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烂醉
“之后你们生活回正轨，该工作的工作，该上学的上学，生活没有多大起伏，只是在你大四下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曾之华皱着眉，似乎不太想回忆。
“什么事？”
姜莱听了很多关于自己和裴清的事，可更加细枝末节的记忆她始终想不起来。
“大四那年你的事业突飞猛进，很多剧本还有品牌方都来找你合作，那段时间我们都忙得不可开交，而裴清就在这段时间走了。”
“去哪了？”
原本还在认真思考的姜莱惊讶，目不转睛盯着曾之华，可得到的是她摇头的结果。
“我也不知道，不过当时她走之前给你留了信息可是被我不小心删了...然后没过几天你就被爆违约，当时通天都是你的黑稿。”
“你当时承受不了，精神状态差到国内的心理医生都没办法医治，最后我只好带你出国。”
一想到当初姜莱的状态，曾之华就心疼。
明明前一周还在跟自己分享未来的职业规划，后脚她就将自己锁在公寓不吃不喝也不说话，等意识到自己的伴侣也突然离开的时候，姜莱更是昏阙倒地，昏睡了三天三夜。
醒来后记忆也模糊不清，最开始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那时曾之华才决定毅然带姜莱出国，寻找这方面的精神医生为她进行治疗。这一趟求医就花了五年，所幸现在姜莱能自主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会像一开始自我不分，脾气暴躁...
“在国外的时间里我从来没听你提过裴清，直到我故意问你的时候才发现你是真的忘记了她，于是我也就没在你面前说过你们之间的事。”
当初姜莱事发的时候，满网络都能看到，可作为姜莱的爱人，裴清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而曾之华一开始就不看好这段感情，所以她更觉得裴清配不上姜莱。
“后来你说要回国之后的事你也知道...”
因为绯闻黑料工作到处碰壁，公司除了让她们赔钱也对她们置之不理，而且这事本就因硕舟才起，他们又怎么会伸出援手呢？
在姜莱的记忆中裴清是完全不存在的，可唯一让她放心上的是经常出现在自己噩梦中的影子，很模糊甚至分不清是男是女。
难道那个影子就是裴清吗？
姜莱低着头想，对面的曾之华以为她是生气了。
“抱歉姜莱，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她确实有错，但这也是为了姜莱。
病床上的姜莱摇头，“是我自己的问题曾姐，当初要不是你扛着公司的重压带我出国，我怕是个精神患者了。”
她笑了笑，心里却又想着这些天来发生的事。
既然裴清跟自己是这层关系，那她能被《瘾旅》选中估计也是裴清出了力，甚至C&G那边这次突然提出的合作更是跟她逃不开关系。
该说不该说，虽然自己忘了两人之前的故事，但人家也确实帮了她不少。
而且她现在也只能靠C&G这座靠山了。
思来想去，姜莱决定找个时间跟裴清好好聊聊。
“曾姐，我出国的原因裴清知道吗？”
“知道个大概，C&G如今的掌权人盛明悦是裴清多年的好友，她有一直在调查你。不过刚刚我进来的时候裴清跟我说了句话。”
“？”
姜莱看着她，期待她的下文。
“她说她要等你亲口跟她讲。”
这句话裴清也对姜莱说过。
姜莱眼光晦暗，好久都不说话。
“姜莱，《瘾旅》这部片子你还是要拍的，跟C&G那边的合作我们也没有能力再违约。”
曾之华有些试探的说明现状。
现在的她们无论在哪个方面都处于被动的弱势。
“我能分清事理，我已经快奔三了不管我跟裴清如何，我总得再为我的事业拼一次。”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曾之华才松了口气，抬手看时间也不早了，便问“想吃什么？是要外卖还是我下去买？”
“点外卖吧，我想喝点粥。”
“好。”
*
深夜。
姜莱让曾之华回家休息，明天再来给她办出院手续。
漆黑的病房只开了一盏小灯，床边那些闪着莹绿的仪器要等明天才能撤掉。
床上的姜莱翻来覆去，断断续续的叹气声从被子里飞出来。
原本感冒发烧就不好过，现在半天时间又接收了那么大的信息量，任谁都反应不过来，何况她脑子还不好？
姜莱一直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神经病。
所以，诶...
船到桥头自然直，她还是先保护好脑细胞吧。
这边的姜莱思绪纷乱，那边悲伤离去的裴清又何尝不是呢？
公寓。
客厅开着的小灯只能照一方天地，立着的中央空调还“呼呼”吹着，整个屋子像是冰窖。
茶几上的酒瓶七倒八歪，裴清一手拿着还剩半口啤酒的玻璃杯，一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躺在沙发上，也不知道一晚上喝了多少。
叮铃铃！
被扔在地上的手机已经响了无数次，裴清不想接也不想动，就让手机那边的人一直焦急着。
“叮咚！”
门铃响起，接着就是盛明悦聒噪的嗓音：“裴清你不说话我就开门进去了啊！”
话落，也不等房子的主人开口，她就拧开钥匙闯了进来。
手机铃声也在瞬间停止。
“天，你是喝了多少酒？这屋子臭成这个鬼样？”
踢掉高跟鞋的声音从玄关处传来，下一秒盛明悦捏着鼻子走到了客厅。
她还穿着白天那套西装，只是脸上多了些疲惫。
“啧啧啧，倒是很久没看见你这酒鬼的模样了...怎么喝酒也不叫上我？”
有一次裴清实在撑不住了，买了两箱啤酒就在公寓独酌起来。盛明悦还记得当时要不是她来得及，裴清这个借酒消愁的习惯早就送自己下地狱了。
裴清没理身边一直叨叨的好友，坐起身把杯里的酒喝完，
“你怎么过来了？”
她的脸颊红晕得明显，说话也支支吾吾不太清晰，话落还打了个酒嗝。
“......”
盛明悦嫌弃地皱眉，拿过她手里的杯子啪得一声放在了桌上。
“裴清你是不是打算不想活？”
裴清正常的时候情绪平稳得可怕，可就是性子犟得要死，感情上的事一想不通就死命折腾自己。
就比如现在她倚在沙发上，整个人向后仰，听到盛明悦的问题后果断地摇头。
想活，但酒也要往死里喝。
一旁的盛明悦恨不得一掌拍死她，可一想到自己就这一个过命的朋友，于是又很耐心地忍了下来。
“你电话里说得是真的？你真跟姜莱坦白了呀？”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也不管裴清是否清醒拿过一瓶酒就往嘴里吹，咽下后还发出飒爽地感叹。
“嗯说了，她要我给她时间。”
裴清睁眼望天花板，不知道是酒还是情绪，眼睛居然酸酸的。
“那不是好事？虽然她把你忘了，但你只要拿出你这几年的毅力重新拿下姜莱不是迟早的事嘛。”
盛明悦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害她白担心一场。
“可我就是委屈，当初一言不发离开也就算了，凭什么现在还把我忘了？明明说好永远都不会离开，可她现在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忘记的一干二净！”
裴清愤愤挥着手臂，嘴里一直细数姜莱的不对。
虽然喝得烂醉，但条理还蛮清晰的嘛。
盛明悦在一旁给予肯定的点头，那头的裴清继续吐槽：
“当年我回老家时打不通她电话，给她发了那么多条信息她都没看见，等我好不容易摆脱那个家庭想和她分享我的激动...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走了多少年我就花了多长时间找她，她怎么能就这样把我忘记？”
“明悦你说，姜莱是不是不爱我？”
“她是不是从来都没真正地爱过我？”
裴清抓着盛明悦的手臂，好像偏要得到她的一个答案。
“是，她没有爱过你。”
盛明悦回答得很快，她也知道身边这个醉鬼会反驳什么。
“......”
“盛明悦，你没有眼睛！姜莱那么爱我你都看不见！”
看吧，她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喝了酒的裴清跟平时的她相差十万八千里。
盛明悦白了她一眼，自己不仅要挨白眼狼的骂还要继续哄她：“行，姜莱很爱你，她现在这样做是迫不得已。所以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多么公式的安慰，偏偏某人就吃这一套。
“嘿嘿嘿，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姜莱爱我，她离开一定是有她的道理。”
裴清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盛明悦还想继续唠嗑下去，谁知道身上的酒臭味瞬间消失，她整个人还差点被推到地上，
“裴清！”
她低吼一句，翻身作势就要朝裴清扑去，谁知后者突然伸手挡在她面前，明明是喝醉的脸偏偏还要做出严肃的表情：
“你不要靠我太近，我怕姜莱吃醋！”
“......”
“......”
无语，真她母亲的无语！
一个初字号的“忍”在大脑闪现，最终盛明悦还是松开了拳头，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才能发出稍微正常的声音：
“好，你说得对裴清！那你现在是不是要去洗个澡然后乖乖睡个觉？不然过几天剧组开拍你就要顶着现在这副披头散发，满身酒气还胡言乱语的样子去见裴清了。”
盛明悦耸肩，说完就葛优躺沙发自顾自喝起酒来，独留旁边的裴清在整理思绪。
“你说得对明悦...我，我现在要去洗澡睡觉，但是我会不会倒在浴室？”
裴清歪头思考，看来她清楚自己醉得无法自理。
“放心有我在，死了我会给你收尸。”
......
“盛明悦你是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