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哭唧唧的皇子
李初霁报以一笑，哀怨道：“我感觉我可能是个断袖。”
这话有些难以启齿，可他又不知想谁诉说。宋柏简么？他不近人情，肯定会好好鞭挞他一番，虽说宋柏简也是，但是宋家家世兴旺，他不过是家中第三子，传递香火的事落不到他身上。
来福么？他愚钝话少，脑子转不过弯，跟他说也不好。
跟萧暮说？李初霁根本没敢往这里想。
于是，他跟了这位人说。
纪宴殊明知故问道：“是对萧公子么？”他眼底虽有泪光，却被拘束在眼眶里，此时更多的是戏谑。
李初霁惊愕，瞪大双眼，凑近又低了声，张皇失措道：“你说小声点舅舅！他听到了我见面放哪里。”冷静了些后，他认栽般道：“是啊，笑话我吧，居然对我的伴读…呜呜呜，以后可怎么办啊！”
他瘪嘴，心中难过呼之欲出。
萧暮早已听到背后动静，只是右耳失聪，只言片语都没听清楚。
李初霁遽然真哭了，纪宴殊登时就冷静从容了起来，安慰道：“哭什么啊，你说哭什么啊，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坐着，我帮你说。”
霎时间，纪宴殊的手臂仿佛被大蛇咬住，动弹不得。
他求助目光投来，道：“不说，我才不说，舅舅，就这样挺好，我也不明白他心意，更不知未来处境如何。况且，朝内局势不稳，目前我得着重想想怎么保住他。”
“虽说京都表面风平浪静，可如果出了事，就是惊涛骇浪。”李初霁沉思，说：“从前我觉得欲壑难平，我只得尽力而为了，可现在，宛如多了什么，我想试试。”
纪宴殊一脸欣慰，又重重拍了拍李初霁的肩膀，赞叹道：“有点领悟了，初霁啊，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一直留在北疆么？”他眼神飘向远方，看似悲伤，却夹杂着憧憬。
须臾间，他又道：“当初楚惠帝初立国，无人拥立他，全当他是傀儡皇帝，是皇后站出来，这个恶人是她当的。她把我送到这里守卫边疆，又分裂了几大势力，楚惠帝才慢慢坐稳。”
李初霁点点头。
“京都鱼龙混杂，分裂开后才迎来转圜之地，可舅舅你兵力雄厚，又雄居一方，自然别人就忌惮你起来了。待在京都不是长久之计，那时皇…母妃又倍受欺压，你只可放下豪言，守了北疆，既平复了文武百官的心中郁结，又保全了母妃的地位。”李初霁有些郁闷，低了声音。
纪宴殊点点头，无奈笑道：“正是如此，我才没能回京。”
他似是有什么话要说，却又深深咽了下去。
密林笼罩着几人，密匝匝的是看不透的浓雾，萧暮不知何时倚着李初霁坐了下来，挑地上的小石子玩。
李初霁看了眼，收回继续道：“不久之后，就能回京了，到时候我们饮酒作乐，也是好风光啊。”
纪宴殊只笑笑不说话，约莫又过了会，天空渐渐晴朗，萧暮道：“要回去么？”
纪宴殊算了算时辰，摇摇头道：“不急，回军营你们也没事做，干脆再往别处走走吧。”
李初霁点点头。
林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几人警铃一阵，都互相了然。
这南歧山地势崎岖，又连着大漠，恐有一些迷失了路的会上山，如若不是，就是寇匪，寇匪不怕，就是担心是哪个部落来窥探军情的。
纪宴殊在前方低声道：“靠得紧一些，初霁你看右方，萧公子注意一下后方。”
两人皆点头，不敢有一丝懈怠。
过了会，大抵是那些人耐不住性子了，都出来了，熙熙攘攘一群人，狰狞面孔，身披兽皮，一头乌黑长发装饰着怪异的发饰。
为首的人却截然不同，文绉绉的，大概是个能讲汉话的。
纪宴殊先发制人道：“你们是大漠人？”
“秃鹰部的。”言简意赅，为首的人向李初霁身后看了看，惊诧道：“他也是大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