发布起行令了。”
还真是内外兼修的好萧暮，李初霁满意的点点头道：“家属可有安置好，这次路上行程遥远，人员又多，恐怕得三四日才能抵达京都，我们来的时候带的盘缠也不知道够不够。”
“殿下，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萧暮沉眉道，倒看不出什么异样，李初霁觉得不算什么坏事，便点点头示意他说。
萧暮眸中目光澄澈，坦然自若道：“这次来的人几乎每人都带了路上盘缠，老人还拿出了棺材本，商人拿出近半年的利润来协助京都渡过难关。”
李初霁喉咙一阵发紧，思忖片刻，他自然是觉得不能拂了柳州百姓的好意，心存感激，但又感觉柳州百姓太过坦然，恐怕京都有人刻意而为之。
他浓丽狭长的眸子淡了淡，又转为戾色，冷声道：“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下到庭院里，柳庚礼往日冷清的庭院此时挤满了人。
昨日的姑娘也在，大概是穿上压箱底的衣服了，看起来神采奕奕，光彩照人，看到李初霁的时候眉眼弯弯，嬉笑道：“你就是未来的太子殿下吧，可真好看，我爹爹说了，京都人都好看，以前我还不信呢。”
李初霁言笑晏晏，姿态也低了些，温声道：“姑娘也很好看，待水患平安度过，姑娘也可在京都走走看看，鄙人会尽地主之谊带你们好好看看京都繁华，同时也会向圣上禀明，早日实现全楚国繁华盛景。”
姑娘嫣然一笑，羞赧道：“小女不求其他的，就求圣上能明察秋毫，任用贤能，府君才能广进天资聪颖，不应被埋没在这不毛之地。”
话一出，四处哗然。
众说纷纭，但却言简意赅，都是和姑娘一般意思。
“是啊，府君在这柳州已经待了几年了，他的才举我们都知道。”
“府君忍辱负重，是当今圣上的福报呢，应当好好运用的。”
“我也觉得！”
“我也是…”
李初霁温婉尔雅的姿态瞬间低了一来，冗杂了些乡土民情，更显得亲近了些。
他走到人群中央，愤然道：“鄙人定不负众义士之举，一定会把各位的愿望传递到京都。”
群青奋起，李初霁收了目光，侧身低声和萧暮道：“早上可有用食？你昨日就吃的少，今日可不能再不吃了。”
萧暮摇摇头，莞尔道：“我从前没有食早膳的习惯，吃了脾胃有些不适。”
李初霁不经意笑了笑，手指轻轻弹了下萧暮的肩头，捂嘴道：“没事，以后跟着我，把你养胖些，等我来了你也好照看也不是？”
“殿下可真会从长计议。”萧暮调侃道，正了身，看着柳州百姓缄口不言，半晌，他木木道：“以前谁看了我不说一句日后我必定是楚国的肘腋之患，现在却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