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科考前一天。

　　阳光照进御书房内，洒在矮桌上，笔尖在宣纸上游走，修长的手指像白玉雕的一般，宁也专注地写着什么，时不时还要停下来想想。

　　科考就像语文最后的大作文，只有大致方向但没有标准答案，一切都是言之有理即可。

　　能上殿试的人能力已是不俗，宁也对这个朝代具体的科考内容不甚了解，只是在试卷的基础上对照着现代的法律加了几笔。

　　可能有些对于他们来说还有些超前了，但是他们都是没有被官场浸染过的人，接受起来应当快的多，只要种下一颗种子，慢慢都会长成参天大树的。

　　宁也放下笔，长长出了一口气。想起曾经自己也曾焦急的备考，这样的日子好像已经离自己太远了。现在也是另一个意义上的高考前一天，不知这些学子们是否也会像自己当年那样怀着紧张和憧憬呢。

　　想到这里，宁也伸了个懒腰，将宣纸折起来卷了卷递给杨康乐。

　　“走吧，今日出宫转转。”

　　-

　　来到了之前和李斯一起探听消息的茶楼，不论何时茶楼都是来来往往的。下边的说书先生又在说着些人们没听过的新鲜事，宁也上了二楼，找了个角落坐下。

　　还是那个熟悉的位置，招来小二随便要了几样招牌的，等待中边喝茶边听别人都在说什么。

　　“明天就要开考了，不知此次状元郎花落谁家。”

　　“状元郎有什么好看，要紧的还是探花郎，当今圣上天人之姿，能得圣上青眼，即便不及圣上，也定是才貌双全之人。”

　　“当今圣上既无姐妹又无皇女，皇族内只有几位郡主，探花郎怕是......”

　　“有什么可惜的，即便不能尚公主，若是真能得皇上赏识，纳入后宫什么的......”

　　？

　　宁也捏着茶杯的手一顿，他听到了什么？？这几个字掰开都认识，怎么连成一句自己听不懂的话？

　　“圣上居然还有这爱好？”

　　“怎么没？听闻摄政王就是......不然之前那样打压皇权，眼下又这么......还听说圣上现在比之前摄政王脾气还不好。”

　　宁也简直惊呆了，不敢相信听到的话。

　　之前听李斯说起民间议论他的话，他还没当回事，眼下话音就这么直直传进耳朵里了，宁也一时又说不出话来。

　　“小二！”

　　“这位公子，不知有何吩咐？”

　　小二默默低下头，记得这位公子上次与王爷一起来，王爷还对这位公子笑了。

　　“你们茶楼就是这么干的？”

　　“啊？”小二有点摸不到头脑，这小公子怎么好好的就生气起来了，这要让王爷知道他招待不周贵客，恐怕免不了一顿揍。

　　“公子的意思是？”

　　宁也皱着眉，看他那样子是真的不明白。

　　“这下边的人简直胡言乱语，光天化日的就混说起来，话语间还攀扯上皇帝王爷，妄议天子！”

　　“这......”

　　小二有些为难，茶楼自开张起打的就是个听书说书的招牌，因着底牌硬，倒也从来没人找过什么茬。可今日这公子是王爷的贵客，小二一时有些难办。他们茶楼还从来没干过倚势赶客的事。

　　看着小二有些局促，像极了自己在甲方面前的样子。宁也心里气也消了不少，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说到底这也不是他的错。

　　“罢了，你下去吧。”

　　小二如蒙大赦，宁也将茶杯又捏起来，下边的讨论声还在继续，天南海北的说着。

　　好你个李斯，你干的破事全让我担，还护着你的茶楼客人，他们倒是言论自由，我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一气之下，站起身来。也不管刚刚点的菜了，转头就往楼下去。

　　下楼遇见刚刚的小二，小二一脸诧异的看着他，忙过来回话：

　　“公子这是？消消气公子，菜还没给您上呢。”

　　宁也本欲出门，想起他的菜，心里更来气了，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吃。

　　“不吃了。”又一想，点都点了，还有上次吃过的糖蒸酥酪，“给我包起来，账目记在摄政王头上！”

　　说完扭头出了门，吩咐杨康乐，简直像是咬着牙说的：

　　“去摄政王府。”

　　小二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面前的小厮，听着马车内传来的声音，心里一颤。这位公子语气不善，恐怕是要到王爷那告状了。

　　宁也进了王府就往书房去，杨康乐在后边提着食盒跟着。

　　一推门，李斯果然在这里，手中执笔不知在写些什么。宁也推门就进，全然不顾这是在李斯的府上。

　　李斯听见书房门‘咣当’一声，思绪被打断，皱眉抬头。看到宁也气冲冲的样子，眉头舒展开站起身。

　　少见他有这么喜怒形于色的时候，心中觉得有些新奇，挑了挑眉，伸手去牵他。

　　“这是谁惹夫人生气了？说与为夫，为夫替你出气。”

　　宁也本来是来兴师问罪的，结果刚进门被他一调笑，想说的话噎在嗓子里，一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说吧显得自己真成了告状的小媳妇，不说吧实在难咽这口气。

　　“你......你胡说什么呢！”

　　说着就抽回手就要打他，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向前一拽，宁也失去重心向前一扑。

　　李斯伸手接住，低下头在他额上落下一吻。

　　“从哪来受了些气？”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宁也感觉耳朵痒痒的，被李斯揽在怀里一时也忘了生气，想起在茶楼听得话反而觉出几分不自在来。

　　“从......茶楼来。”一边说着，脸不争气的红了红。

　　宁也觉得自己算是完了，揣着一肚子气来，见着人还没开口就落了下风，眼下更是在人怀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斯看他这样子轻笑一声，将人带到矮桌旁坐下。

　　“嗯，可是在茶楼听了什么了？”

　　一说起这个，宁也又来了气，眼神中满满的控诉看向李斯。

　　“怎么茶楼的人现如今都说你摄政王屈于我的淫威？”宁也脸上的表情幽幽，“还说我比你脾气更甚，你为了迁就我才放权给我。”

　　说完这些，宁也眼神眯起来，危险的视线在李斯脸上扫来到去，仿佛他今日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宁也就会对他做出什么不可估量的事情。

　　李斯沉吟了片刻，吐出一句话。

　　“原来为这个。但此人说的原是事实，夫人是不想让世人知晓吗？为何？为夫本就惧内，这样别人再不敢欺负你。”

　　宁也眯着的眼神顿时睁大了，这简直是明晃晃的耍无赖，还强词夺理，还再不敢欺负我，你现在就是在欺负我！

　　“没想到摄政王爷也有无赖的一面，在下受教！”宁也咬牙切齿。

　　李斯闷笑着将他揽了过去，问道：“可在茶楼用过饭了？”

　　宁也没有好气，本是来兴师问罪的，眼下倒更像是受了气跑来撒娇。

　　“没有！还吃什么！”

　　“害的夫人吃不下饭就是为夫的错了。”

　　宁也不理会他的贫嘴，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扭过身去勾住李斯的脖子，整个人跨坐在李斯腿上。手指挑起他的下巴，眼波流转，轻轻附在他唇上，还伸出舌尖舔了舔。

　　“哪有夫君好吃？”

　　身下之人的眼神炙热，呼吸都重了些，紧紧盯着他。

　　“夫人这是来品尝为夫的？”

　　房门还大开着，宁也也只是逗弄而已，脸上的调笑还没来及收回去，人就被李斯压在书桌上，桌上的书册纸笔被扫落，叮叮当当洒了一地。

　　“为夫乐意至极。”

　　满是欲望的话音飘进耳朵里，耳垂就感觉一阵湿热，宁也不由得战栗起来。

　　“哎哎，不是。”宁也伸手去推他，没推动，只能双手抵在他胸膛上，“这是白日！你清醒点！”

　　“白日又如何？”

　　又如何？皇帝与王爷在书房白日宣淫！这放在什么地方都是相当炸裂的吧！

　　“我只是逗你......唔。”

　　李斯幽深的目光盯着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耳边尽是他推辞的话，李斯不愿再听，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微凉的舌尖轻撬开他的贝齿，宁也舌头很热，舌尖交缠在一起，像两条灵活的小蛇，宁也细碎的呻吟声从缝隙中漏出来，勾的李斯吻的更紧。

　　宁也被吻的晕头转向，双手只能虚虚地撑着，只有在换气的时候才能说出几个字。

　　“不行......门还开着......李斯。”

　　微凉的唇瓣撤去，中间还带出一根银丝，宁也睁眼看到的就是李斯呼吸急促，嘴唇湿润着，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情欲。

　　宁也也喘的很，一看这样猛地又把眼睛闭上，面对这样一张脸，实在很难做到坐怀不乱。

　　“还没吃饭，而且傍晚还想出门......”

　　宁也深知自己的体力和他是比不了，运动完李斯什么事都没有，自己能累个半死。

　　眼看着李斯沉默了一瞬，应该是动摇了，宁也顾不得还被压在身下，忙叫外边的杨康乐。

　　“杨康乐！杨康乐！把饭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