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送礼
楚惠帝眯眼假寐，沉思片刻道：“乡州？那可远得很啊，向瑾怎么想到去哪里？”
“儿臣只是想与父皇分担，况且母妃是乡州的，前些日子常常挂念乡州近况，近日儿臣得了闲，该是要去看看的。”李向瑾游刃有余道，眼眸黑如深渊，看着虚空的。
“嗯，有这心甚好，行，这事就交给你了，你办得妥当了，朕定会重赏。”楚惠帝道，龙态微微倦怠，转而病恹恹道：“朕有些乏了，可还有事启奏？”
李向瑾摇摇头，退安了。
朱墙绿瓦下，李向瑾掀袍匆匆离开，去了皇后那里。
是深秋，柿子软趴趴掉了一地，遍地都是红，李向瑾颇欣然走过去，和赵氏问安后坐着商谈。
“母妃，我和父皇谈妥了，择日我将前往乡州，不知母妃有什么要我带来的或者要稍过去的。”李向瑾句斟字酌，言辞恳切，他眉宇染了寒霜，赵氏自顾自给他沏了茶。
“嗯，让我想想。”赵氏温柔道，果真思索一番，片刻后喜笑颜开道：“我这些年给家父写信，未曾得到回应，你替我去见见他，说我夙愿已了，心中无挂怀，让他回封书信给我。”
李向瑾温和点头，温润道：“只有这些么？听闻乡州那靠近柳州，吃的应该是不少，若是母妃想念旧食，我就去替你收罗一番，也了了相思之苦啊。”
“柳州么？”赵氏秀眉轻蹙，若有所思道：“柳家小儿子在那吧，你是去看他么？”
李向瑾没想到赵氏直接说出来了，踌躇一刻摸头笑道：“去看看，他怎么也算曾经帮过我的人。”
其实也就是举手之劳，当年世家与宦官内斗，李初霁独得盛宠，其他皇子皆有靠背或背景支持，唯独他孑然一身。
那时是柳庚礼在风花雪月的一天救了被围堵差点杀害的李向瑾，他一直记到现在。
昔日柳庚礼被人蒙蔽派发到边远之地得了个小小府君，李向瑾没少在其中说好话，全被柳庚礼推脱了。
被点破，李向瑾脸上蔓延开来诡异的情绪。
赵氏拍拍李向瑾的手道：“罢了，那就去柳州看看吧，对外就说是我的意思。”
李向瑾欣然点头，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攀附上笑意，看起来诡谲荒诞，赵氏不动声色捏了捏掌心，欲言又止。
离了赵氏那里，李向瑾径直去了东宫，虽说他和李初霁势不两立，但毕竟是太子殿下，他只能巴结。继而又道锦衣卫指挥使是李初霁的旧友，李初霁现如今真是如火如荼啊。
现如今太子初立，楚惠帝定会召集群臣，重新审视天下政局，而太子已立，那些赌错了的人必定会悬崖勒马重新站位，李向瑾将会落入进退两难的维谷之中，除非李向瑾自己向外宣明，他和李初霁之间并无纠葛，亦或者已化干戈为玉帛。
但李初霁此时并未归来，武德殿也是空落落的，李向瑾等待了一会，便唤来来福询问一番。
“殿下呢？刚下朝就出去了？”
来福没好气，但也没明面上这样，而是淡淡道：“太子殿下么？他和公子出去说，待午时才能回来。”
李向瑾应了应，又在武德殿等了等，拂袖离开了。
太子新立，任何私下见面都能说做结党营私的勾当，传言楚惠帝胆小怕事，他定然是不会容忍如此局面出现。动不了太子，就得动别人，可别人不知道楚惠帝对太子殿下给予的厚望，楚惠帝也不知道那些别人究竟又是谁。
秋风萧冷，一吹，整个京都都落满红叶。
李初霁果然午时才归，来福同他讲了李向瑾来拜访过的事，“他适才走，看起来忧心忡忡的，大抵是藏了一肚子的坏水。殿下，最近门客甚多，抛开清客不说，那些文武百官多多少少也来了一半，送过来的贺礼堆满了书房。”
李初霁闭眸未言，片刻后，他笑了笑道：“都是常事，谁不想巴结东宫呢？那我偏偏要沉迷于红颜祸水，让他们知道我就是个不嫁不墙的混蛋！”
他笑的张扬桀骜，萧暮拎了拎手里的东西，李初霁立刻了然道：“若是再有人来，你就都请进来，反正我乐善好施，倒想看看他们是何居心。”
来福纵使不知李初霁话中深意，也并未去探究，他不想做登科入仕的谋官，他就想是东宫里一个小小管事的。
去了书房，萧暮不忍唏嘘道：“还真是大手笔，隔日要整理出个收藏阁来了，这些东西恐怕都不菲。”
李初霁轻佻道：“不菲罢了，哪比得上你啊？你要些什么么？”
他走近端详，夜明珠？太俗了，翡翠白菜，招财的吧，这把扇子不错，可萧暮已经有了。突然他眼神微眯，霎时间裸露出红意，萧暮缓步向前，看了看赞叹道：“殿下旧日所做的诗句如今拿出来也是大放厥词的潇洒意气，那我便要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