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受伤
李初霁情绪稳定了些，但身子还是在发抖，他太仁慈了，放任李向瑾逍遥。若是他再不狠心些，来日刀架颈侧，死的就会是他，那到时候萧暮呢，他不敢想。
他如坠冰窟，整个身体一会冷一会热，喝了药进去人才清醒了些。
萧暮说要背着他走，李初霁说什么也不肯，执意要自己走，最后好说歹说，李初霁才肯披上萧暮那件红狐大氅，凄伤的美。
夜雨淅沥，泥泞的路迸射出水珠，李初霁着的是鹿皮的靴子，但是也浸湿了。萧暮打着伞，把李初霁往自己这里拢了拢，道：“走近些，风才吹不走。”
“风何时会吹走我。”李初霁云淡风轻地说，适才他伸手探了探外面的雨，砸得人手都痛。
亥时三刻，李初霁停在殿外，凝望着殿内的情景，滚动了一下喉结，看了眼收好伞的萧暮，才走了进去。
赵氏还如生前那般雍容华贵，似乎是归于沉寂，她脸上那般忧愁也散去了，换成一副平静祥和的模样。
李向瑾彼时正跪在赵氏的遗体前，背挺得很直。
李初霁径直绕开李向瑾走了过去，跪在蒲团上，静默了将近十分钟，他什么也没说。站起来后，他突感头晕目眩，侍女扶了扶他后，他才站定。
他不想和任何人说话，转身离开时就听到李向瑾略带讥讽的声音说：“你来这里，你是觉得母后她想看到你吗？”
站在外面的萧暮也听到了，想进去带出李初霁，看到李初霁朝他摆摆手后才作罢。
李初霁也没忍下，克制着道：“那你觉得她想看到你吗？”
“连母妃也不敢叫吗？”李向瑾哼笑一声道，抬眸眼含阴翳，赤裸裸的都是嘲讽，他慢条斯理站了起来，拍拍袍子上的灰，不顾及身份道：“你以为你是谁？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会谁也保不住？连母妃也不敢叫？其实你什么也不是。”
“是么？”李初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句，云淡风轻看了李向瑾一眼，李向瑾被他这个眼神震慑到，但还是不屑一顾道：“靠着她你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也该认清现实了吧，太，子，殿，下！”
李初霁倏地揪住李向瑾的衣领，扯扯嘴蔑视道：“我一天是太子殿下，你就一天被我踩在脚下，你这般怨天尤人，我看你要忍我到几时。”他咬着牙，靠近李向瑾的耳边，低声道：“你杀了我吧，我求你早点杀了我。”
李向瑾后槽牙几乎都要咬碎，可他如此潜藏，怎会被这小风小雨给惊得手足无措。彼时他也只是温和一笑，同样压低声音道：“我不杀你，我要杀了你在意的人，我就是想看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手袖里竟然藏着刀，这时顶在李初霁的小腹，“我不想杀你，我的目的不是杀你。”李向瑾突然略带玩味的看了眼萧暮，嗤笑道：“那你就看我何时杀了你的宝贝幕僚吧。”
李初霁扯扯嘴唇，向前挺了挺身子，倏地刀落，他摸着小腹往后退，人围了上来，他装腔作势地阖上双眼。
后来他感觉身子轻了起来，耳边传来萧暮焦急的声音，身体好像一个漏沙一样，不停地往外流。
李向瑾被人钳制住，那柄血红的刀刃就落在赵氏的凤体之前。
风声鹤唳，一夜长眠。
李初霁实在难得睡了个好觉，醒来时就看到一脸幽怨担心的萧暮，他伸手要摸萧暮，却被躲开。
“摸什么摸？你倒是睡了个好觉，我一夜都没睡。”萧暮又埋怨又心痛，本来李初霁还没醒的时候他担心得不得了，一醒了就只剩指责的话。
李初霁瘪瘪嘴，准备开口，被萧暮打断，“开口闭口就是唬人，你怎么不把我气死呢？气死了正好，谁也管不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错了，知道错了。”李初霁轻声道，一说话撕扯着伤口，疼得他皱了皱眉。
萧暮总是心软，彼时也是强硬着语气道：“知道错了下次该怎么样还是什么样，你开始说时我权当你是念及母妃才去那里，谁知道，我就眨了眨眼，你就一身血，你知不知道我多害怕。”
“知道。”
“你知道个屁！”萧暮还在气头上，说话也没轻没重的，他从前从不会在李初霁面前说脏话。
“我知道的，那次你伤成那样，我都想好怎么杀了宋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