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走
管家这时候才发来讯息:“——抱歉少爷，今天他说天气很好，想要出来转转，于是我就带他来了附近的公园。”
下面的信息蒋炙没有读完，路灿阳借此机会逃走了。
为什么是逃走？
蒋炙这时候没有发觉自己会用上这样一个词，他认为是自己一直在困住路灿阳行使自己的权利。
背包，手机，衣服一样都没带走。
其实他早就替路灿阳办了休学。没钱，没亲人，没朋友，不知道他会跑去哪里。
蒋炙垂下手，管家的消息重新发过来:少爷，全部完成了。
—恩。
—
天暗了，路灿阳觉得自己安全后才停下来，他跑到一个逼仄的小巷里，看起来不像是在繁华的主城区。
因为这里连路灯都是坏的，昏暗不明。
自己从那里跑到现在应该用去了大半天时间。
他以为管家会赶上来，但没有。
管家为什么没赶上来？
路灿阳粗喘着气，起身的时候衬衫口袋里不小心掉落出一张黑色的卡，上面还粘有一张小心的便利纸。
密码：2459。
这是一张银行卡。不过里面有多少钱就不得而知了。
手心里黏腻的汗液差点糊了纸张上黑色水笔的字迹。
路灿阳觉得自己有两个月没有见到蒋炙，他不愿意见自己，因为自己害死了他哥哥。
只有在偶尔的电视屏幕上，他才会看到蒋炙出席一些公众的社交活动。
在这期间，他似乎也养成了每天六点去准时收看独薄蒋家企业节目的那个卫视。
不过蒋炙不是每天都出现的。
他是个胆小鬼，也没有勇气继续若无其事的待在蒋家里。
每次打开娱乐头条，看着上面那个西装革履，面色正经的人，路灿阳都怀疑到底是时间催着蒋炙长大了，还是自己逼着蒋炙不得不去承担这些。
循着不知道尽头的巷子向前，路灿阳只好先在一家小旅馆落脚。
他要先找个工作，解决温饱等基本问题，这张卡，路灿阳犹豫半天还是没有起银行取用。
在这种边缘城区，是没有足够的高档子商场给他用来刷卡的。
菜市场的卖菜大爷看了路灿阳半天：“不要工钱？只帮忙干活，管个饭就行？”
“是的，只要你管我一日三餐就可以。”
“身上没有一分钱？”
路灿阳捏了捏口袋，那里有昨天回旅馆路上捡到的五块钱。
“有一点。”
还好那个旅馆可以先借住一周，只不过以后要补上的钱需要翻二倍。
他现在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只得四处碰壁。
“我这活说难也不难，说轻松也不轻松，就是给我种的辣椒秧子洒水，松土，确保大棚内的温度适宜。这个其实你也不用担心，我在里面放的有温度探测机，超过了某个数值它会自己报响。”
路灿阳点点头，跟在大爷后面：“怎么称呼您？”
“姓春，单名一个勤字。”
春勤，路灿阳在心里摸摸咂摸这个名字。
“你叫我春爷就行了。”
路灿阳点点头，跟着他到了一个朴素无华的旧院落里。
这里就算是离郊区也还有一小段距离，路灿阳心里倒腾着，每天从这回到旅馆要多久时间。
那大爷似乎看出来了他的窘迫，沏了一壶茶慢慢道：
“你以后就住我这吧，最东边还有一个空着的屋子。”
路灿阳小心翼翼的往那边看去：“这平常就您一个人住吗？”
“是啊，也不是，我还养了一只鹦鹉。”
话音刚落，路灿阳就听见一声学的不太标准的鸟语喊——
这平常就您一个人住吗？这平常就您一个人住吗？
那大爷呵呵失笑，转手拈了一把鸟饲料丢进去：“滑头。”
晚上的时候路灿阳还是重新回小旅馆住了一夜，他必须要先把退宿办了才能走。
但从上面下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自己眼花，他好像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心里猛烈的爆炸出一种悲鸣的感觉。
会是蒋炙吗？
黑影很快消失不见，路灿阳只是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拢的更紧了些，他现在拿着兜里的五块钱去买两个包子吃。
欠老板的钱打了借条，除去每天早晨和晚上照看大爷棚子里的作物他下午的时间可以去给离得不远的郊区学校，给那里的孩子当辅导班老师。
虽然不多，但差不多一个星期就能把钱还上。
直到走到那家包子店门口，路灿阳都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有没有人，是谁，貌似他都无法去调和和思索了。
蒋炙摘下脸上的口罩，低头踢开了眼前的一粒石子。
路灿阳已经离开一周，可是卡上没有一条流水的消息。
安排的人在这边见过路灿阳以后，他其实可以说服自己不来的，但是结束完工作，蒋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跨越大半个京城来这个没开发好的郊区。
路灿阳跟贯起的第一次见面，是他在无意识间造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