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回老家
“裴清你去哪了？”
下了戏，姜莱还没来得及换戏服就给裴清发信息，看着今早没收到回复的三条信息，她下意识地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手机那边的机械女声让姜莱站在原地，听不见远处有人喊自己，只知道反复给裴清打电话。
结果都是关机状态。
“你怎么了？一直喊你都没听见？”
曾之华赶过来，却看到姜莱冷着脸一动不动，“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曾姐，我有事要先回去，你今天也早点回去吧，今天辛苦了！”
不等她多问，姜莱已经跑去换衣服，再出来时已经换上宽松的常服：
“走了曾姐！”
话落，人也消失不见，留下原地不知所措的曾之华。
诶，看这样子应该跟那位裴小姐有关系。
*
公寓。
为了工作方便吗，裴清自己在校外租了个房子，放寒假后她让裴清过来一起住。
“吧嗒”
客厅的灯打开，房子里空无一人。
“裴清？”
姜莱叫了一声，一边拿出手机拨打她的电话，可惜没有人应她，裴清的手机也依旧关机。
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房子就那么点大，再这么找人都没在。
该不会去兼职遇到了什么危险？或者路上...
不，不可能的。
姜莱否认脑海中蹦出来的想法，继续给裴清发信息。
自两人交往后，她就一直在忙没时间陪裴清，可对方毫无怨言还陪着自己跑剧组，要说不感动那一定是骗人的。
姜莱急得后背出汗，在这寒冬也觉得有些发闷。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伴侣，不仅没尽到恋人该有的责任，也不清楚自己的爱人会去哪做着什么事，以至于对方只要关机或者不回信息，她都找不到对方。
在数十个电话都是关机后，姜莱再也受不了了，手上的手机被甩在地上，整个人伏在膝盖颤抖着。
“裴清，你在哪？”
相比于裴清对自己的爱意，她自认自己比不上裴清。
起初，她只觉得这个戴着眼镜，说话支支吾吾的女孩很可爱，后来知道她是他们的专业第一，也从身边同学的八卦中知道了裴清家里穷，只能出校打工赚钱给家里人花。
后来俩人第一次相遇就在那空无一人的操场，排练舞蹈的自己遇到了一个孤独的观众，自己明明跳得很差，可裴清看得很认真并且做出了很高的评价。
那是第一次，有人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她甚至能看出裴清眼里的自己，所以她对她的兴趣更高了，更有了想一探究竟她眼里的自己的心思。
一步一步靠近，一步一步探寻，
姜莱知道裴清讨厌家里时，她心里竟然先是高兴，高兴这世界上有人跟自己一样遭受着原生家庭的折磨。
心动只在那一瞬间，又或者早已在往日埋下心动的种子。
于是她靠近裴清，即使知道她在感情方面愚笨也贴上去，所幸结果是好的...
“叮！”
地上的手机连连震动，原以为是错觉的姜莱愣了好久才扑去捡，
是裴清的信息，不过她还没看清楚内容，对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
“裴清你在哪？！”
裴清的声音清晰的传到她耳朵，对方却被她的音调吓到。
“学姐，我在老家。”
裴清说话声音很低，像是刻意降低的，“学姐不好意思，家里突然出事我急着赶回老家，所以没及时给你发信息，对不起！”
刚刚开机时，裴清听到了数十条信息的声音，她打开一看才发现自己走的急忘记跟姜莱解释突然离开的原因。
在那一条条询问自己在哪的信息里，裴清心里是说不清的感动，她甚至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人这样挂念着...
“我没事的学姐，明天我就能回去了，你不用担心。”她在黑暗中，隔壁是自家父母的卧室。
今天一接到老家的电话，就被告知她爸欠钱的高利贷来家里砸东西，她妈还被人打伤差点进医院，无奈她只能买最早的票赶回来，中途手机也没电关机直到傍晚人才到家。
她到家里时情况不是很坏，起码她妈没有受伤，只是她爸夸大其词为了骗自己回老家而已，不过当时高利贷的人也确实在场，裴清只好把卡里的钱全都提现好让人家离开。
现在的裴清已经没钱回南城了。
“你老家在哪？我要过去找你！”
那边，姜莱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机这边的裴清听得真切。
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抽了一下。
“不用了学姐，家里事我已经处理好了，明天天一亮我就会离开，你不用过来了！”
裴清拒绝，心里想着自己这被毒虫攀附的家绝对不能吓到姜莱。
“学姐相信我，我明天就会到南城的！不过你可能得先借我一笔钱...”
她的话越说越低，没想到自己竟然走投无路到找姜莱借钱。
“...好，我等你回来。”
那边，姜莱咽下追问的心，跟裴清说了很多注意安全的话后又哄她睡着才把电话挂断。
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可她也意识到裴清的家庭比自己想的还要糟糕。
不过裴清不说，她也不能逼得太紧，毕竟自家情况也很难说。
一直挂念的事情得到回复，忙了一天的姜莱才觉得身心俱疲，连站起来的力气都被花光，于是她就顺着劲摊在地上好久才打算去洗澡。
“叮！”
手机再次传来动静，她以为是裴清又有什么事忙拿过来一看，对方的名字让她如坠冰窖，整个身材都开始僵硬起来。
铃声还在继续，仿佛只要她不接就不停。
“喂...”
她的声音颤抖，在听到对方开口的一瞬间失去了生命。
*
隔日一大早，姜莱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到了片场。
“你昨晚干嘛去了？”
不仅剧组的工作人员，作为经纪人的曾之华也一脸懵逼，可姜莱只说昨晚熬夜看剧本，其它一概不提。
曾之华无奈扶额，只能交代化妆师遮瑕加重，不然这状态只会被赶回家。
临近年关，姜莱的戏份还剩三场，只要一拍完就能杀青回家过年，作为经纪人的曾之华也可以回家陪家人，所以一定不能打乱进度。
“这周五你就能杀青，所以我拜托你这个小祖宗不要给我加班行不行？”
化妆途中，她坐在旁边对姜莱一顿输出。
“嗯，我也想休息，所以曾姐放心。”
姜莱明白，她也期待赶快把麻烦事都处理完，那样今年过年就可以和裴清一起过。
听到她的承诺，曾智华才勉强静下心，“嗯，你能这样想就行。”
片场那边叫到姜莱了，她放下手里的剧本，调整呼吸后才上场。
戏很快就过了，水平甚至高于平常。
“姜莱保持住现在的状态，今天多拍点！”
导演在那边喊话，姜莱也答应下来。
冬天天黑比较快，在下午六点的时候姜莱收到了裴清发来的定位。
“学姐，我已经到家了，你放心。”
她的拇指在屏幕上划过，脸上是安心的笑容。
“好，晚点我就回去了，你先休息。”
得到裴清的回答后，她才放下手机继续工作。
*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甚至下了一场冰雹。
可当姜莱从片场回到家时，门后的温馨让她春天般温暖。
饭桌上已经摆好了菜，在厨房忙活的裴清在听见门开时也叫了声她的名字。
“回来了？”
姜莱应了句，将脱下的外套放在沙发，走去了厨房。
“辛苦你了，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她圈住正在盛饭的裴清，一边接过她手里的碗，一边亲了她的脸庞。
两个人同居已经有一段时间，虽然睡在一张床上，但也很少做出出格的事情，类似于一起吃个晚饭都很困难。
而今天刚好姜莱下戏早，裴清又从老家回来。
“学姐...”
裴清被她亲得不好意思，忙拉着她坐到饭桌上。
两菜一汤，对于食量小的两位刚刚好。
“好吃！”
姜莱夹了块辣椒炒肉塞进嘴巴，又给对面的裴清夹了一块，“裴清你厨艺好好！”
“我都不知道从哪找到你这么好的女朋友！”
在吃了好几块肉后，姜莱夸奖的词汇滔滔不绝。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吃裴清炒的菜，只是之前赶时间，匆忙吃了几口就先离开了。现在这么仔细品尝，自己真是找到了个宝贝！
“好吃就多吃点。”
对厨艺高评价是对厨师最好的礼物。
一顿平凡的晚饭就在姜莱极高夸奖下结束。
饭后，她承包了洗碗这个活，原本裴清不同意但实在拗不过她，自己只好坐在沙发上等她。
“学姐你今天好像有点反常。”
天花板上的暖光打在并不大的客厅，沙发上依偎着的两人让出租房更显温馨。
听到裴清这么问，摸着她头发的姜莱顿住，眼睛看向别处转移了话题，
“我只是担心你...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家里就那样，事情是处理不完的...对了学姐，你借我的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下周我便利店那边就发工资了。”
裴清坐直身体，圆溜溜的眼睛对上发愣的姜莱，“学姐？”
“哦那不急，慢慢还也可以的。”
姜莱回过神，脸上的表情犹豫，她在想要不要把自己的事情告诉裴清。
“裴清，我有件事想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