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死了
夏夜的蝉鸣声永远是最响亮的，蒋炙跟路灿阳的比赛还没有结束。两人把自己袋子里的苹果倒出来，自个选了个品质最上呈的果子来pk。
事实证明，有时候不能被红果水灵的外表给欺骗了。
蒋炙吃了一口自己那半苹果，酸中带甜，而路灿阳那个是纯甜，软脆适中。
胜利者：路灿阳。
那大伯去屋里替他们铺好了床，喊他们进来洗漱，天色太晚，现在回去也不安全。
路灿阳坐在床沿边，体力再是充沛，这一会也累的不行了。一头扎进干燥温暖的薄被上，舒服的放空望着天花板。
“我过两天可能就要走了，你有没有企鹅号，我回去让我爸给我买个新手机加你。”
企鹅号是流行于各个年龄阶层之间的友好交流软件账号，只不过路灿阳没有，他身上那个手机最多只能打电话，发短信。
“我没有。你记住我的电话吧。”路灿阳这会困得眼皮也要睁不开了，他歪过头，随手向上拉过来一个可以垫脖子的东西。
“说的什么啊！”蒋炙朝他走近了点，根本只记住了几个数字，然后抬手戳了戳他的脸，小声又谨慎的在脑海中加紧重复刚才那几个数字：“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路灿阳咕哝几声，翻了个身。
“……”
*
“我跟你们说，你们这样做生意是绝对不会再有顾客来的！哪有人他妈都谈了半个月，押金都交了一半，现在突然跟我说要提价？”
年轻时候的蒋父是打算包地创业的，这会本来应该是合作基本完成，就差他找人来撒种播种了，对方却突然以价格不合适为由，再原基础上再调高百分之四十。
“我不是不理解你们的辛苦，但是我们已经签过了合同，你现在这样说，”蒋父停下来，气愤的看着后面跟不上的人：“可算是违约啊。”
路父:“是是，但我也是没办法，你也是生意场上的人，知道现在市场条件，我们着的土地确实……确实高产…”
他本来也只是个中间介绍商，蒋父包的是李小王的土地。他跟李小王平日里关系也不错，如果合作愉快的话，路父也能分到点佣金。
不过提价这个议头也是李小王提出来的，他也不好意思说，只能拜托路父跟人讲讲，要是成功了，以后给他的佣金不就更多一点了？本来是上调百分之五十，直接整整又多了二分之一。路父自己都觉得太过分，随后改为百分之四十。
“我不跟你们说了，我不包了，违约就违他妈的约吧！”蒋父的行动工具就是刚来镇上去车子店里标配的小电动，他一路骑回路家，准备收拾行李带着蒋炙回去，然后拉黑这的人所有联系方式。
只不过回去的时候也没看到蒋炙在家。
路灿阳本打算今天去找路父的，没想到他们已经率先回来了，路父让他们直接待在那里，等下自己过去接。
电话那边还有别的急切语气，路灿阳聚集精神也听不太真切，然后就突然传出来大喊：蒋炙——的声音。
“等下我去接你，我们可以回家了。”
蒋炙开心的原地蹦跶了几下，摇头晃脑，又不禁还想刷些小性子：“爸你慢死了。”
蒋父吵吵道：“等着！”
挂掉电话后，蒋炙还是沉浸在即将回家的喜悦中，而路灿阳心里忽然感到一点阴霾，无论是他爸平常说话的语气，还是刚才那个蒋叔叔说话的语速，听起来都像是发生了些什么。
不过一个小时左右，路父跟蒋父就跟着一起来到门外了，他也高兴，毕竟好几天没有看见自己爸爸了，一头陷在他怀里。
蒋炙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出来就一屁股坐在他爸小车子后座上，然后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抱歉啊。”路父摸了摸怀里路灿阳的头，“既然你不想合作了，那我们就下次……”
蒋父不予理会，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小孩，“坐稳了，我们等会去车站准备回家。”
蒋炙看了路伯父一眼，眼中也生起一丝疑惑，但只是点了点头，回答道：“坐稳了。”
车子行驶出去，扬起一起灰尘，蒋炙一时间啃着手指头忘记他们这次也不是回圆脑袋的家了，而是回去自己的家，一瞬间又用力往后看去。
他还没问路灿阳那没说清楚的几个联系数字是什么，还有他比赛跑步赢得的一个愿望没兑现。
车子速度挺快，路灿阳只看见后面坐着的小人用力地朝这边挥手，他虽然看不清口型，但大概也能够从蒋炙手臂挥舞的速度看出来他应该是在朝自己说：“拜拜——！！”
小人不见后，路灿阳大概也明白了些什么，无非就是他爸这一个半月来忙活的单子泡汤了，路灿阳正思考说些什么，路父就突然笑起来看着路灿阳，“想去哪里玩？连轴忙了这么久，也该放松一下了。”
路灿阳笑了笑，迎接大伯走过来的目光，然后回答道：“花海。”
—
他坐在便利店里放松，头有点沉，手机在桌上突地响了一下，张乐已经给他找到了上次在KTV那人的联系方式，转手加上去后，那人还有点开心的先发了个表情包过来，笑眯眯的问蒋炙有什么事情。
蒋炙没跟他多费话，直接发了一个位置过去。
—蒋家酒店。
蒋炙没动手，看地上人被两个挂耳子就扇的找不准方向后才慢慢起身：“醒醒啊，这才进行到哪里？”
“哥，蒋哥。”那人跪坐着起身，右脸跟跟左脸一样红肿，“怎么了啊，啊？我们第一次不是玩的好好的吗？为什么要这样，我哪里做的不好？”
蒋炙往后退两步，一只脚脚尖抵住他胸膛，默想道：“你眼神太差，早就碰了不该碰的人。老子昨天也没睡好，烦死了。”
他从地上人身边绕过去，后面又传来几声拳打脚踢的声音。
“哥，谁……我，我不知道啊，哥。”
蒋炙点开手机，雯时怔楞在原地，最上面那个短信显示的大字标题：
今我市确认了O型病毒变化分异病例，首位感染者路灿阳……
后面分析病例原因的字他都没看，心跳像是不会呼吸了一样盯着那最后几个字看：
——病人宣布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