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等你回来
李初霁轻哼一声，轻飘飘道：“行啊，等我什么时候跟那群老狐狸斗不动了，你记得扶我一把，别让我跌倒了。”
萧暮翻身坐在李初霁身上，居高临下看着身下的男人，略得意道：“殿下现在说也无妨，我倒是不喜欢殿下这么抛头露面的，想把你带回北疆，藏起来。”
“北疆是你的家么？”李初霁骤然问道，他也不知道萧齐生现在是不是还在北疆。
萧暮眉眼稍弯，随和道：“殿下怕我么？怕我居心苟测野心勃勃吗？可我终究是齐国的皇子，做不了大楚的阶下臣。殿下要是怕我了，我就小心翼翼的做。”
“我又拦不住你。”李初霁云淡风轻道，他没那么清高，奉劝一个差点被凌辱的人放弃自己的国家。可他也没那么大度，眼睁睁看着萧暮深谋远虑，只是想夺走楚国的东西。
末了，他轻声道：“北疆不能动，那是烽狼王的心血，只是大楚已然是强弩之末，再无了繁荣兴盛之景，群狼环伺，人人居心苟测，天下无大道，人家无大同，楚国已日薄西山，都是必然的结果。”
“你知道的，我也知道。”李初霁眼眶湿润，纵观他对楚国没有付出什么心血，可见证着一代王国没落，心中的落差还是情不自禁。
萧暮似乎有所顾忌，但还是表示理解的点点头，柔声道：“殿下就是我的一把锁，你不要我做什么我肯定听你的。”
李初霁其实自己也没底，但是萧暮不是油嘴滑舌的人。
他拍了拍萧暮的背脊，稳声道：“行了，快起来去吃饭，王上那里再怎么说也有点路程，路上舟车劳顿的。”
“殿下呢？”萧暮起来看到李初霁没有起来的意思。
李初霁无奈耸耸肩道：“我想睡会，头晕沉沉的，总没精神。”他说罢，慢条斯理地躺了上去，留着背脊对着萧暮。
萧暮看了片刻，心中沉默，脸上平静，须臾间皆化为寂寞。他有些慌张，望着李初霁的背，片刻后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世界上不是所有事都要争个是非黑白对错，譬如现在，谁有错？萧暮喉头哽咽，吃饭时也心不在焉。
原本半个时辰的饭硬是被他吃了一个时辰。
沈子愈立在一旁，目睹此刻他也没多问，只是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猝然，萧暮站了起来，和沈子愈道：“等会就叫殿下起来用饭吧，你不叫他他又该忘了。”
沈子愈“嗯”了一声，沉默片刻后还是开口道：“您要出门么？要不等殿下起来了再走吧，他见不到你该着急了。”
萧暮挠挠头，似不想被沈子愈知道，搪塞道：“不用了，反正没多久就回来了。”
他说完就起身，就瞧到廊坊下李初霁正看着这边，离得远，表情都看不太清。
萧暮见李初霁没过来，驻足片刻提腿胯了出来，就这么遥遥相望，两人心中皆混乱不堪。
片刻后，萧暮自嘲似的叹叹气，朝着另一个方向走，走的很慢，这原本不是去大门的方向，可他偏偏就是往这里走。
李初霁望着萧暮往那边走，也急了，加快脚步往这边走，还没走多远，就看到那边的萧暮顿住脚步，继而狂奔了过来。
他被牢牢抱住，他亦是同样抱住萧暮，又欣喜又后怕道：“你怎么往那边走？”李初霁没等萧暮回答，又说：“我都等很久了，你怎么才出来。”他吸吸鼻子道。
萧暮这才恍然大悟，松了松李初霁，把李初霁冰冷的手毫不犹豫的塞进自己的里衣里，哽咽道：“风声大，走大门我听不见你的脚步声，怎的也不知道去吃饭。”
李初霁眼睛酸涩，垂着眼睛不看他，萧暮也很识趣地不说话。
缄默片刻后，李初霁才骤然开口道：“你是不是傻啊？凭什么我什么都要让着你，这次我本来就退步了，为什么你不能向我走那么一步？”他眼睛酸涩的很，心也乱糟糟的。
在感情之中，萧暮一直都是不谙世事的孩童，是李初霁牵着他走。
萧暮心如乱河，胸膛剧烈起伏，他很害怕，倘若自己松手李初霁就不在身边了。
“我错了，原本我是想着回来和你赔罪的，我心很乱，这件事我本来就不占理，我不能跟你发脾气。”萧暮一字一句道，他言辞恳切，情真意切。
“什么事都不能留着过夜，能解决就一定要及时解决。”李初霁喃喃道，这话好像是说给萧暮听的，又好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萧暮道：“好，我知道了殿下。”
李初霁有些无助的点点头，埋在萧暮的颈窝中深吸了口气后道：“好了，我送你出门吧。”
萧暮应了声，魂不守舍道：“好。”
他们走得很慢，沈子愈远远看着他们，才发现他们步调几乎都一致。
两人亲昵的牵着手，李初霁突然有些不适应，侧眼看着那人，萧暮始终目视前方。
陡然间，萧暮左眼流出一颗豆大的眼泪，从他的脸颊一路滚到下巴，最后消失在衣服上。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萧暮在马边和李初霁告别。
李初霁沉默片刻，松了手，佯装轻松道：“那你先上马吧，我看着你走。”
萧暮无奈笑笑道：“那我真上马了。”说着，他翻身上马，俯视着李初霁。
李初霁手无力垂着，就这样望着萧暮，末了咧嘴笑道：“好啦，快走了，雨雪天路滑，路上小心点。”
萧暮应了，但并没有离开，而是朝李初霁伸了伸手，李初霁不知缘故，乖巧地走了过去。
此时萧暮俯下身，一手攥缰绳，一手捧着李初霁的脸，深情一吻。
李初霁正失神呢，被这仓皇的一吻给弄得手足无措，怕萧暮从马上跌下来，使劲踮脚。
萧暮松了手，一扯缰绳，心满意足道：“走了！”
“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