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解药
李瑜白适才懂得为何旁人想除掉萧暮,此子乃厝火积薪,群狼环伺,如若不除,将日必定有大患。
虽萧暮位处李初霁屋檐之下,却对如今政局以及背后谋略深知甚详。虽受制于李初霁,可谁能保证哪天萧暮就踩着李初霁出来了。
李瑜白瞪了萧暮一眼,冷冰冰道:“我皇兄的事,自然我是没想过问的,这样看来,萧公子如此深谋远虑,难不成是东宫的幕僚?”
彼此试探,针锋相对。萧暮微笑抬眸,轻佻道:“我就一小伴读,殿下还是休要抬举我的好,况且今日在这么多人面前殿下和我如此交谈,不怕别人多言?”他言语讥讽,又加一句,“三殿下会多想的,他惯会猜测。”
李瑜白领教一番,愤愤不平踱步离开了。
彼时已看不到李初霁行马的影子,萧暮瞪了一眼李瑜白的后背,心道:三番五次的试探,狼心蛇蝎心肠,却又不敢惹怒背弃了李向瑾,成不了大事。
直至午时,那密匝匝的林子里才窜出一匹黑马,正是李初霁,意气风发张扬恣意。他扫视一圈,定睛于萧暮,半挑眉轻笑,萧暮也回以一笑。
李初霁翻身下马,快步行至楚惠帝门前,道:“父皇,儿臣今日狩得野鹿一只,特来献给父皇,祝父皇福泽绵长,社稷稳定身子安康。”
楚惠帝笑着应答,侧目睹到李初霁掩藏不住的红狐,腹诽道:红狐怎得不献于我?去年的秋猎还是…
他不动声色挪开目光,落在萧暮身上,立刻了然,原来被美色所欺,自己这个父皇倒败给红颜祸水了。
楚惠帝“嗯”了声,大笑道:“那便收下了,今年水患滔天,如今水患解决,正是普天同庆之乐,好,都好!”
李初霁躬身不言,咬紧牙关。
离开秋猎场后,在轿子里李初霁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在萧暮身上,喃喃道:“许久没有跑马了,今日累得很,先前我走时看到瑜白不怀好意,可有和你说过什么?”
“不过是让我趋炎附势,早早寻觅好主家,不要跟着你混罢了。”萧暮温和道,又道:“我同他说,我就要做殿下的帐中香,手中玉,他骂我昏聩。”
“是么?”李初霁意味不明笑道,手指细细揉搓着萧暮的耳垂,念叨道:“我倒觉得他不是好人,方才在秋猎之时就想同你说了,没想到还是忘记了。”
他身上热得很,潮热躁动,贴着萧暮的臂膀,接连处又是一处燥热。萧暮难忍地咽咽口水,道:“无碍,臭鱼烂虾罢了,他说我就要听么?我也是个混球,听不懂他们高深莫测的话。”
“好罢。”李初霁闷声道,阖眸假寐,心中烦躁不安,背靠着轿辇,靠也不是,不靠也不是,落了个中空的状态,总是空落落的。
回了东宫,李初霁把红狐吩咐下去送到成贤街的铺子里,自己则沐浴去了,身上都是汗,黏腻得难受。
萧暮立于屏障外,盯着那抹模糊的轮廓,笑意不明,却还是觉得腹中肿胀异常,欲火难耐。
再等一时,萧暮心里念。
果然,霍祁山果真找到能解毒蛊的解药,虽说毒蛊只能遏制不能除根,可如若能以毒攻毒,还是有一线生机。
李初霁眼神阴翳,阴沉道:“你且在前厅喝茶,来福,去陪着霍公公,待茶凉了及时换茶,不要怠慢了公公。”他刻意咬重了怠慢二词,似乎真要把霍祁山嚼碎一样。
萧暮心无旁骛,盯着那小银瓶,低声道:“殿下要陪着我么?可解毒蛊时太过狼狈不堪,殿下出去吧,半个时辰后再进来。”
他低垂着眸子,让人分不成他这话是真是假还是真假参半。可就着李初霁由心而论,他是不想离开的。
“我狼狈之时你也看多了,况且,这绝非小事,放任你一人置于险境,我做不到。”李初霁缓缓道,目光灼灼,他知今日是凶境,也知如何能减缓萧暮的痛苦,他愿意。
解毒蛊之时,犹如万虫同时啃食着心脏,阵痛万分,可如若欲火在身,便可覆盖了疼痛,虽说并未是这个原理,可相差不二。只是转移注意力宣泄的方式变了,李初霁叹叹气,抬眸看着萧暮。
萧暮垂眸,思忖道:“殿下我会尽量克制自己的,先去屏障后面吧,我先饮药。”
李初霁点点头,缓步行至屏障后。香玉软卧,檀香肆意,人人都心猿意马。前厅喝茶的霍祁山也是如此,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萧暮平安无事。虽说李初霁不能杀了他,可谁能否定,来日就不会有什么掉脑袋的罪名落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