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自我攻略
他的话说得诀别，一时没了转圜的余地，踌躇在原地时，他果断转头离开。
留在这里干嘛？当笑话吗？
他说不需要你，说不需要你的帮助，说你对他的全部都是子虚乌有的。
李初霁有些哑口无言，却并不是哑口无言，他想说些什么，可言语到了嘴角，变成更加酸涩的情绪，被他狠狠咬了下去。
他禁闭着嘴唇，似乎想要把这些情绪拒之门外。
外面热闹非凡，不少村民都携着家里人上前拜访，柳庚礼在前面接客，有意无意瞥过李初霁的眼睛，就收了嘴里的话。
嘈杂的环境里，虽然他只是一个穿书者，却还是觉得至关重要，尽管萧暮对他来说只是一个npc，可是呢？然后呢？他们要经历的，是长达二十年。
也许中途他会死于非命，也许结局会不太美满，但是这是非常真实的一段故事。
赶走李初霁后，萧暮彻底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环境内，那种恶心劲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躬着背，缓解恶心感。
他在内疚，却又觉得应该这样做。
直至金乌满天，两人都再没说一句话。
柳庚礼也是看着干瞪眼，又无计可施，漂亮的眉头皱成一团。
“哎呀，这到底如何是好。”柳庚礼思忖道，坐在庭院里看星星，李初霁站在旁边，置若罔闻。
“初霁？”柳庚礼叫了一声，没听到应声，他又继续叫，“初霁你睡着了么？”
“没有，我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李初霁冷声道，依旧是靠着墙壁，已是傍晚，墙壁渐渐冰了下来，他靠在上面却没有感觉。
“你们两，怎么了？”柳庚礼不是爱操心的性子，可落到李初霁这个混小子这里，又不得不操心。
李初霁无奈耸耸肩道：“没事，就是他看不起我，觉得我的关心都是假的，说不需要我在他左右而已。”
李初霁说完自己都觉得震惊，自己何时变成这么一个会贴油加醋的人了。
柳庚礼手半靠在椅子的扶手上，用手支着脑袋，思酌道：“原来是这样，还有转圜的余地，我还以为是什么——”
不得了的事情。
他没说明白，李初霁也没理解明白，倒是对柳庚礼前一句产生歧义。
“这还不严重吗？老柳，你不知道的，除了你和宋哥，我就没照顾谁，他是我真心实意照顾的第一个人，他倒还不领情。”李初霁鄙夷道。
柳庚礼直起身子，摆摆手道：“你从何处看出他不领情了？”
“哪里？每个！”李初霁义愤填膺道：“他就没有领情的地方，我跟你说，老柳啊——”
柳庚礼打断李初霁，掀眸道：“我倒不觉得，你说他一个小小伴读为什么到处给你出谋划策？”
“哎呀，老柳你也真是的，这东西不能放明面上讲。”李初霁不好意思挠挠头，乖戾道：“这明明是我和他的共同产物。”
“我随便你怎么说，出谋划策不是他的本职吧，他何必费那么大的心，就为了一点小小的功劳呢？他是楚国人还好说，偏偏他是大齐的，偏偏他还是个战俘，他图什么啊？”
柳庚礼徐徐道来。
李初霁徒然茅塞顿开，一时间好像任督六脉都被打通，更加不好意思了，又想找东西反驳。
“你说会不会他就是有事业心？想奋斗？积累经验什么的。”
柳庚礼摇摇头，站起来敲了敲李初霁的脑袋，温柔笑道：“真还是个毛小子。”
“啊？什么意思！老柳，你都不跟我说清楚，跟宋哥一样，喜欢卖关子的老顽固！”
步庭于院，李初霁磨破了脑袋都没想好怎么开口。
他试着站在萧暮的立场想问题。
身处异乡，孑然一身，拼尽全力表现自己才搜刮到一个安身之处，却因为小小情感之事被打破。
“我去，真的好崩溃啊。”
李初霁爆了粗口，才发现萧暮是这样的处境。
他是天子之身，好面子，于是，他蒙脸进了萧暮的房间。
萧暮还没睡，窗棂半开，他看着外面发呆。
“萧暮？小暮，你还生气呢？”李初霁温声道，甚至声音还有点夹了起来。
听起来，有些滑稽可笑，颇有唐突之意。
萧暮微怔，回了头，看着蒙面李初霁微蹙眉头，脸上情绪没有丝毫变化，生硬道：“殿下。”
“就没了？”李初霁觉得萧暮说得也未免太言简意赅了些。
“没了，殿下若是想要我说其他什么好听的，我也不会，我没有好嘴巴，只有贱骨头。”
李初霁突然很想原书里的萧暮，他是那么的乖顺听话懂事，还会自我攻略自己，不像这个，嘴里都是刀子，冷若寒蝉。
他咬咬牙，俯身道：“小暮是不是因为我说断袖一事还气着呢？其实不管是否断袖，你是我的好友至交，只要武德殿还在，那里就永远是你的家。”
萧暮是懂非懂，因为李初霁压着嗓子，又是在他的右耳旁说的，只听到丝丝缕缕。
“那里就永远是你的家。”
萧暮点点头，面色却更为凝重了。
李初霁追问道：“就没了？”
“没了，殿下若是——”萧暮不厌其烦正准备重复一遍。
“停！”李初霁截住萧暮，笑了声道：“这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