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指甲触碰
他咬牙切齿看着李初霁,喉结滚动,到底未置一词。
昨夜,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外面浅浅亮起,李初霁才松了手。
他忍耐了一晚上,现在看李初霁哪里都不顺眼,把手里的包子塞了过去,道:“吃包子,昨夜什么也没干,就是有个贼来了,我给他吓唬走了。”
他胡诌道,拉了条凳子坐下,正准备控诉一番,帘子再掀开,纪宴殊走了进来。
看到营帐内怪异的气氛,他噤声,缄默片刻,他看了眼李初霁,道:“我是不起打扰到你们了,要不,我走?”
虽然都是客套话,但是他总觉得这位萧公子不简单。
脸上布满阴翳,手上还有个咬痕!
他眯眼看去,如假包换,纪宴殊咽了咽口水,恨铁不成钢看着李初霁,就差直接喊出来。
纪宴殊不知从何说起,打马虎眼道:“初霁啊,萧公子啊,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还想着今日带你们去南歧山看看,没一个领情的。特别是你,初霁,昨天信誓旦旦跟我保证的,今日绝不推辞,这是怎么滴,我着手准备好了让我一人前去?”
他语气施施然,李初霁抬了一只眼看,轻声道:“去啊,那肯定去。”
说罢,他笑嘻嘻地看了萧暮一眼,道:“小暮啊,一起去啊?去看看,没睡好也没关系了,路上我背你。”
萧暮点点头,脸上染了些笑意,轻佻道:“那便好。”
风里已经染了浓浓的秋意,远处连绵山,雾水模糊了一切。
又是一红一绿,纪宴殊抱手旁观,觉得这两人实在不一般。
“初霁啊,你要不让萧公子骑着你走算了?”他鄙夷看着两人,揶揄道:“瞧着这山路也不窄,我旁边也没人啊,你们怎么就黏在一起了,难舍难分啊?”
萧暮这才注意到,李初霁一直往自己这边挤,俨然要挤到路边,他佯怒道:“殿下,你再挤我恐怕就要从这山上滚下去了,这山高路远的,再想找到恐怕就难如登天了。”
李初霁无辜,眨眨眼睛道:“不啊,我手一直在你后背护着呢,再怎么掉也是我们两一起掉下去,就是麻烦烽狼王了。”
纪宴殊一脸无语,茫然叹叹气,心道:这是收了两祖宗来,一个不知道从何处骂,一个不能骂。
他加快脚步,和两人硬生生隔了几十米。
李初霁望着纪宴殊的背影生笑道:“你看他,巴不得离我们远点呢。”
“嗯嗯,现在路宽了,殿下就别把我挤下去了吧。”明明话说得这么圆滑生硬,可眼眸中蔓延上笑意,停留在李初霁的身上。
长长的枝蔓上的露珠摇摇欲坠,人一路过,鸟受了惊,就都落了,下了一场不小的雨。
“不是吧,这也行。”李初霁慌忙给萧暮挡住,自己则淋了满头,头发黏腻地粘在额头,眼睫毛上都停留了水珠,萧暮看楞了神,慌忙用袖子给李初霁擦了擦。
“殿下还是多护着自己的好,殿下身娇体贵,我自己来就好。”他截过李初霁递过来的手帕,看着上面独特的绣花楞了神,想到之前李初霁也送了他一条,只是不知道落哪去了。
萧暮一边说,心无旁骛下,他鬼使神差用李初霁给他的手帕亲自给李初霁擦了额头上的水,甚至连脖颈处的都没放过。
李初霁皮肤白如荧玉,细腻非常,指腹碰到的时候萧暮顿时慌了神,赶紧收回手道:“殿下…殿下。”
李初霁略带戏谑的看着他,估计靠近着,呼吸声近在咫尺,炙热的鼻息像挠痒痒一样轻飘飘落在萧暮敏感的脖颈,瞬间一阵寒颤。
气氛不对,李初霁突然有些慌张,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看到萧暮有些奇怪的情绪占据着他的内心,有些不知所措。
他没再调戏,而是接过萧暮手里的手帕,再次给萧暮擦了起来,估计放慢了动作,每一步都是精心设计。
李初霁内心叹叹气,道:就这样吧,顺其自然,萧暮人很好,只是要正确指导。
他考虑得很长远,甚至谁上谁下都细细思索了一遍,最终不得而知。
纪宴殊在远处眺望着两人的一举一动,嘴角高挂不下,感慨道:“还是年轻好啊。”又道:“还是自由好,闲王好,无所事事的皇子也好,就是我这种岌岌可危的异性王不好。”
他叹叹气,没了雅致,便又朝山上走去。
山上落了暖阳,薄霜都化了,李初霁上到山时,远处的水墨雾气还未淡去,只能看到模糊一片。
萧暮气定神闲,直盯着那里,李初霁没打扰,就是心里觉得很乱。
他明明是楚国未来天子,却陪着齐国俘虏在这望想思人,岂不怪哉,他别开目光,和纪宴殊谈道:“你说我是不是做得不对,我怎么陪着他来这了。”
纪宴殊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锐利的眼睛转了转,虚虚看向远方,款款道:“没什么不对的,只是要是非分明,毕竟是身份特殊,你也不能什么都由着他去。”
李初霁不经意转了头,落在萧暮的背脊之上,叹了气道:“没错就好,只是,舅舅,我有些事不明白。”
他叫了舅舅,纪宴殊微怔,旋即缓和笑了,伸手在李初霁肩膀重重拍了拍,眼底已然湿润。
对啊,他们是血肉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