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画展
路灿阳身形歪了一下，很刻意地把脸扭过去，“我去洗澡了。”
贯起看着人很冷淡地转过身，拿着浴巾就出去，自嘲地牵起嘴角笑了笑。
水流顺着路灿阳的脸颊，鼻子往下流，散满雾气的玻璃门上赫然出现一道黑影，路灿阳忽然就停下了继续搓弄的动作，煞有戒备的看向门外，贯起的声音从门外悠悠响起：
“明天Leo的美术展我带你一起去，你不是想去找她吗？”他笑了一声，忽然从侧着的身影突然正对着玻璃门，“不用收拾行李，那边什么都有。”
脚步声渐渐离开，路灿阳才缓慢的穿好衣服出来，他已经拿到了蒋炙给他办好的签证，贯起今天心情看起来很好，不但没有为难他，还答应了自己提出来的要求。
沙发上的人身姿慵懒的闭目养神，他没有多停留，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已经有人帮你提起置办好一切了啊。”贯起睁开惺忪的眼皮，语气调侃，“你跟他的关系还真是好的不行了。”
路灿阳额前的发丝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着水，他就知道这事瞒不住贯起。
搪塞过去：“导师让了给出外研学的机会，比较急，我不知道找谁帮忙。”
沙发上的人抓住了漏洞：“我不行？”
漫长的寂静过后，路灿阳丢下一句距离感拉满的，“不想麻烦你。”便快速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门关上，贯起也把桌上那杯黄酒一饮而尽，那封十分钟以前发来的婚礼邀请函让他觉得可笑，蒋清要结婚了啊。
也好，身边的人总是会在无意间给他惊喜，就像是现在一样，他也在筹备一个还未完全的惊喜还给众人。
——
蒋炙到达M国的时候，Leo带了个两岁的小孩迎接，蒋炙一头雾水。
看见戴着墨镜都遮不住脸上惊讶之色人的目光，Leo笑着揽过他的肩膀：“兄弟不厚道，提前幸福美满了。”
蒋炙砸了一下他的胸口，笑骂他藏的真深，Leo的孩子是个女alpha，因为自身跟外界媒体接触过多，Leo也一直对外隐藏着自己的婚姻状况，没想到连自己都瞒了过去。
“不怕被拍到？”蒋炙替他抱着那小女孩，分量还真是不轻，脸上也是肉乎乎的。
“就说是你的孩子好了。”
蒋炙摸摸小孩的脸，答道：“行啊，我回去的时候带走你别来追我。”
两人这么一打一闹到了预定好的酒店，在来之前一直在忙的那笔生意贯家还有一些需要善后的内容，贯起也就提前跟他打了招呼，自己晚一天去，但一定不会迟到。
凌晨十二点，贯起带着路灿阳来到Leo为他们安排好的酒店，这边的温度比国内低了五六度，路灿阳没有穿贯起在临走之前递给他的衣服，而是选择自己那不是名牌的小旧色衣服。
穿黑色风衣的人没有为难他，径直地把行李递给服务人员，领着他往房间走去。
Leo给他们安排的都是同一家酒店。
Leo跟蒋炙待在酒店自带的大阳台那里，其实国内对于蒋炙上次抄袭这件事件还颇有争议，只是蒋家背后已经把人抓到，控制了媒体继续拿这事情炒热度的手段。
他那时在国外，本想飞回去安慰蒋炙，可眼前人只跟他说了一句话：不用，我自己会解决。
Leo身为和他一样的行内人吗，自然知道有关一件投入创造者心血作品被万人嫌的心酸，只是蒋炙只低落了三四天，很快就走了出来，看似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但国内外网站上都拿过这事情大肆报道，更有有心者拿整个蒋家大做文章。
他不信这事情就跟抄错了答案，再改对这么简单。
“我这次喊你们来，也不只是来看我的画。”
蒋炙不明所以看了他一眼，然后讪讪笑了声，“看到你女儿了，很可爱。嫂子呢？”
Leo嗤了一声：“我没跟你开玩笑，闭展最后一天，我希望你能拿出一副属于自己，内心，真正的作品。”
他故意咬紧了最后几个字的发音，“从那件事情过后，我再也没见你发过任何作品在社交平台上。”
蒋炙哼了一声，“我不需要。”
“我当然知道，但也不希望你因为外界的因素来忍着关闭了接受外界的各个感官。我知道，你创作的初衷就是想让更多人看见自己有关于世界的理念，为什么不呢，为什么不遵循自己的本心。”
他这会正经起来，倒是真的很符合自己这个抽象艺术家的身份。
“我没手。”蒋炙盯着他半晌后又蹦出来一句，“真是结了婚的男人不一样，随便聊聊天都有我爸训话那味。”
Leo跟他一样背后依靠在护栏上，“我真没跟你开玩笑，那天我额外请了很多业内熟悉的人，你也不想让我失信，让别人看我笑话吧。”
蒋炙没说话，转身回了房间，展会一周，自己要在四天内画出一副符合自己正常水平的作品也不是不行，可是他极可能是不满意的。
Leo还在外面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他没听清，脑海里瞬间冒出来之前随手画的圆脑袋那幅画，他无意识地点开助理的聊天头像，又把自己家的密码告诉他。
——把我床边柜子里那幅画邮寄过来。
一切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做了，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还觉得有一些那么不可思议。
“……”
贯起看了一眼手机，蒋炙问他到了没。
“一起出去？蒋炙也不知道你来了吧，要不要去跟他打个招呼？”
路灿阳站在门外，贯起刚才明明拿了两个房卡，此时却要求自己来他房间。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不去。”
“你答应带我去外婆的医院……”路灿阳就是因为这个条件才跟过来的。
“明天。”贯起脱下外衣，换了一身休闲暖和的衣服，用早就看透了他一般的目光，“我出去一会，有问题按铃，下面有人上来，早点休息。”
路灿阳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也不关注。
等他明天得到外婆所在位置得消息，就一定有办法给他带回去，躲开贯起，永远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