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天使的恩惠
蒋炙眼睛酸涩，捏着手机的手突然生出许多冷汗——
什么意思？谁死了？路灿阳？
这根本不可能，昨天他们还在一起聊天，什么叫做新型O型病毒，就算是天王老子的远古放射性病毒也不能在一夜之间迅速让一个人离开。
几乎是耳边的悄然停滞下来的殴打声唤醒神智，他的手机砸落在脚边，双腿像是被灌了铅，打了麻药一般无法动弹。
“蒋哥，你怎么了？”
他慌忙地从刚才脑内自动开启的保护机制中反应过来，捡起来手机他就给那边的联系人打了电话，仍然是之前照理路灿阳的那个小护士，她只问蒋炙是他的什么人？如果是家属的话，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病人是暂时性休克。
他松了一口气，犹如落入深海底的溺水者终于得以一个喘息的机会。
车子以最大的时速迅速向前狂奔，就连握方向盘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不能死，不允许死，不应该，绝对不行……
蒋炙跑到急救部门，其实路灿阳早已经被推到“阴太平间”，这里的病房做足了预防传染病毒体流窜的准备，直白来说，就是离推入真正的太平间除去病人奇迹般的挣扎就只有时间的流逝了。
蒋炙趴在门外看向病房里躺在穿上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的人，五指点在玻璃门上，留下几竖长划痕。
护士给他找来了无菌服，蒋炙想要拽紧那根绳子，食指像无法弯曲般返工两次。那护士看出来面前的人脸色僵硬着，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劝慰的说：“如果病人意志力跟抵抗体坚强的话，还是有醒过来的可能，请你……”
蒋炙戴好皮套帽子，眼睛涨得发酸，不知是因为没有休息，还是推开门被这巨大笼罩而来的冰凉刺激味道伤到。
躺在床上的少年，面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眉头处向下微撇着，睡前还想到了什么伤脑筋的事情吗？
蒋炙站在他的床边，想要俯下身子去倾听他除去医疗器械以外的声音，虚弱的心跳声，就连完全贴找上面也只能堪堪听到一些。
蝴蝶想要振翅，却可悲地遇上暴雨，打湿了翅膀，蒙住了眼前路。
他探手去触碰了一下路灿阳干涸的泛白的嘴唇，隔着手套感受不到上面明显突起来的起伏感。
“路灿阳，你的生命力呢。”他喉咙堵住，转身打开门出去。
“帮我联系visa，208号病人回家静养。”
那主医生刚好要来观察路灿阳的情况，闻言轻轻皱了皱眉头，颇为不便：“他的情况不再适合颠簸，况且生命体征明显呈缓慢下降趋势…”
“医生。”蒋炙一只胳膊抵在墙面上，脑子里乱如一团麻线，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脾气，半晌后才吐出来一句：“麻烦了。”
终于安排好所有的事物，visa是现在对于这个病毒研究还较为透彻的人，几篇研究对于o型病毒比较深刻的报道都是他撰写出来的。
蒋炙把人接到自己家里，自己的房间。
visa看完了蒋炙从医院里带回来的路灿阳基础资料，额间眉头一会晴一会阴，“其实他体内病毒扩散的速度可以用药物阻止，确实用药后速度也减缓了。”
蒋炙紧盯着他，期待他的下一句话：“但是你看，他为什么醒不来，他自己不愿意。求生意识不强烈。”
visa有些难以理解，“这不应该啊…”
蒋炙看向床上的人眉宇紧闭，就像是在本该甜美的梦间也遇到了什么魑魅魍魉。
visa还说了些其他的什么，蒋炙都找笔记下，“药物治疗其实只是辅助性，更重要的还是看他自己的本能，omega的信息素也在逐步减弱。”
他要走之时，忽然想到自己都是全副武装起来的，为什么蒋炙连个口罩都没带就坐在他面前。后面的人站起来，精神颇为恍惚，他看了visa一眼，抬眼皮道：“我没事，我有抗体。”
visa欲言又止，最终又走出了病房。
院外的向阳花开的很好看，只不过现在日暮夕沉，一半残阳一半阴影笼罩在大花魁上，像是被阳光联合即将淹没天空的黑夜劈开。
冲洗完澡，床上人还是那个睡姿，那个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蒋炙按照visa交代的，替他注射了药物，在腰际那里，小腹瘪瘪的，点大的针眼被蒋炙用消毒湿纸巾重复擦了一边。
他给路灿阳换了身衣服，全身上下都跟着擦拭了一边，不过这擦拭的水也不是普通的，而是浸泡了草药水煮开，有两副药方，每包都要煮开擦拭一次。
蒋炙对于照顾人没有什么经验，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碰到了路灿阳哪个敏感部位，闭着眼睛的人脚趾都跟着轻轻扯了一下。
他把水倒掉，回来在房间里巡视了一会，电灯被他关掉，路灿阳身旁的被子掀开，蒋炙贴着他的脖颈躺了下来，他平躺着，房间内很安静，只有自己和身边人微弱到极致的呼吸声。
蒋炙翻了个身，把胳膊压在头下面，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鼻子忽然轻皱了一下，像是被惊动的小动物，痛苦地从嗓子里发出一阵呜咽声音。
蒋炙的手还温热着，他攥紧了又放松，再次从两人空中的间隙里拿出来，不冷。
“你在想事，什么事情？”他摸了摸枕边人的鼻梁，湿湿软软。
到了天亮，蒋炙醒来的时候是双臂环着他睡着的，身边人很静，没有一点要醒来的感觉，可蒋炙还是害怕将他吵醒，穿好拖鞋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贯起的电话正好在他关好房间门的时候响了起来，蒋炙昨天晚上睡的还可以，边刷牙边听他说话。