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宣告主权
外面渐渐又刮起风,雨跟着落下来。
尘雨迸溅,营帐外都是泥水,李初霁不让他出门了,拿吃的时也是自己去拿。
纪宴殊给李初霁拿了伞,这才方便些。
京都此时也下起了雨,修募管沟一事落幕后,众人都落了闲,整日聊天喝酒,病了的也都喝着药,唯独宋柏简天天被哄着吃药。
他没见过威严利逼的柳庚礼,这时欢喜得很,又逢喝药时间,宋柏简不见柳庚礼进来,便唤了人进来。
“柳…府君他人呢?”宋柏简装作漫不经心道,可这几天外人都看在眼里,怎会不知,只是今天锦衣卫来了陌生面孔,似乎是柳庚礼的好友,这会在大堂里说话呢。
“府君他还在大堂,来了位朋友,大概在商议什么事吧。”锦衣卫如实回答,尽量不去看宋柏简。
宋柏简低低“嗯”了声,就让人出去了。
雨下得急,空气里都是湿意,他几日不曾出门,此时裹了件厚袄子就准备出门,转念一想,又推门进去换了蓝色飞鱼服,束发好后,才出了门。
步庭生风,他轻咳几声,往大堂走去。
果然柳庚礼在与人说话,眉开眼笑的,神气极了,宋柏简道:“府君,府君这是你朋友吗?”
柳庚礼寻声望去,看到原本生病了的宋柏简起来了,担忧问道:“怎么起来了?”
“府君的朋友来,我作为锦衣卫指挥使,定要尽东道主之宜,好好照顾一下啊。”宋柏简挑眉道。
明明病恹恹的,却非得装作正常,莫名生出几分滑稽。
沈愿柔声道:“多谢宋指挥使的款待,倒是沈某人没有福分了,今日就得走。”
宋柏简道:“今日就走?你不是才来?”
“来看看府君,并无其他事,京都雨多,又爆了天花,担心府君,就来了,别无他意。”沈愿刻意看了柳庚礼一眼,温柔一笑。
宋柏简不爽了,他直脑筋,又转不过弯,这时狠皱着眉,道:“府君和我好友十五年,他的喜好厌恶我都拿得准,自然也是呵护着的,何时有你担忧一说。”
他咄咄逼人,继续道:“况且,京都乃他旧乡,他生在这,在这长大,以后自然也会回来。”
柳庚礼微颔首,道:“宋指挥使正病着,沈公子我就不和你多言了,得带他回去喝药了,等我回去了再登门拜访。”
沈愿点点头,似有若无往宋柏简这里望了一眼。
宋柏简倒不在意,但还是恶狠狠还了一眼,柳庚礼扯了扯宋柏简的衣服,细语道:“不可胡闹,怎么生了病还往外边走,身子入了寒,明年开春都不舒坦。”
宋柏简直点头,觉得声音悦耳动听。
柳庚礼没出气,在宋柏简肩膀狠狠拍了一下,调侃道:“怎么?现在我骂你都没感觉了?笑得跟个淫贼一般,在外面可是要送衙门去的。”
宋柏简还是点头,想了想道:“我是锦衣卫,只听皇上圣命,其他一概都是狗屁。”思忖片刻,他讪讪道:“府君的话算不上,这也是要听的。”
柳庚礼没接话。
他把伞从宋柏简手里接过来,他身子矮上一些,伞倾斜的真好,柳庚礼肩膀都落了雨,青袍化作深色。
宋柏简注意到,忙伸手把柳庚礼往自己这里揽了揽,两人中间严丝合缝,放不下任何东西。
虽从前这样很多,此次却是生了不一样的情绪。
似乎楚国上下都在下雨,京都天沉了下来,逼仄的仿佛看不到亮光。
霍祁山和李向瑾喝茶听曲。
听的曲是情爱之事,霍祁山有些不明不白,但也担待着,只是这茶喝得忧心忡忡心不在焉。
“霍公公,这曲怎么样?点评一下。”李向瑾嗤笑道。
霍祁山咂摸品鉴道:“祁山认为,不过是寻常男欢女爱之事,没什么稀奇的。”
李向瑾不明意味笑了笑,寒意蔓延,霍祁山端着茶杯的手紧攥了攥,还是笑着道:“皇族里,最不值得提的就是男欢女爱,殿下今煞费苦心把我叫过来就只是看戏么?”
他眼里搁着猜忌,李向瑾哼了声,意味不明道:“倒也不全是,只是霍公公下面漏了马脚,怕多生事端。咱们也算老相识了,能帮则帮嘛。”
李向瑾冲霍祁山眨眨眼,乖顺的笑了声,又道:“白马寺里似乎藏了什么东西,近日得母妃点醒,去看了看,果真如此,那些金银玉器,火药冷枪,都是好东西呢。”
声音骤然冷寂。
屋里似乎入了风,凉嗖嗖的,霍祁山眼睛骨碌碌一顿转,笑道:“殿下真是说笑了,祁山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如今朝廷人人都求自保,我何又不能呢。”
他不是软柿子,做不到被人捏不还手的道理。
“若是殿下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们可是旧识啊。”霍祁山故意咬重了旧识两个字,显得别有一番风味。
“这天下,本就是助纣为虐,我要名利双收,遍享荣华富贵,只愿前方化坦途啊。”李向瑾搁了茶杯,勾唇笑了笑,半倚着,恣意非常。
可他比谁都能算计,忍辱负重多年,什么功课都要压李初霁一轮,习骑射,学政权,找得太傅都是绝顶好的。
他这个人太重名利,什么都如此。
可偏偏父皇就是立了李初霁为太子,既然公平不了,他就自己铲除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