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替你杀人
走到路上时,萧暮极其不自然地揉了揉胸口,李初霁看过来,问道:“怎么了?”
“‘李初霁’太烫了,胸口又痛又辣的。”萧暮狡黠一笑,意味不明地瞄了李初霁一眼。李初霁被他这么一调侃脸也红了。
“我就不应该多这一嘴。”李初霁失语,望上前方,呢喃道:“明天就过年了,也不知道子愈备了红包没有,自从清远兄回来他就有些心不在焉的。”
萧暮虚无的看了一眼,应道:“怎么殿下从前不叫他这个名字?”
“过去的伤疤,不提起也罢,他挺讨厌这个名字的。”说罢他脚步放缓,仰头和萧暮道:“那是他父亲在他冠礼的时候给他取的字,后面他父亲去世了,就没多少人叫他这个名字,也就以来福相称了。”
萧暮点点头,道:“那等我冠礼的时候殿下给我取字吧。”
“那成何体统,取字一事牵连甚广,只有直系长辈才能给你取字的。”李初霁神情认真,笃定地说。
萧暮耸耸肩,歪头微笑道:“世道不同了,我说可以取就可以取。”他脚步微顿,回头盯着李初霁,带有威胁意味道:“难道殿下只想占我便宜不给我好处?那也行,以后聘礼多给点,我也是愿意的。”
“谁说我要娶了。”李初霁故意开玩笑道,挑着眉,一股顽固桀骜的劲,萧暮咬牙切齿,到底还是隐忍地说:“不娶我,想娶谁?”
李初霁见玩笑开过头了,轻着声音道:“不娶你的话,其他的谁也不要。”他踮起脚尖,玩味地在萧暮鼻尖点了点笑道:“那你等着些,给你取字,等我有了聘礼,就去娶你。”
大雨忽然下了下来,好在李初霁顶着斗笠,才免遭于难。萧暮就可怜了,躲在屋檐下开始拧衣服上的水。
“这雨还真是来得急。”萧暮望天,只见大雨滂沱,连天都是雾蒙蒙的一天,将京都笼罩其中。
李初霁把斗笠放了下来,狼狈道:“我们出门也没带伞,等雨停再走吧。”
萧暮没应声,只是点点头。
宫内虽有屋檐庇护,但李向瑾俨然也是淋了一头雨,下人赶忙给他支伞,他抬手挡开,有大人来给他送伞,他也不收。
旁人议论,他一概不理,只是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勾唇诡谲地笑。
今日之后,宫里才真正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倏地古厚悠长的钟声响起,整个皇宫陷入死寂,就连刚刚议论的人群也归于寂静,抬头望着钟响之地。
至此,温良贤淑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薨了,人们只记住他皇后娘娘的身份,却不曾想,当年这位赵氏女扮男装三次入仕,封王拜相,与先皇谈笑御前,却不曾想,被如今的皇帝算计,穷途一生的命运被分割,她终是做了笼中雀。
李初霁回来时还是恍惚的,发了高热,躺在床上双眼无神,脸色苍白,药也喂不进去。
他都想好了过年去给赵氏拜年。
萧暮在旁边如坐针毡,药喂不进去,高热也退不下,他只能反复换毛巾,守在床边和李初霁说话,有时也会听到李初霁应两声。
李初霁其实应该不难受的,只是不知为何,直到皇后的命运他突然就不恨了,甚至同情。
他也不想处在宫中,可命运如此,他若是说我无心于皇位,没人会信,就算来日李初霁坐上龙椅,也会以其他罪名将他定罪,直到没人和他争夺,才会终止。
他的心很乱,回顾李初霁的一生,幼年大部分都是混吃等死,和太监玩,和丫鬟玩,和其他顽固子弟玩。青年初入国子监,做了个酒囊饭袋,如若不是依靠着烽狼王和赵氏的名分,这个太子的位置决计不是他的。
李初霁突然惶恐,为何赵氏会是他的后盾?难道说赵氏从来就…
原来如此。
他陷入梦魇,梦魇中赵氏的一生如走马观花一般在他面前重现。看她挑灯夜读,看她直言不讳,看她顶着世俗的压力越行越远,似乎只差最后一步,她就能打破常规,突然,一个窈窕女人出现,那人,竟和李向瑾长得极像,赵氏被下了药,被楚惠帝带上了床。
曾经李初霁也想过,为何赵氏只有姓没有名,原来赵氏差点丧命,若不是纪宴殊还在边疆,她定是不肯委身于此的。
竟是这样,李初霁醒来时眼尾还残留着泪意,抬眸望着萧暮,伸了伸手道:“萧暮,你抱抱我。”声音都似乎湿漉漉的,萧暮心都要碎了,把李初霁环在臂弯里,道:“梦到了什么?怎么哭得这么大声。”
“我想去,想去看看她。”李初霁哽咽道,不知为何,眼泪如同决堤一般,止不住的,到底是为何他自己也摸不清。
萧暮伸手抚了把李初霁额角濡湿的碎发道:“这么晚了,殿下高热还没退,要不等明天吧?”若是没有高热,他肯定是允许李初霁去的,可这雨还没停,高热还未退,外面风盛,他不敢。
李初霁长睫轻颤,眼眸徒然染上阴鸷,望着萧暮笃定道:“这次并非偶然,什么病死,什么风寒,我通通不信,背后决计有其他阴谋,萧暮,有人在逼我啊!”他喉头酸涩,沉重道:“他逼死了我的母亲,可我没有办法,我低估了他的决心,我看错了这富贵门,背后竟如此险恶。”
萧暮见李初霁激动,连忙安抚李初霁,握着萧暮攥紧的拳头,轻声安慰道:“有我,有我呢殿下,我做你的刀,替你杀人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