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旧事重提
李初霁余光看着萧暮,嗔笑道:“也就你会说话,竟讨我欢心。”言罢,他态度暧昧了起来,捏住萧暮的耳垂温声道:“耳垂挺好看的,要戴耳坠么?霍祁山送的那些还未曾动过。”
那些耳坠堆积在藏品中,琳琅满目,精致非凡,如今都要落上灰尘。
如此放着,不是可惜了,还是要物尽其用的。
萧暮略微欣然抬眸,但眸中难堪让李初霁收入眼中,虽说如此,但还是掺杂着雀跃。
“殿下让我戴耳坠,也行,不过那些红玉翡翠耳坠我不适合,戴个耳饰可以。”
李初霁联想着萧暮戴着耳饰的情景,忍俊不禁道:“你啊你,你戴什么不好看?今日我只是说一嘴,也没想过真让你戴。以后你是我们东宫的门面,是要替我立刀守家门的,我哪敢真让你戴啊。”
萧暮笑逐颜开,笑盈盈道:“殿下啊,可自古就没人设过将军不能戴耳饰的,耳坠也罢,不要太过张扬的,我倒挺喜欢那枚狼牙,不算张扬也没有过于美艳。”
那枚狼牙,是李初霁收藏阁的众多收藏品之一,是他幼年秋猎时斩获的头狼,意义非凡,今日他把这枚狼牙赠与萧暮,往日风轻云淡,前途两人风雨同舟,共进退。
直到年前七日,柳庚礼才赶到柳州,此时柳州也下起大雪,银装素裹,遮盖住往日沧桑。
柳庚礼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天一夜,宋柏简也没强硬要求,而是拿来把椅子,靠在书房的门框那里时不时和柳庚礼攀答。
“柳哥啊,要不要吃点东西。”宋柏简试探道,他偏头朝柳庚礼的书房里稍稍看了一眼,见柳庚礼没有回应,就自顾自道:
“明明柳州也没有那么冷的,听闻柳州四季蹊跷,只有春夏,没有秋冬,这时才领教到柳州寒风的厉害。”他吸吸鼻子,几不可察地叹气道:“唉,衣服穿得有些少了,茶也没有热乎的,好凉爽啊!”
柳庚礼闻言才恍然抬头,他原本是开着窗的,那样头脑才不会归于混沌不清醒,但是被宋柏简执拗关上了。
他也把宋柏简往正厅赶过,那人却稳坐如山,怎么赶也赶不走。
心中烦闷更甚,可瞥眼看到书房外的那人,心底却是蔓延起一阵暖意。他不敢去面对柳国公的死亡,只能这样麻痹自己,甚至把一切都归咎到自己猝然回到京都身上,是不是如果他一直留在柳州,柳国公就不会如此。
柳庚礼骤然想到从前有人大言不惭说过他是天煞孤星,只是那时柳庚礼自命清高,不可方物,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如今这些话就凝结成寒霜,逐渐把柳庚礼击溃。
他思酌片刻,淡淡道:“冷就进来吧,这里面还算暖和,至少比你外面舒服。”
宋柏简得了允许,屁颠屁颠搬着凳子进来了,他也没得寸进尺,反而是循循善诱道:“柳哥,你冷吗?饿吗?要不出去走走吧,这里面太闷了。”
柳庚礼眼神失焦,闻言才回过神,颇为调侃道:“刚刚还念叨着冷的是谁?怎么现在就想出去走走了?”
宋柏简垂头作沉思状,约莫过了片刻,他才咄咄逼人般道:“柳哥!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刚刚冷是因为我一个人,如若你跟我一起,再怎么也不冷。”
“我又不是汤婆子,而且…”他伸了伸手,颇为低落道:“我手还冰着呢,哪能是汤婆子。”
宋柏简意图不轨,小步向前,双手把柳庚礼的手捧在手心,喃喃道:“那我来做柳哥的汤婆子。”
“什么虎狼之词,柏简,你是跟谁学坏了吗?”
宋柏简连连摇头,眼眸澄澈清明,诚恳道:“哪能啊?李初霁那小子更甚,我明明清白纯良的很,柳哥怎么能这般编排我。”
柳庚礼叹叹气,眼睫毛轻颤,肌肤如羊脂玉般白嫩,就算是在皑皑白雪中也更胜一筹。宋柏简盯着柳庚礼,情不自禁咽咽口水,连忙低下头。
“我这样自欺欺人的劲还是丝毫不减当年啊。”柳庚礼失落道,他抬手把碎发撩到耳后,露出眉毛处的一条锋利狰狞的刀痕。
这刀痕来之不易,那也是天之骄子第一次坠落神坛的痕迹,罪魁祸首却是面前的宋柏简。
柳庚礼没有旧事重提的习惯,但他总是黯然神伤,对镜伤感,有些事不是强迫自己忘记就能在记忆里,身体上消失的。
宋柏简眼睛刺痛般挪开视线,这条伤疤居然这么明显。
柳庚礼攥住宋柏简的手,狠决的覆盖上那条狰狞恐怖的伤疤,言辞激动且诡异道:“宋柏简,我让你记住这条伤疤,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我不欠你的,那天的一千两之后,我们之间就两清了。”
宋柏简眼神晦暗不明,掺杂着复杂幽暗的情绪,只是盯着柳庚礼的眼睛,试图从那双冷淡从容且没有一丝优柔寡断的眼睛里看出一丝同情。
然而一点没有,他不认命,可他在命运里攀爬了十余年,那些锐利的锋芒早已经被打磨。
最后,他也只是释怀的笑了声,推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