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小孩
惊起一阵虚云,李喻白瑟缩一下脖子,没脸看。
萧暮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跑过来,跪倒在李向瑾的面前,口中呢喃道:“二殿下你可要为小人做主啊?昨天夜里,殿下给我带到殿里,说有事找小人,却没想到跌入万劫不复。”
李向瑾嫌恶般踢了一脚萧暮的胸膛,眼里怪异神色起起落落,越过萧暮向正殿里瞧了瞧,并未瞧出什么大概。
收回目光,萧暮下巴被他用靴子挑了起来。
来福窘迫,不知所措,手心被锋利的石子划破,泂泂流血,他轻哼一声。
李向瑾怎么会这么被搪塞过去,径直绕开萧暮欲往里走,可脚步还未动分毫,萧暮又是一拦,他彻底动不了。
只好停住脚步,屋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李初霁咬牙起身,于殿内窥往殿外,调侃道:“二哥,三哥,可是想臣弟了?”
李向瑾面色难堪,拂袖哼了一声鄙夷道:“想尽兄弟情义,却没想到皇弟拒之门外,早知就不来了。”
“哦,那走好,来福,送客。”李初霁声音悠扬,听不出病态,只是眼下青黑,眸色涣散,且算是隔得远,看不出大概。
来福得令,草草送走两人。
在外就有传言,武德殿里的人都蛮横无理,未有尊卑,李向瑾这是知道了。
殿内,李初霁看到两人散去,长吸一口气,僵直的背部徒然佝偻起来,步履维艰,又走了回去。
萧暮连忙穿好衣服,手指在脉搏探了探,又观察了一番身上起红点的大概,李初霁现在身上烫得可怖。
就连刚刚唇间的血色都是咬牙坚持,萧暮心生怜惜,并未于表。
来福在门口,徘徊不定,思忖再三,徒然开口道:“萧公子,要不去找太医吧!”
还没等萧暮否决,李初霁连连摆手,声音断断续续,“不可,现在楚国上下,并未有人研究出天花的治疗方法,你叫来太医,我昨天不就是前功尽弃了吗?”
来福不管萧暮还在场,声音骤然变得湿漉漉,他本就一副憨态,笑容可掬,哭起来让人心生怜悯,又隔着远,看着可怜。
“殿下,来福看不得你这样,我去京外给你找吧。”
李初霁软了心,在找医师上却未退缩半步,声音徒转恳切,“来福,我不会有事,殿下还要带你享尽富贵荣华呢。”
“殿下。”
萧暮受了李初霁的撺掇,去关了门,来福自顾自又哭了会,丢下一句有事找他便离开了。
喉咙涩滞,李初霁并未言语,脑子混乱,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默默转了身,背对着萧暮。
软塌虽好,身子却越睡越疲,萧暮坐在书房,偶尔来福来送餐食时他去拿,其他时间都是坐在书房。
相对无言,李初霁睡了又醒,头昏胀得厉害,禁不住哼哼起来,额前碎发湿腻黏作一团,手指不断摩挲着鼻头,希望能转移些注意力。
这样几天,终于在某天清晨,李初霁好了起来,只是身上的红点并未褪完,身上的疲倦丝丝缕缕。
萧暮更是如此,未解衣带,废寝忘食,李初霁身好后,萧暮坐在雅亭中,只字未说,晨食也没用过。
眺望着遥不可及的远方,他心中晦涩不安,也不知兄长如今如何,母妃虽入了皇陵,但没了他,墓碑上的灰尘约莫厚了几分。
远方天际连边,他无声哭泣,李初霁自身后,淡淡瞥了一眼,心知肚明,转向别处。
这一晨,仿佛把他往日的心酸都吐露了个干净,眼泪俨然已经掉了干净,过去如烟,他该要秉去旧日。
李初霁在后院里,听着那些荒诞不经的语论,他竟不知,那夜是那样的,脸渐渐泛上酡红,耳垂也沉得厉害。
“殿下,这可都是来总管说的,不干我事!”说话的人被揪住领子,悻悻说道,一双乌黑的眸子机灵地打量着李初霁,虽语露胆怯,眸光却狡黠探究。
风萧瑟,李初霁刚康复,吹不得寒风,一动,就头痛。
更为头痛的是当下,院里不知何时传出这阵风,他掩鼻轻笑开玩笑道:“你们可真会说。”
那人讪笑抬头,又说:“回殿下的话,怎么说我们会说啊,明明是殿下会做!”
李初霁嘲弄笑一番,先行退了,萧暮一早就伤情怀古的,都没用过饭食,他担心伤了身体。
萧暮情绪低落,脚步缓缓,嗅着桂花香,怡情怡心,故人未见,如今在楚国让他心系的只有受牢狱之灾的陆闻声,他吸了吸鼻子,叹气回神。
李初霁一身寒气,走到萧暮身旁打趣道:“怎么都十六了还小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