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预谋
“竖子敢耳！”李初霁愠怒道，眉宇都染上怒意，他从不这样，这次却失了控。
柳庚礼，于他而言，就是山间明月，下凡谪仙，怎能被这种低俗的东西染指。
空气稍稍滞了片刻，柳庚礼微抬眸，皮笑肉不笑道：“初霁，不可僭越，这是我与沈公子的事。”
“那宋哥呢？”李初霁坦然道。
他并不觉得，宋柏简对于柳庚礼来说就只是故人，更不信两人就这样算了。
柳庚礼闻言仅仅是叹气，转而又圆场般坦然道：“故人，初霁，这里的酒不错，浓烈醇厚，你应该是喜欢的，等你回去也带点回去。”
李初霁收回目光，敢怒不敢言，只愤恨般点点头。
萧暮眼睛骨碌碌一顿转，然后给李初霁斟了杯茶，递到李初霁面前道：“喝点茶吧，刚刚吃了太多油腻，再喝酒恐怕伤了脾胃。”
李初霁收了脾气，接了茶，听柳庚礼和那人说话，腹诽道：比那莽夫还不如。
不过两人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柳庚礼借口有事和沈公子说支开了萧暮和李初霁两人。
刚出酒楼，李初霁俨如长者一般恨铁不成钢道：“萧暮，你说他到底看上那狗东西什么了，长得贼眉鼠眼的，看不惯。”
萧暮相视笑一声，道明：“大概是两人的身份地位差别大了，府君才会落到这地方和这类人相识，不过，殿下，如果你堕落到这种地步，你是会遥想那种遥不可及的遐想，还是融入这种环境。”
此话一出，李初霁惊愕，说不出话，久了才闷声道：“萧暮，你理解的太透彻了，倒显得我愚钝了。”
“那是殿下气急攻心，换做旁人，心中的偶像被小人沾染，反应也是同殿下一般的，殿下不必多想。”萧暮低声道，望向阳光灿烂处，他眯了眯眼。
厢房内，柳庚礼略感轻松的叹了叹气，沈愿讪笑道：“怎么这样说？他们是你的至交好友吗？”
“从前的，现在，也不知道算不算。”柳庚礼自嘲道。
从前他自信卓凡，又天资聪颖，加上家境优渥，从不像现在如此自卑。
沈愿点头，又摇头，回忆起刚刚的场景，悻悻道：“府君又多想了，我倒觉得那混小子尊敬你得很了，恐怕是看到像我这般拙劣的人攀附上你了生气吧。”
“沈公子不要这么说。”柳庚礼赶紧道，又道：“沈公子若是算成拙劣之人，我这种人又算做什么？”
他像是反问，心里又俨然出了答案。
沈愿佯装思索，打趣道：“算是一股清流，水中莲花，天上月。”
柳庚礼终于再展笑颜，道：“我如今早就不是公子嘴里的那种人物了，为了到达目的不不择手段，是擅长利用他人的悲怜之人的小人。”
沈愿不语，半靠在椅子上，挑眉看着柳庚礼。
柳庚礼仿佛失了神，眼神失焦，思索半分又笑了笑。
袅袅檀香，心绪幽乱，偶尔听到琴弦三两，怡情伤感。
李初霁没等柳庚礼，自己回了府，原本商量好的东西默然被打断，李初霁也失了兴趣，在庭院中丢石子玩。
萧暮站立身旁，沉凝片刻，沉重道：“殿下，我们何时回都？北疆之事刻不容缓，修募管沟一事也要着重准备起来。”
这么算起来，近期是忙得很。
而且什么也不能落下。
李初霁谈笑半声道：“不急的，二哥忙着州县之间的贸易呢，而且，我们无论人力，还是财力都清清白白，他纵使再不服，也要服。”
萧暮点头“嗯”一声，噤了声。
入了秋中，寒气也上来了，庭院又设得偏，偏偏又离林子近，风一吹来，凌冽的冷。
李初霁唏嘘道：“也不知道从前金枝玉叶的老柳是怎么熬下去的，我过来都冻得慌。”他把衣服拉了拉，道：“唉，也是，都到了这种绝境了，只能入乡随俗了，偏偏那时我又倨傲跋扈，没伸手帮帮他。”
他有些自责，怜惜般回头看看柳庚礼办公的破房子。
萧暮不知其中的具体原因，就没有做出点评，而是转换话题道：“听说藕花楼的姐姐们近日被一户大人家买走不少。”
“大人家？京都的说得号的也就只是，珠宝陈氏，盐商顾氏，药商柳氏和粮户赵氏，是哪种承重的大户人家？”李初霁一一列举了有头有脸的几户人家，如果是这几户买走充当姨娘丫鬟也说不准。
但是萧暮既然提出了，就不简单。
萧暮摇摇头，面带惊诧，眉头紧锁道：“是李氏，宫里的李氏，和殿下一样的李氏。”
李初霁狐疑，但又转而平静，追问道：“李向瑾么？”
“是三皇子李喻白。”萧暮继续摇摇头道，手中不知何时也攥着几粒石头，看到李初霁手里没有了就递了过去。
“三哥？他们买的姑娘都是随机挑选的么？”李初霁思忖道。
萧暮默了一刻，托颌道：“大抵是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