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遇危
李初霁思索再三,又叫来福同样把萧暮的东西收拾好了。
萧暮行为诡异,他可不想那人听了谁的耳旁风,背地里又跟他暗自较劲。
萧暮没去太远,而是偷溜出了宫,视察民情,也许是有些管沟被疏通了,路面的积水少了大半,人们的脸上也露出鲜少的喜色。
神龙大街房屋结构复杂,又位于成贤街上流,若是处理不当,可能产生更多损失。
他草草记下大概结构,就赶回宫里,担心被人发现。
回到殿里时,他就看到自己的行李立在门外,这阵仗,宛如要把他扫地出门一般。
眼里的欣喜顿然消失,灰溜溜往前走了走,李初霁看到回来的萧暮,朝他招招手道:“怎么才回,带你去柳州玩,那里多雨,所以一并把你的东西也收拾好了。”
原来是出去玩,可一转念想到管沟一事,他又开始不起来,踌躇不前。
李初霁看出他的担忧,狭长眸子微眯,轻佻道:“竟没看出你这般用心,何时我定和父皇举荐一番。”
“真的?”萧暮欣然抬头。
要知道,这时候的楚国,要想出人头地,只有两种方法,一是靠考功名,二是被举荐。
李初霁漠然道:“假的,你不怕被人多言?得过些时间吧,你身份特殊,你做的事,我都给你记着,来日方长。”
萧暮点头,情绪低落,跟着李初霁上了轿辇,从前他也坐过的,不过是在母妃死了之后。
这份安稳来之不易,他有些惴惴不安,但又难掩好奇,行出宫来到水路时,他一直好奇往外看。
李初霁包了艘船,船身约莫三米,宽阔得很,里面设一小桌,上面放着干果和茶壶。
萧暮跟着船夫在外面,李初霁一人在里面饮茶,偶尔下雨了,船夫有斗笠,萧暮没有,他就会进来喝茶聊天。
“没有见过水么?”李初霁调侃道,眼中却没有嘲弄,是和往日不同的柔情。
来福没有跟着来,武德殿里其他大小事宜都要过他的手。
“没见过,开始跟母亲待在冷宫里,后来母亲去世,我也过了玩的年纪。”萧暮云淡风轻,仿佛在叙述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
李初霁并无惊讶,而是顺着道:“还是小孩子年纪,游游水,看看山挺好的,来福也想来的,他从小就跟着我,我去哪就带着他。”
萧暮咧嘴,酒窝微旋道:“为何现在不带着了。”
李初霁才注意到萧暮有酒窝,原书中只字未提,对他的描写多半是冷漠无情,骄戾跋扈。
回神,李初霁侧过头,透过小窗看向外面,淡淡道:“他不能跟我一辈子,他是忠烈之后,幼时被送过来,只比我大三岁,却哪里都照顾着我,后来崇左之乱,他父亲为了救我们…走了,他家不能无后。”
萧暮吸了吸鼻子,感慨这一段过往,又觉得不这么简单,看出李初霁有意隐瞒,他也不再多问。
“身处他人角度才能考虑好问题,殿下,你有没有想过来总管怎么想的?”萧暮淡淡道,自顾自给自己倒了壶茶,因为只有右耳贴着窗,听不到外面的雨落声,便换了个位置,和李初霁并排坐着。
幸好船只装修精美,安全性好,要不然现在得在水里划水。
李初霁往旁边缩了缩,担心萧暮淋到雨,继而释然道:“我都知道的,可有舍才有得,这些年有不少姑娘看中他,他都以我身边没人推辞,我才不想以后七老八十了我和他两个人膝下没有一子半女。”
萧暮瑟缩一下脖子,咕哝道:“你是日后的天子,怎么会没有后人。”
李初霁听到一星半点,朝萧暮的右耳靠了靠道:“无奇不有,而且,我又不是一点就是天子,计划赶不上变化,说不定哪一天我就死了。”
萧暮没应答,李初霁说得小声,他根本没听到那人说的啥,只得草草点点头,便不再多说。
等齐国复兴,他们两就再无一点干系。
船行得不快,可偏偏遇上急流。
萧暮没坐过船,这时就有些不适了,坐在船板上休息。
船夫唏嘘道:“往日也没这么急的水流,公子,你们在里面坐稳啦!”
李初霁应了一声,便贴着萧暮坐着,借口道:“我也有点晕,借你靠靠。”
李初霁少时就乘船游山玩水,自然是不晕的,不过是看着萧暮一个人摇摇晃晃,好不可怜,这样萧暮也许能舒服点。
萧暮点点头。
湍急的河流并没有减缓的意思,反而驶向狭窄的山谷里,船夫急得焦头烂额,但也无计可施,李初霁从船舱中往外看了看,意识到危机。
驶入山谷里,船只不停在山道上撞击,又加上河流湍急,撞击更为猛烈,而山谷里的出口并不相通,看着渐渐慢下来的水流,李初霁猜测出口必定很小。
他松了口气,想着如果遇到陆地了就下船整装一下再出来。
可老天偏偏不如愿,一次次的猛烈撞击后,船只竟漏起水来。
李初霁安抚了一下萧暮,上前查看,这漏洞还不小,用不了多久,他们几人就要进水了。
“哎呀,真是倒霉,怎么突然这么大的水,是上面的大坝塌了吗?”船夫拍腿道,心疼的看了一眼破损的船只。
李初霁接过话,道:“大坝常年有人检修,不过附近州县都无大雨,而这水流又来得这样急,恐怕是有人蓄意而为之。”
萧暮被李初霁搀扶起来,身上已经湿透,偏偏这里又没有陆地,没有了去处。
李初霁回忆起来,在刚刚船行的东侧有一陆地,这里游过去也不会很远,如果是大坝崩塌的话急流马上就会结束,到时候游过去不是难题。
“我的船啊,这是我一辈子吃饭的活计。”船夫抹泪道:“没了它,我一家老小靠什么养活,如今水患滔天,朝廷不管,不就是等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