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冻疮
媒婆？萧暮微蹙眉头，兴致不高道：“宫里的姻缘不应该都是皇上钦定的吗？怎么还由得媒婆乱来。”
李初霁装作不经意地撩撩碎发，得意道：“皇上钦定的也有，背地里找上来的也有。不过今日来的这个媒婆可不得了，你知道他给我说的媒是谁么？”
他眼睛里掩藏不住的得意，有些少年意气风发的恣意。
萧暮捶捶膝盖，抬眸，声音有些轻道：“谁啊？”
李初霁故作神秘摇摇手指，凑近到萧暮的面前，保持着蹲着的姿势。四目相对，萧暮面色柔和，盯着同样温柔但笑得狡黠的李初霁。
“你啊，但是这不是人尽皆知的嘛，他还想来凑这个热闹，唉，现在的人情世故真是世态炎凉。”李初霁佯装黯淡道，他伸出手在萧暮鼻子上刮了刮。
萧暮抿唇笑笑，无奈道：“莫要嘴贫了，外面风大，早些回去吧。下午师父还要再过来，殿下让来总管给师父安排个住处吧，也免得来回奔波。”
“嗯嗯。”李初霁抬抬手，让沈子愈去给赵清远安排厢房去了，自己则推着萧暮往里走。
今日东宫似乎热闹的些，门庭若市。
李初霁前脚刚踏进宫门，后脚宋柏简就来了，双颊煞白，嘴唇乌青，褴褛衣衫。
一个趔趄跌到雪堆中，摔了个狗啃泥。那看门的人也没看清这是何等人物，只是乞丐模样让他们不愿多生事端伸出援手。
约莫片刻后，那雪人才慢慢爬起身，站起身朝东宫大门走去。
看门的侍卫定睛一看，才察觉到这是他们太子殿下的好友故交，纷纷行礼恭顺道：“宋指挥使。”
宋柏简拍拍身上的雪，无奈摆摆手，胸膛剧烈起伏，又过了片刻才大喘气道：“你们太子殿下呢，还在宫里吗？我要见他。”
侍卫没敢拦他，看到宋柏简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都欲去伸手搀扶他，但都被宋柏简拒绝，“不用了，没多大事，我自己能走得动。”
侍卫面面相觑，皆没再给自己找麻烦，待宋柏简进门后都不说话了。
宋柏简脚步虚浮，他是快马加鞭赶到京都的，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急。或许是他喜欢逃避，或许是不想待在那个伤心地，反正，无可厚非，他现在只想见到李初霁。
大抵是他的动静过大，招惹来不少人的目光，不过多是一眼就匆匆挪开。只有李初霁当时收在府里的女子何秋霜大胆地走了出来，不顾宋柏简的挣扎径直扶住宋柏简。
“指挥使，你若是想在东宫出点什么事，就尽管推开我吧。”她把宋柏简的手臂放在自己瘦削的肩膀上，淡淡道：“我都不怕你占我便宜，指挥使还怕别的？这东宫本来就对着风雪，雨下下来就凝结成了霜，地面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冷霜。”
宋柏简被何秋霜搀扶着，一言不发，他欠于考虑，当真没想到那些下场。
何秋霜步子走得慢，仍是这样慢了，宋柏简还是差点一个趔趄滑了过去，好在何秋霜眼疾手快抓住了宋柏简。
到了正厅，李初霁抬眸惊愕，赶紧上前扶住宋柏简，见宋柏简病恹恹的，赶忙叫何秋霜去叫医师。
宋柏简喝了好久的茶才感觉意识清醒了些，只是脚上手上生了不少冻疮，连拿住茶碗都是困难。
萧暮在一旁缄默不言，李初霁急得来回踱步，几次三番欲从宋柏简嘴里套话，皆下不去手。
“府君他让我避嫌，我才回来的。”宋柏简轻声道，声音轻得仿佛不是出自他喉咙，却像是从某个荒诞的空间蔓延开来的。
李初霁背手踱步，闻言顿住脚步，沉眉道：“你们之间有什么嫌可以避。”话一出口，他又觉得自己愚笨无知，打嘴道：“算了，都是你们的事，今晚就在东宫住下吧。清远兄也在，晚上想喝酒想撒泼也有人陪着。”
“赵清远？他何时来了，不是说隐迹江湖了吗，也舍得出来。”宋柏简淡淡道，他伸手摸了摸眼角，干裂得摸不开，他只能作罢。
李初霁收回目光，轻声道：“来找子愈的。”
“哦。”宋柏简眼神黯淡，垂眸似乎在想什么，直到医师来之前都没再开口说话。
或许是上天垂怜，这时雪才下得大了些。
宋柏简凝着外面的漫天飞雪发呆，手里医师在给他上药。
“指挥使大人，这药需得用上一个月，好了也得用，否则会有复发的可能性。”医师道。
而宋柏简只是漫不经心重复着医师的话，“复发么？”也随便，卖卖惨而已，柳庚礼以为宋柏简这样就会被击溃吗？那就不叫宋柏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