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玉镯
萧暮心里咯噔一声，手旋即也跟着颤抖起来，他不敢想，若是自己当时真的那么一蹶不振或者醒得晚了，李初霁会如何？
他吸了吸鼻子，喃声不清道：“那你最好快点好，要不然我保不准会杀了他。”
“杀了谁？”李初霁向前挺了挺身子，琥珀似的眸子潋滟着水色，方才在梦里还哭过，这时眼尾还泛滥着红意。
“殿下想杀谁，我便杀了谁，谁在逼你，来日我就让他生死亦难求。”萧暮眼神森然，李初霁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明明他已经刻意影响了萧暮的仕途，不让人接触那些意图不轨的人，可他如今这豪言壮举，还是让他胆寒。
李初霁支着身子坐了起来，摆摆手轻松道：“我现在谁也不想杀，病都没养好。”他望向空明的天际，雨过后天格外的清亮，轻声道：“过年了，不能总是打打杀杀的。”
他又望向萧暮，冁然道：“你也是，不要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皱眉的模样。”
萧暮心不在焉点点头，到底还是答应了。
这仇，他还是得报。
天微微亮，东宫才有了些喜气，丫鬟下人都知道昨天的情况，也不敢过来讨要红包，皆在门口侯着。昨夜李初霁大出血，又昏迷不醒，这个年怕是过不好了。
何秋霜过来时就看到这幅景象，冷了脸道：“有什么事都去做吧，别在这里呆愣着，等殿下出来了再做其他打算吧。”
众人面面相觑，沉默片刻各自散去，何秋霜原地又站了会，叫人去把屋檐还有其他地方的红灯笼撤了，对联贴花一切都去了，东宫宛如又陷入往日那般死寂。
李初霁出门时就看到那群人漏洞百出的表演，一边装得很忙，一边又用余光看他。
对此他装作不知情，召集东宫所有的侍从和丫鬟来前厅。
人们齐聚一堂，都低垂着脑袋，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片。李初霁和萧暮立于堂前，俯瞰着他们，半晌后才不轻不重道：“过年还得有过年的气氛的，不要死气沉沉的，母妃她也不希望我们这样的。”
无人应答，鸦雀无声，都以为李初霁是苦中作乐。
又缄默片刻，李初霁偏头看了眼沈子愈，那人会意，拿出来一包包鼓囊囊的红包。
“该有的红包也不会少，这两天府上就不用那么多人了，家里有事的都回去罢，要陪妻子孩子的都去陪，不用一直待在府里。”李初霁轻声道，或许是和他平常的出入太大，一时竟无一人出声。
“殿下，这府里人多才热闹啊，更何况，如果有事…我们也不能及时回来。”
“是啊，昨天听赵先生说，他们也要出去，到时候就殿下和萧公子在。”
“两个人，多冷清啊。”
这下子好像捅进了他们的话匣子，李初霁闻声也是抿嘴一笑，索性扬声道：“你们有家人朋友，我也有我想一起过年的人啊，你们都在这，做什么都是不方便的。”
说到这，他们才知趣地笑笑，面面相觑道：“原来竟是我们僭越了，哈哈哈。”
“那殿下和萧公子过年好啊。”
“过年好。”
李初霁莞尔：“都过年好。”
萧暮侧目望着李初霁，目光徒然转向那群人手里的红包，眼神突然黯淡，撇撇嘴没说话。
待人群散了，萧暮才拉着脸走到李初霁身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墨发，不悦道：“怎么他们都有，就我没有！”
“他们都有什么？”萧暮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畔，他几乎要站不住，后退了些才平静了些。
萧暮道：“他们都有红包，就我没有。”
“你不是跟宋哥吐槽我是负心汉么？怎么这时候又向我讨要红包了。”李初霁揶揄道，眉眼弯弯，萧暮被宋柏简出卖，顿时想找个洞钻进去，恼怒道：“真不厚道。”
萧暮觉得有什么顶到自己，低头一看遽然是个饱满精致的小红包，他欣喜接过，打开一看竟是枚玉佩，似乎雕刻的是莲花，旁边还刻了他的名字。
“这东西我拿去寺庙里求过福，保平安，祝仕才广进的。”李初霁轻飘飘道，虽然语气不急不缓的，但那双眼睛可是直勾勾盯着萧暮。
萧暮仰头，眼睛亮闪闪的，柔和道：“殿下，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李初霁原本担心萧暮不信这些，他其实也是不信的，但是总觉得，信则有不信则无，就是买个心安罢了。
萧暮在口袋里掏掏，掏出一环玉镯出来，虽然算不上珍稀宝贵，可看得出年代久远，玉质细腻柔和，光亮饱满。
他接过打量一番，不解道：“你怎么想出给我个玉镯？”
“我兄长送过来的。”他挠挠头，面色绯红，眼睛不自觉地瞥向别处，咬唇道：“他说这是我母妃留下来的，他一直给我留着，是留给我未来媳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